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溫酒斬敵
（上）
“羽兒，等等！”
這同樣一句急促的話卻是出自兩位少年的異口同聲。
小滿與小玄，各自牽動身下的戰馬，一左一右護在了羽兒身邊。
“那華英是卓大人手下數一數二的悍將，力大無窮，勇猛無比，羽兒貿然出戰，怕是凶多吉少……”
小滿自然是急得夠嗆，搶先說道，想的是勸說少女不要一時衝動。
“不要你管！我答應過我爹爹，要爲天下太平盡一份力！面對強敵，就縮手縮腳，不是我羽兒的做派！”
少女還是在氣頭兒上，完全聽不進小滿的勸誡。
“羽兒，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戰場上，一次衝動也許就丟了性命！羽兒是姑娘家，我答應過，要好好保護羽兒的……”
“姑娘家怎麼了？姑娘家就要被男人保護嗎？姑娘家就必須一輩子洗衣做飯帶孩子嗎？姑娘家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嗎？你那阿布不也是姑娘家，可人家都成了大將軍了！”
羽兒這怨氣積在胸口，還沒等小滿說完，就一句頂三句地懟了回來。
“這個……這個……二位稍安勿躁。”
一邊的小玄擺擺手，趕緊過來打圓場。
“羽兒，小滿是主帥，按說聽他的軍令是沒錯的……”
“他是主帥？他是北都官軍的主帥，也不是東城官軍的將領！戰與不戰，我依理該是聽從小玄哥哥的號令！”
得嘞！伶俐少女的一句話，把這燙手的山芋丟在了陽光少年小玄的手裡。
“喂！不就是陣前單挑嗎，你們幾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卻是好像大姑娘上轎一般扭扭捏捏，莫非全是沒有膽色的宵小之輩！”
三人正爭執不下，西京官軍陣前的大將華英卻是首先不耐煩起來。這捲毛大漢就是一陣大呼小叫，語氣裡全是諷刺的意味。
“想死先別心急！你就先頂着你那大腦袋多喘幾口氣，再想想你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甜甜蜜蜜小日子，一會兒就沒機會了！”
迴應華英的，正是小翼。這傲嬌蘿莉自然是看不慣大漢的挑釁，狠狠地頂了回去。
小翼這一句，可是用足了底氣，發出的聲音好像炸雷一樣，不僅把華英是嚇得一哆嗦，就是整個兒西京官軍也是一陣躁動。
“羽兒，你是要聽我的號令對嗎？”
這邊，小玄盯着羽兒的眼睛，再一次確認。
“嗯……”
羽兒現在的所做所爲，本來就是和小滿賭氣。兩位少年一左一右地勸着，少女的火氣已經開始慢慢消退。
“羽兒，我命你出戰華英，一擊破敵！”
小玄這一句，卻是讓羽兒與小滿都驚訝不已。
“小玄，你瘋了嗎？怎麼可以讓羽兒以身試險！”
小滿橫出手臂，擋在了羽兒身前。
“你以爲就只有你關心羽兒嗎？羽兒也是我的結拜妹子，親如骨肉！”
小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伸手握在小滿的手腕之上。
“你保護羽兒，只想讓她做你身後的女人，我支持羽兒，希望她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你……”
這一番話，又哽住了小滿的喉舌。
“小玄，你、我和小翼都身邊盯着，怎麼會讓羽兒吃虧呢？”
看到小滿面色發黑，小玄輕嘆一口氣，也緩和了語氣。
“嗯，是……”
羽兒抿了抿嘴脣，對着小滿與小玄都是眨眨眼睛。
“小滿哥哥，小玄哥哥，羽兒都知道你們的心意，這次讓羽兒試一試的。”
面對羽兒清澈的眼神，小滿猶豫了片刻，只有點點頭。
“來，羽兒！喝一口青梅酒，再鼓一鼓膽氣，調整好狀態，來迎接強敵！”
小玄微微一笑，把小翼背後背的酒葫蘆拉了過來，遞送在少女手中，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
羽兒響亮地應了一聲，端起酒葫蘆滿滿灌了一口，轉身拉動繮繩，策馬向戰場中央奔去。
（下）
“我是東城官軍軍侯羽兒……”
羽兒勒馬站在陣前，拱手向華英施禮。就算是以命相博的敵對雙方，也是要相互尊重，這是爹爹從小就告知羽兒、少女銘記於心的戰爭守則之一。
“咱管你是誰！”
看到挑戰自己的只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將，華英自然是毫不放在眼裡。沒等羽兒說完話，捲毛大漢的戰斧已經橫掃過來。
這斧頭灌着猛將的千鈞之力，羽兒是萬萬不能直接抵擋的。少女趕忙一貓身子，匍匐於馬背之上，那斧頭帶着氣勁，將將掃過了羽兒的髮髻。
一擊打空，華英怪叫一聲，回手便又是一記斜劈，根本不給羽兒喘息的機會，半人寬的斧子直衝少女而來。
羽兒能做的，自然只有躲避。可是，人躲開了，馬匹卻躲不開。
華英的巨斧從天而降，把羽兒的坐騎攔腰斬成了兩段。沒了馬匹，少女一個翻身，跳落在地。
失了坐騎，就失去了高度優勢。華英居高臨下，用一對兒牛眼狠狠盯住了細瘦的少女，氣勢洶洶地又衝擊過來。
此時處於劣勢的少女，全身都在發熱。是因爲心緒極度緊張，還是因爲戰鬥消耗體力，羽兒還分不太清。只是覺得一股熱氣從心**開，由內而外，迅速蔓延到全身每一處肌膚。
而眼前所看到的人和物，似乎都失去了正常的顏色，只剩下千篇一律血紅的輪廓。
“怎麼了……”
羽兒大口吐着氣，努力想冷靜下來。可是胸口裡劇烈跳動的心臟，推動全身的血液都翻滾着。
“喝！”
華英是久經沙場的老手，絕不會放過對手片刻遲疑所帶來的絕佳戰機。猛將拔馬錯蹬，挺出巨斧，摧枯拉朽一般向羽兒突襲。
而這時的羽兒剛吐出一口熱氣，便又有一團熱量爆炸式地衝擊在軀殼之內。少女再看周圍，似乎所有的景物都緩慢下來，就連華英拼盡全力揮出快如閃電的巨斧，也突然停滯在空氣裡。
少女雖然覺得詫異，但思路仍舊清晰，自己仍身處你死我活的戰場之上。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擊敗眼前的敵人，是唯一不二的決斷。
羽兒咬住嘴脣，七星寶刀緊握在手，掄起胳膊，將刀刃刺入了華英的脖頸。接着手腕一扭，吹毛斷髮的寶刀在大漢油膩的脖子上轉了一個圈兒，一顆肥碩的頭顱便脫離了出來。
隨即噴出來的鮮血，似乎全都失去了重量，凝成一串串殷紅色的珠子，好像羽毛一般漂浮在羽兒頭頂之上。
少女完成必殺一擊，敏捷地退回原地，周圍好像時間停滯一般的景象這纔回復到了正常。而華英身首異處的屍體，噗通一聲撲倒在地。
（第二十章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