第十八章 沙場重逢
（上）
事情果然如阿布所預料的那樣。
小滿星夜便返回了北都主城，並且立刻拜見了北都城主袁大人。
那袁大人看到了阿布僞造的皇帝詔書，只是撇撇嘴，隨意感慨了幾句奸臣當道，便就準備轉身離去。
這時，少年軍官又捧出了女媧遺作《命之書》的殘片。這一片殘破的鐵片着實刺激了那看似沉穩狡猾的老狐狸。
袁大人騰一下從太師椅裡跳了出來，伸手把《命之書》的殘片搶在懷裡，好像那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留下的唯一信物一般珍貴。
接下來，這老狐狸祭出的是一番臣子必然爲國盡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豪言壯語，先是下令重賞了小滿，再是即刻傳令三軍備戰，三日之後便南下西京討伐逆賊，解救皇帝於水火。
北都的討逆大軍共五萬人，先鋒一萬在前，由小滿帶軍，中軍四萬，由袁大人親自率領，浩浩蕩蕩向西京開進。
一路上，大軍且戰且走。小滿帶領先軍，順便收拾了北都與西京交界之處幾股在袁大人與卓大人搖擺不定的地方勢力，繳獲糧草無數，又大大擴充了北都軍的實力。
大軍出征第十日，北都討逆大軍逼近西京重鎮虎牢關。按照袁大人的軍令，全軍休整一日，次日開始攻城。
————————
是夜，先鋒軍主將前軍校尉小滿正在大帳辦理軍務。
連日征戰，少年軍官既要運籌帷幄，又要衝鋒陷陣，已經十分勞累。但大敵當前，軍情緊張，小滿也顧不得多休息，只有堅持到底。
少年批閱好最後一份竹簡，起身伸一個懶腰，拉了拉因爲久坐而略顯僵硬的身體。
“羽兒……”
小滿踏出帳外，擡頭仰望星空，嘴裡不禁念起少女的名字。
少年軍官回到北都，心中的第一件大事其實並不是什麼拜見袁大人請求出兵討逆，而是想第一時間見到自己魂牽夢繞的少女。
可結果卻是讓他失望糾結的。
與紅巾軍決戰的一夜，北都邊軍元氣大傷，好幾支部隊都被打散，又有西京阿布所率領的援軍前後穿插，太多的散兵遊勇最後失了蹤跡，要麼戰死在深山老林之中，屍體被狼蟲虎豹拖了走，要麼就是做了逃兵，趁亂逃往家鄉，偷偷與親人團聚去。
在備軍的幾日內，小滿一方面安排軍務，一方面安排人手多方查找，可是，仍是一無所得杳無音信。
“羽兒，你必定吉人天相……”
時逢亂世，所有人都是顛沛流離，朝不保夕，小滿此時的感慨，恐怕更多的是自我安慰的成分。
“校尉大人，大營外東城先鋒軍主將求見！”
傳令兵的稟報，打斷了小滿的思緒。
“東城城主陶大人一向都是偏居一隅，一心只求自保，這次居然主動派兵前來，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滿心裡思忖了着，嘴上卻不說破。
“立刻召見！”
應着少年軍官的號令，三名少年將領大步走上中軍大帳。
這三人，是一男二女。
在前的，是一位陽光少年，在他左右分別是一位安靜的少女和一位傲嬌的蘿莉。
看到這英姿颯爽的三人，小滿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少年軍官用力屏住一口氣，纔不至於讓激動的淚水滾出眼眶。
“羽兒，真的是你嗎……”
（下）
“哈哈！真的是我們啊！”
小玄大笑兩聲，一把摟住了滿臉激動眼神發直的小滿，把這準備徑直奔向羽兒的少年軍官半道兒裡“攔截”了下來。
“別慌，別慌，你這全身發熱的……這是要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小玄抱着小滿，嘴裡還嘟嘟囔囔。
“小玄哥哥，人家擁抱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你唄……你這是壞了別人的好事！”
傲嬌蘿莉小翼鑽了過來，把這火熱的一對兒好基友分了開來，撅起硃紅的小嘴兒埋怨着小玄實在實“沒有眼色”。
