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艾爾巴塔臉上有了絕望的表情:“全軍衝鋒吧!”
戰場上的態勢毫無疑問地顯示出反漢軸心聯軍處於劣勢,是他們出動了八百戰車兵、四千左右騎兵和一萬三千步兵,卻是在漢軍的正面推進下,被一種堂堂正正的推進打法,給打得非但毫無寸進甚至是崩潰和後退。
不能說波斯人和羅馬人不勇敢,他們是世界上第一支敢於迎着漢軍步槍兵排槍輪射推進的軍隊。
波斯人是折損了七成左右才崩潰。
羅馬人更是折損超過八成才崩潰。
他們已經表現出驚人的意志。要清楚的知道一點,大多數軍隊的戰損到了一成左右的時候,崩潰就理所當然的發生了。
被承認爲強軍的軍隊,通常是需要能忍受三成左右的戰損。
一般情況下,一支軍隊出現一成的戰損,就代表着那些勇敢者和敢戰者已經摺損乾淨,剩下的不是膽小鬼就是隨波逐流之輩。
處在優勢的漢軍,他們對於能夠忍受過半傷亡依然表現出戰鬥意志的敵人,其實是一種相當佩服的情緒。
如果說士兵是佩服,軍官則會是忌憚。
一支不怕死的軍隊並不可怕,值得擔憂的是那一支不怕死的軍隊並不缺訓練,同時有着完善的組織度。
擁有了訓練軍隊和武裝軍隊的基礎,再加上堅韌的意志,不給他們機會也就罷了,一旦被他們抓住機會,通常是能夠創造奇蹟。
正面戰場上跑掉的敵軍數量非常少,超過七成是被留了下來。
劉慎每向前踏一步都要避開地面的屍體,而這些屍體是先前被推進的步槍兵進行補刀,每一具屍體都至少有一個在往外冒出鮮血的窟窿。
個別人中彈之後再被補刀,卻是很頑強地沒有死去。他們的腦子被痛苦完全佔據,身軀會像蝦米一樣地捲起來,閉上眼睛身軀不斷髮出微微的顫抖,很快就會因爲失血太多而休克,又在休克中死去。
從開戰到反漢軸心聯軍投入戰場的士兵潰敗,一切是發生在一個半小時之內。
因爲交戰的關係,漢軍大部分時間是停在原地進行排槍射擊,前進的距離只不過是六百米左右。
反漢軸心聯軍在派出交戰的部隊顯示敗象時,馬魯斯和艾爾巴塔是帶着沒有參戰的部隊向後退卻。
他們最終還是不敢再派部隊出戰,兩個帝國的軍隊都敗得那麼慘,使用本國部隊添油超過八成的機率是去多少死多少。
調動反漢軸心聯軍的其他國家(民族)的話,不說那些人願不願意聽命,掌權者真願意派出軍隊,那些雜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觸即潰再反過頭來衝擊本方陣型。
“退回營寨。”馬魯斯的臉色很是灰敗:“利用營壘進行防禦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
其餘民族大部分是不懂怎麼構建營壘,算是精通的也就是羅馬人和波斯人,同時羅馬人構建營壘的經驗會更豐富一些。
羅馬人真的非常擅長建設營壘,尤其是征服了希臘人之後,得到了希臘衆多關於工程學相關的知識。
像是同樣有一套建設營壘方法的波斯人,他們構建營寨無非就是製造欄柵和拒馬,挖一條或多條壕渠,再挖上無數的陷阱擺下尖刺,講究一些就再多增加一些籬笆牆或土牆,但是他們是一切都靠雙手,基本是沒有什麼機械工具。
羅馬人不一樣,他們掌握了起重的相關技術,擁有大量使工程建設更便利的機械,他們建設與波斯人相同的營壘,波斯人需要十天,羅馬人在三四天之內就能建設完畢。
