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後,虞清珞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緊緊的關上,似乎在做着最後的抗爭。
可她心裡實在太難受了。
“青竹,你進來陪我說說話。”
青竹在門外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走進房間,就看到虞清珞十分憔悴眼眶發紅。
她還以爲虞清珞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當下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也許我並不是一個好母親。”
虞清珞不再吭聲,青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得在一旁靜靜地陪伴着。
她現在需要有個人來傾聽,讓自己把心中所有的不捨都說出來,或許能讓她的心情好一點。
虞清珞自然也明白這個理兒。
“青竹,你湊過來點,我有些冷。”
青竹聞言連忙抱住了虞清珞,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青竹還是竭盡全力安慰着她。
過了好一會兒,虞清珞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那個真實的夢境向青竹講述了一遍,青竹只聽得目瞪口呆。
她蒼白的話中充滿了太多的無可奈何,也有許多哀怨與悲痛,更恨是自己不夠強大。
青竹的眼眶也不自覺的紅了,大概這是虞清珞作爲一位母親的無奈和心酸。
“小夫人你不要自責,這樣也許纔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我不是個好母親對嗎?”
虞清珞的脣間泛過一絲苦笑她在嘲笑自己,甚至不能保護心愛的人。
“如果你不是個好母親,她就不會選擇你,她一定不會怪你的。”
青竹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雖然這些安慰的話,此刻顯得蒼白無力,可依然能溫暖人心。
“青竹,謝謝你。”
虞清珞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突然變得痠軟,也許是這苦命的孩兒正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和自己說再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青竹懷中她沉沉的睡去,只是她的眼角一直掛着讓人心疼的淚水。
青竹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牀上,這才搬來小板凳一直守在旁邊。
虞清珞醒來時,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整整三天。
見她醒了,青竹連忙端來一杯水和幾塊新鮮的點心,三天沒有吃飯再加上傷心過度,此時她看上去宛如大病初癒一樣。
“青竹我沒事,顧曦呢?”
虞清珞知道自己做出這個決定就不能回頭,必須要趁着現在孩兒還沒有成型,儘快落胎,否則日後定然會越來越捨不得。
青竹愣了一下,這纔回答起來。
“看你睡得沉,我就叫顧曦來給你把脈,現在估計他正在火房裡煎藥。”
虞清珞輕輕點了點頭,低下頭不言語。
“顧曦說小夫人這幾天一定要好好吃飯,保證充足的營養才能讓你喝……那個藥……”
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落胎藥三個字,硬生生的被青竹憋了回去。
畢竟這是一個鮮活的生命,說到底青竹也於心不忍,但她理解虞清珞不得不這樣做。
又調整了兩天,虞清珞的狀態已經恢復到先前那般生龍活虎的樣子。
顧曦不得已之下,只得將那一碗極苦的藥湯端過來,半夜熬湯,整整熬製了三天,如今已經變成了黑色。
“姐姐這藥方的傷害很小,至少以後你我會稍微輕鬆些。”
顧曦端着那碗藥湯手卻輕顫,目光看向虞清珞的小腹流露着惋惜,青竹在一旁死死咬住嘴脣,不自覺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好孩子,是我負了你,日後若有機會我願用生命來償還你。”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喉嚨不自覺哽咽起來。
輕輕呼了口氣,她收拾起自己的負面情緒,至少要送走這個孩子,也得讓她歡歡喜喜的送走她。
她拿過藥碗一飲而盡,那碗藥極苦無比,苦得人心尖發顫,但她仍舊一聲不吭,這些都是她應該承受的。
青竹眼疾手快,拿起一個蜜餞放在虞清珞嘴裡,這才緩解了她的不適感,虞清珞的眼角掛着淚水,也讓在場的兩人看上去心如刀割。
“姐姐,這要從今天起每天喝三次,一共喝三天,之後我會修改藥方給你加入一些補藥,讓你的身體儘快恢復。”
“曦兒,難爲你們了。”
顧曦和青竹站在一旁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淚。
“曦兒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姐姐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回府之後,切記莫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瑾王殿下,要是問起只說我染了風寒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怨不得別人,你可能答應我?”
顧曦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一直在脣齒間環繞的苦味,似乎在提醒着她,方纔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北召在竹林另一端觀察,並不知道虞清珞喝下的是什麼藥,只是顧曦在這院中呆了五天,也讓人有些疑惑。
難不成是虞清珞的身體出現了什麼狀況?
這件事情看上去並不像如此簡單,他決定還是給顧瑾瑜彙報一聲,免得日後他發現什麼怪罪下來,自己有口說不清。
思及此,北召急匆匆想要返回瑾王府,一時心急忘記隱藏自己的身形,蘭翹在院中發現了竹林中的動靜,追出來後卻空無一人。
北召回到王府後,顧瑾瑜並沒回來,他只得在院中等候。
約莫兩三個時辰,顧瑾瑜才從外面回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北召輕輕嚥了一口吐沫硬着頭皮,將顧曦在虞清珞的小院之中,停留五天的事情說了出來。
“五天?”
“的確如此,今天一早屬下還看到小夫人喝下了什麼藥。”
聽到這句話,顧瑾瑜顯得更加的緊張,他不知道虞清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該死的女人,就算是生病也不想依靠他嗎?
可是顧瑾瑜卻也無可奈何。
本想立刻出現在虞清珞面前,質問那個女人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何不告訴自己,可是那樣的確有失的身份。
思忖再三,顧瑾瑜暗自嘆了口氣,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這些細微的變化悉數落在北召眼裡。
“等顧曦回來你去問問她,發生了什麼。”
北召應下,只是整整一個下午,顧瑾瑜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總是順着窗邊遙看向府外,似乎在思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