“嗯……”
再看羽兒與小滿，這一對兒朝思夢想的小情人，被小玄與小翼這一對兒冤家師兄妹一調侃，同時都是羞紅了臉頰。
“咳咳……羽兒，你們三人怎麼投奔了東城陶大人？這其中是發生什麼變故嗎？”
自然是爲了跳出尷尬的圍困，小滿摸着腦門兒，乾咳了幾聲，趕緊換了話題。
——————————
時間又轉回到那腥風血雨的一夜。
一邊是精疲力竭的三位北都官軍少年少女，另一邊是氣勢正盛的天下無敵西京禁軍大將軍。
雙方對壘，高下立判。
“阿布是吧，既然不聽解釋，那就只有用手中的兵器說話啦！”
小翼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搶身上前，揮起碎金錘直接迎住阿布猛刺過來得方天畫戟。
“噹啷啷！”
伴着一片電光火石，一團氣勁爆炸開來，捲起一陣強風把周圍的樹木吹了一個東倒西歪。
再看小翼，緊咬銀牙，拼盡全力才勉強擋住阿布的兵器。可猛將的攻擊，帶起千鈞之力，傲嬌蘿莉雙臂震得痠麻脹痛，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喝呀！”
生怕自己的小師妹吃虧，小玄舞出倚天劍，一道寒光直擊阿布的咽喉。
阿布身子一抖，兩道拳鋒便將少年轟飛出去。猛將再是勒馬錯蹬，帶起方天畫戟把小翼推出去幾丈遠，撞斷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細的松樹，重重摔在樹叢裡。
“放棄吧……北都主將盧將軍已經死於我手，眼下北都官軍羣龍無首，亂成一團，就你這小兵還要垂死掙扎嗎？”
擊潰了小玄與小翼的反擊，阿布慢悠悠地把頭轉向羽兒。
少女已經端起長弓搭起羽箭，正瞄準阿布的胸口。
“絕不……我不想打仗，可是戰爭卻毀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爹爹。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結束這場戰爭……我絕不放棄！”
“呵呵……不過一個無名小卒，說什麼終結戰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布對着一臉嚴肅的羽兒一陣訕笑，居然跳下赤兔馬，擡手把方天畫戟插在地上，慢慢向着羽兒踱步過來。
“不就是殺幾個人，要幾條命嗎，一將成名萬骨枯！”
“可就是這一條一條失去的人命，卻是毀滅一家人一家人的希望。一個絕望的世界，只有冰冷與黑暗！”
羽兒口中的迴應和手中的箭頭一般，與阿布針鋒相對。
“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
阿布的聲音猛地低沉下來，能量緊握的拳頭已經有氣勁溢了出來，彌散在空氣中，透出一股一股淡藍色的電光。
“去死吧……呃！”
猛將一聲斷喝，揮拳就要將氣勁射出。可是卻有一道猩紅色擋住了自己即將發起的攻勢。
“赤兔，你……”
身後的赤兔馬不知何時護在羽兒身前，阿布趕緊擡手，引着拳鋒射向一邊的樹林中。頃刻間，又是幾株參天大樹被猛將溢出的氣勁攔腰折斷。
“呼……呼……”
赤兔馬鼻孔吐出兩條白氣，四蹄用力在地面上蹬踹。
“赤兔……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不想我殺她……”
阿布退了三步，低身撿起掉落在地的《命之書》殘片，用犀利的目光盯住赤兔馬身後同樣表情嚴峻的羽兒。
“這次，先放過你……再見面時，你死我亡！”
說罷，阿布拔出方天畫戟，扭身走入夜色的陰暗之中。
（第十八章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