源於一開始戰爭就不是那麼順利的關係,馬魯斯打從進軍到噴赤河沿岸就有大肆建造營壘,與漢軍打持久戰的認知。
他們是在噴赤河西岸進行營壘建設。
第一道營壘距離噴赤河不到五百米。這一道營壘由於是在漢軍的炮火射程範圍之內,僅是簡單的挖掘兩條壕渠,設立了一道欄柵和三層籬笆牆,是第十七天的時候就被漢軍摧毀。
第二道營壘被建立在距離噴赤河三千米的西岸,它的正前方光是五米寬度左右的壕渠就有六條之多,每條間隔二十米左右。壕渠後面就是大體上利用了木材結構搭建起來,再夯上土牆的“城牆”,它的寬度約有四米,高度同樣爲四米,“城牆”長度越是七百餘米,兩側延伸出去的是搭建的駕高木架,有足夠時間還會繼續夯上土牆,有着數量衆多的箭塔。
第三道營壘是成爲一個半彎形,羅馬人利用雜兵數量衆多的關係,是決心打造戰線上的一條長城,戰事在進行的時候也沒有停止工程。它的壕渠、圍牆、陷阱遠比第二道營壘要多得多,同時“城牆”的高度也要高得多。
當前的第二道營壘,它現在的角色已經轉變成爲反漢軸心聯軍的前進基地,正面戰場在向後撤退的反漢軸心聯軍就是撤往這個營壘。
漢人對於反漢軸心聯軍在戰時還能打動工程,短短時間內竟然能形成規模,不得不說是感到極度的意外。
漢軍不是沒有想過派出部隊進行干擾,只是反漢軸心聯軍的數量真的太多,地形的限制也太大。
李匡幾次派出騎兵襲擾,不是面對己方十倍以上的敵軍攔截,便是衝進去就有被包圍吃掉的危險,後面就乾脆視而不見。
“炮兵部隊向前到什麼位置了?”
“回都護,已經跟在推進部隊後側的百米之內。”
正在推進的漢軍,中央依然是步槍兵陣列線,兩翼卻是隻剩下了徒步的冷兵器部隊,騎兵是被散出去依然在與反漢軸心聯軍玩“貓鼠”的遊戲。
戰場的地形對過河到西岸的漢軍來說限制真的是太大了,沒有縱深只是一方面,再來就是因爲反漢軸心聯軍的數量着實太多,一開始就是進入到被從三面包夾的狀態,除非是有漢軍從其它河段過河,要不然根本就不存在迂迴空間。
某些方面來講,漢軍卻是很喜歡這樣的戰場,他們有一萬的步槍兵,面對這樣的戰場非但不會有什麼制約,甚至是處於這樣的劣勢能吸引敵軍主動出擊,打的又是堂堂正正對衝,能夠發揮出排槍最大的射擊優勢。
劉慎聽到“止步”的軍令就站在了原地,他左右看了一下,身邊的袍澤多少是露出了疲憊的表情。
他們停下的位置距離反漢軸心聯軍的營壘只剩下五百米,一眼看去看不到營壘外面有敵軍的身影,敵軍是站在了“城牆”之上,更多的敵軍是在“城牆”後面。
“原地休整,補水,吃飯,不得隨意走動!”
一個半小時沒有停歇地交戰,人一直是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再來是一直處於運動之下,人真的是會感到口乾舌燥,適當地喝一些水,再吃上一些東西,能夠使精神得到放鬆,體力也能得到恢復。
劉慎掏起掛在後側腰的水壺就是一陣灌,喝了幾口感覺胸膛總算不是那麼悶。他將水壺舉高傾斜,水是被淋在臉上,順着脖子往身軀流,整個人立刻有了重新“活”過來的舒爽感。
很多人都在做那樣的舉動,旁邊就是噴赤河,不用有無法補充水源的苦惱,用水來淋一淋身和心都能得到放鬆,那麼爲什麼不做呢?
