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珞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她收起那幅笑容,佯裝鎮定的小心翼翼問,“君主,您可是還有什麼事要告知?”
“虞姬染了風寒,若是沒醫治好,不如本王請太醫給你醫治?也省的讓人落了話柄,說我這偌大的瑾王府連個小小姬妾都要苛待。”
顧瑾瑜一雙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慢悠悠道。
言罷,他復而跨着步進了屋,坐在桌前滿含深意的看着虞清珞。
這下搞得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虞清珞索性大着膽子,拉出一張木凳在顧瑾瑜身旁坐下,一副嬌羞的模樣,故意捏着嗓子說,“謝謝君主的好意,只是妾身已經在府外找了江湖郎中紮了幾針,這溼氣去了,風寒自然也沒了,就不勞煩您費心了。”
邊說着,她的手還想要扒拉着顧瑾瑜的胳膊撒嬌,可對方卻輕飄飄的躲了開來,投以一個嫌棄的目光。
這下虞清珞可以肯定了。
他有潔癖,而且他心思緊密,城府頗深,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主兒。
別說竊取情報了,她讓顧瑾瑜起一點點疑心,怕是死的渣都不剩!
“哦?是麼?”
聽到她的回話,顧瑾瑜莫名其妙的冷笑了一聲,端起茶杯又飲了一口茶,方纔好奇的問,“那請虞姬給本王講講,那江湖郎中是怎麼給你扎的針,怎會有那般奇效,短短一個時辰,便好全了。”
他倒是要刨根問底的樣子,不過,還好自己前世在娛樂圈受薰陶多年,演戲的本事已是爐火純青。
顧瑾瑜目光如炬,似能穿透人心。
虞清珞心思幾翻鬥轉,清了清嗓子,一雙明亮的眸子含情脈脈的看着他,認真的講解,“君主您有所不知,這江湖郎中啊,治病的方法千奇百怪,雖是奇怪,倒也頂用的很,聽說經驗豐富的赤腳醫生,一根針就能治好失明的人呢。”
見她侃侃而來,顧瑾瑜眉頭皺了皺,搭在木桌上的手點了點,沉着聲,“說重點,那個江湖郎中怎麼醫治你的?”
這就不耐煩了?
虞清珞心裡竊喜,可面上還是一副認真的模樣,撇了撇嘴,裝作委屈巴巴。
“君主,這治療風寒的鍼灸方法倒是疼的很,極細的銀針用火烤的通紅,也不知扎的什麼穴位,妾身只感覺原本溼寒的身體竟是有些發熱了起來,渾身舒暢利爽,那郎中便說治好了。”
她見顧瑾瑜沉思着什麼,又小聲嘀嘀咕咕,“可要了妾身不少銀子呢,本來妾身的月俸就被剋扣不少,唉。”
見她不像作假的模樣,顧瑾瑜墨黑的眸子閃了閃,面上讓人看不清什麼情緒。
半響,才聽到他輕啓薄脣,沉着聲,“這江湖郎中醫治的也不可全信,總歸是本王虧待了你,明日找個太醫給你瞧瞧。”
不等虞清珞接話,他淡淡繼續說,“至於剋扣月俸的事,這王府向來是大夫人和管家管着的,明日本王自會解決這件事。”
說完便起身直直的走出門外,頭也不回。
得了,自己這是出了一個套,又進了一個套。
那大夫人她倒是沒接觸過,但能坐穩大夫人位置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呵,顧瑾瑜能替她去解決?
也不知道這廝搞什麼鬼,大夫人什麼人他恐怕不會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明天去替她出頭,怕不是想讓大夫人整死她!
心思鬥轉間,虞清珞這一顆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她下定決心,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飛速的跑上前去,跪在地上死死抱着顧瑾瑜的大腿,“君主,謝謝您的好意,只是妾身早已習慣兩袖清風,這簡樸的生活倒也開心的很,誰說平淡就不是真呢。”
她這話說的真誠,明亮的雙眸裡甚至還蹦出了透亮的淚珠。
“鬆手!”
顧瑾瑜的額頭隱隱有青筋跳動,他幽深的眸子緩緩閉了上去,又睜了開來,聲音冷得滲人。
這好像要殺人的模樣嚇得虞清珞一抖,她手心都浸出了薄汗,依舊鼓着勇氣抱着他的大腿死死不鬆手。
她真的不想被大夫人和管家活活整死,竊取不到什麼情報,蘭翹也不會幫她!
虞清珞那燦若星辰的雙眼就那樣倔強的看着他,一副我真的替你着想的模樣,“君主,您平日裡公務繁忙,妾身這點小事自然不勞您掛齒,您若是實在垂憐妾身,以後多召見召見,那些仗勢欺人的奴才自會明白的。”
顧瑾瑜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太陽穴跳了又跳,他見虞清珞不鬆手,索性說,“既然虞姬這麼喜歡本王,不如今夜,本王就留下來過夜,也好爲你在這府內漲漲氣焰。”
他要留下來過夜?
不,以他這潔癖,絕不會這樣,也只是嚇唬嚇唬她罷了。
虞清珞略一思索,鬆開了手,站起身來,眉開眼笑的。
“妾身這小地方又破又爛,實在不適合君主您就寢,這立不立威妾身倒是無所謂,只是妾身對您的一顆心倒是日月可昭,實在不忍心看君主您在妾身這破地方委屈自個兒,您還請慢走。”
邊說邊調皮的衝着他眨了眨眼。
少女眸中的笑意看起來很是真誠,顧瑾瑜瞧了一眼屏風後,抿了抿嘴,並未說什麼,大跨着步離去。
虞清珞正落坐在桌前準備胡亂吃點,遠處又傳來了顧瑾瑜冷淡富有磁性的聲音,“這桌子酒菜賞你了。”
wωω⊕ t tkan⊕ ℃ O
涼絲絲的夜風吹過,月光的餘暉把大地照的透亮,顧瑾瑜人已是沒了身影。
虞清珞隨手拿了一隻心心念唸的雞腿,一條一條撕着往嘴裡丟,復又衝着屏風那邊懶散的喚了一聲,“出來吧。”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過後,丫鬟蘭翹從屏風後走出來。
她關上門,又上前和虞清珞一同坐下,面色有些凝重,她沉聲開口問,“虞姬,沈世子今日入西武,可否有找你說什麼?”
原來是爲這個事,敢情這蘭翹和沈燁通訊一直沒斷過。
虞清珞皺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懶散的說着,“他說過幾日會給我飛鴿傳書,先讓我安生等着,不要惹顧瑾瑜起疑,怎麼,你問這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