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珞冷眼看着這一切,並無波動,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了許多,“還請君主爲妾身做主!”
顧瑾瑜並未理她,手指觸摸在手中的手帕上,眸間盡是涼薄,扭頭向北召使了個眼色,便繼續低頭翻看着書頁。
北召會意,下來分別捏了那三個人的下顎,看了看,又走到顧瑾瑜身旁,搖了搖頭,稟告着。
“三人應該是早就服了毒藥,只是她們應該不知道那是毒藥,這事應該背後另有其人。”
顧瑾瑜神色冰冷,眸子未曾擡過半分,點了點頭,“將她們拖出去處理了吧,此事切莫要聲張。”
北召恭敬地作了個揖,找來侍衛一起清理着地上的屍體。
很快,他們便把地上清理的乾乾淨淨並走了出去,而這屋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橫死過三個人的模樣。
這下,書房裡只剩下了顧瑾瑜虞清珞和岫芷三人。
岫芷看着虞清珞的眸子完全是恨毒的,她的眼淚頃刻間便涌了出來,哭的伏在地上,“君主,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不嚴懲虞姬,妾身這心裡過不去,之前翡翠在她那非打即罵的,死者爲大,妾身不將這口惡氣出了,心有不甘啊!”
虞清珞看她這般撒潑一樣,也連忙委屈的哭了起來,那明亮的眸子頃刻間沁出豆大的淚花,跑到主位上死死抱着顧瑾瑜的手臂不撒手,眸間一片悽然。
她委屈的看着顧瑾瑜,埋在他懷裡,哭成了淚人兒,“君主,這人又不是妾身殺的,更何況,岫姬只是聽信了那翡翠的一面之詞,妾身以前又不得寵,身邊只有蘭翹一個帶過來的丫頭信得過,其他丫頭明裡暗裡欺負妾身,妾身也都沒當回事兒,可還是這般污衊妾身,妾身實屬委屈啊!”
那滾燙的淚水浸溼了懷裡,顧瑾瑜眸色變了變,可腦海中揮之不去虞清珞是細作的模樣,臉色再次變了變。
伸手將她從自己懷裡拉了出去,他才冷冷的開口,“那便罰虞姬禁足於府內,以儆效尤。”
岫芷聞言,笑開了花,此刻,她都恨不得跳起來,可面上還是一副悲慼的模樣,站起身福了福身,恭敬地說着。
“謝主隆恩!”
說罷,極爲得意的瞟了呆愣住的虞清珞一眼,扭着身子便退了出去。
而虞清珞已是無心管岫芷有多得意,她現在好奇的是,顧瑾瑜究竟爲什麼對她這麼冷淡?
若說是因爲發現了自己的細作身份,可依着他的性子,估計能把自己抓牢裡做人彘暴曬一個月。
一時間,虞清珞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止住眼淚,委屈的看着顧瑾瑜,嘴角微微動了動。
“君主……”
那沙啞的嗓音未曾換得顧瑾瑜半分憐憫,他將那手帕甩到虞清珞懷裡,修長的手指繼續翻看着書頁,眸色淡然。
“這手帕好生收着,切莫要再弄丟,過幾日便要去參加宮宴了,本王與大妃都不在府內,你可要少生事端。”
虞清珞知曉他這是在趕自己走,吸了吸鼻子,福過身之後便退下了。
這府內時間過的極快,很快便到了宮宴的日子,顧瑾瑜攜着宓惜玉早早便進了宮,而虞清珞已是悶的要發黴。
半夜,正好白日裡聽府內的丫鬟說外面出了個什麼祈神節,虞清珞一時按捺不住,便搬了個板凳走到牆邊,躍躍欲試。
那牆雖說是高的很,可她到底搬了個板凳,是以並不算難。
天時地利人和之後,虞清珞一拍手,捋起袖子便踏上了板凳,使勁兒扒着那牆頭,跳了出去。
可!
誰能告訴她那院牆外怎麼還會有侍衛?
面對這黑壓壓的侍衛大軍,虞清珞很快就認慫了,抱着拳,笑的尷尬,“我聽到外面有聲音,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下面這麼多人,還以爲是刺客,一時不慎被嚇得栽了下來……”
說着,便想偷摸摸往大門口走去。
那些侍衛哪能容她放肆,寒光閃閃的劍刃頓時擋在她的脖頸上,迫使她不能前進。
“可屬下們分明看到虞姬從院子裡跳出來的,君主也快回來了,有什麼事您與君主講,還請不要爲難屬下們。”
虞清珞頓時心驚肉跳了起來,她平復了好久,纔算是將這個信息徹底消化了下去。
擡起頭,她狗腿的看着幾位黑臉侍衛,笑的眸子都彎成了月牙,“那幾位侍衛大哥可否告知於我,爲什麼大半夜還在這院牆外守着?”
那侍衛頭頭古怪的瞅了她一眼,“一是怕虞姬再次翻牆而出,二是幫您守着這洞,不然若是再有刺客從這狗洞鑽進去,實乃屬下們的失責。”
虞清珞無奈的道了謝,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待着顧瑾瑜的責罰。
良久,虞清珞靠在牆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那漆黑的街道上纔算是駛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馬車的顧瑾瑜正好巧不巧的掀開轎子一側的簾子吹着風,正對上虞清珞一張昏昏欲睡的臉龐。
他原本美好的心情頓時被打破了,皺起了眉頭,讓轎伕停下,冷冷的喚着。
“虞姬,本王的話你是沒聽到耳朵裡嗎?”
一陣冷冷的夜風吹過,加之這聲音冰冷刺骨,虞清珞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睜開迷濛的睡眼,看到面前顧瑾瑜熟悉的臉龐,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興奮的親了上去,“君主,妾身可想您了,所以便在這兒等着,您總算回來了,我們快回去就寢吧……”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顧瑾瑜一怔,黑着臉下了馬車,眸間一片冰冷。
“虞姬可是睡傻了,私自翻牆被抓了住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虞清珞聞言,立即傻傻的笑了起來,裝傻撞進了他懷裡,拱了拱,“纔沒有,妾身可想君主了呢,便想湊到牆頭上看看君主什麼時候回來,可沒想到,妾身一時不慎,竟是跌了下來。”
轎子裡頭的宓惜玉聽見這動靜,探出頭來,目光落在兩人親暱的模樣上,眼底有一抹嫉恨劃過。
可還是不得不裝着端莊大氣,“君主,您看今日已經這麼晚了,要不別罰虞姬了,先回去吧,虞姬翻牆,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顧瑾瑜眸色不變,揮了揮寬大的衣袖,“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他這話生硬的很,宓惜玉也只能不甘的握了握拳頭,坐穩後叫那轎伕將她帶走。
而窩在顧瑾瑜懷裡的虞清珞心知他今天是不跟自己算賬就誓不罷休了,只能裝着傻。
她抱着顧瑾瑜的脖子,擡起眸望着他,又在他臉上吧唧印下一口,笑的憨憨的,“君主,我們回去就寢吧,在這兒吹冷風什麼意思……”
顧瑾瑜卻是無動於衷,讓那些侍衛給她搬了個板凳。
他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格外幽深,神色透着不可抗拒的霸氣與威嚴,嘴角微微動了動,“將這牆翻一百遍,否則杖責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