“這玩意真難吃。”紀海一邊嚼着口腔裡的乾麪,一邊嫌棄:“要不是有咯嘣脆的口感,真的是一無是處。”
士兵身上攜帶的口糧是被包在布袋裡的乾麪,它是被磨粉之後拉成條,再經過油炸處理,的確是會有脆口的口感,幾乎沒有什麼營養價值,但是勝在易於攜帶和不容易變質。
劉慎嚼着乾麪,時不時往嘴巴里灌水,眼睛在看不遠處的“城牆”,上面的敵軍正在忙碌着。
“他們其實挺厲害的。”紀海讚歎道:“不到一個月建了這麼一條玩意,聽說更西面還有另外一條。”
講啓動工程,漢人在近十來年是見多了各種工程,慢慢懂得了什麼叫作效率,同時對於工程建設認爲世界上應該是沒人能和自己比。
漢帝國的士兵,由於一些比較特別的原因,他們從來都是一羣驕傲的人,堅定認爲不管是什麼,漢人都是處在世界的頂先水平。
現在嘛,身爲“二代”又是士兵的紀海發出讚歎,可見真的是感到意外。
“羅馬人鍾愛於各種工程,他們對於修路和建造城牆並不陌生。”劉慎就知道一點,羅馬人一直都有修建長城的歷史,前前後後是伴隨每一段需要防禦的時期建造長城:“王侍中(王猛)去過羅馬,介紹了羅馬的交通狀況和各個競技場,尤其是讚歎羅馬人對修水渠的執着。”
包括紀海、徐光等一些“二代”都聽懂了。
羅馬人並不是什麼野蠻人,一樣是有着對當前世界來說比較高度的文明層次,喜歡啓動工程的羅馬人擁有自己的機械學,在進行工程建設的時候會去利用機械,可以比那些根本不懂什麼叫機械學的民族在建設速度上達到更快。
他們在閒聊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陣陣的炮響聲。
炮彈脫離炮管之後飛到天空,它們會因爲破空產生呼嘯聲,超過四成飛了一段距離轟向反漢軸心聯軍士兵正在一片忙碌的“城牆”,其餘不是過早落地,就是越過“城牆”砸到了後面的營區。
主要是用木架來支撐的“城牆”,一顆又一顆的炮彈砸下來,被夯實了的土牆是凹進去一些卻沒有倒塌,沒有來得及夯實的牆面卻是被轟出了散架的效果。
漢軍炮兵部隊發射的都是實心彈,主要就是用來轟擊“城牆”,不是爲了造成多少敵軍的死傷。
“挺了不起的。”秦鬆看着正在被不斷轟擊的“城牆”,讚美對方是爲了襯托己方炮兵部隊的強大:“我們最快的記錄是在一個月之內打造出一條超過十里的石砌城牆?”
秦鬆說的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們還是龜縮在長廣郡的弱小勢力,被石羯趙國逼得退卻向遼東半島,爲了應付慕容燕國的威脅不得不建造長城。
一個月打造一條十里城牆的當然是系統農民,一度被無數方勢力認爲是創造了奇蹟。
“羅馬人的確是有自己的優點。”李匡對於讚美敵人並不排斥:“長安的中央藏書館有關於羅馬的介紹,他們是挺了不起的。”
適當地去讚美自己的敵人,才能在戰勝他們之後顯示出自己的強大。
要是沒有底線地去貶低自己的敵人,打贏豈不是理所當然,要是作戰過程還損失不輕,就是顯示出了自己的無能。
根據漢人的瞭解,對面那麼多勢力,能夠在戰時去進行那些工程,除了羅馬人之外真沒別人了。
“前一段時間海外傳回消息,羅馬人正在他們的西班牙行省和埃及行省大肆啓動工程,都是一些海岸防禦鏈。”李匡現在沒有事情需要處理,發現敵軍根本沒有出營的跡象,還是樂意與秦鬆多聊一聊:“他們對大漢的海軍能夠從海上直接抵達君士坦丁堡很恐懼。他們的確也應該恐懼!”
以前大多數人,尤其是軍方的陸軍,對於發展海軍是一種排斥並且詬病的看法,普遍認爲有那些財力還不如加強陸軍。
到了與笈多王朝開戰階段,海軍展現出自己的崢嶸之後,排斥纔算是降低了一些,詬病的看法則是消失。
現在羅馬參加並作爲主導組建反漢軸心,成了軸心之二,他們開始喜悅己方有強大的海軍,要不然等從陸地上殺過去還不知道要多久。
“邸報上不是通知了嗎?”秦鬆樂呵呵地說:“陛下已經批准組建遠征軍,艦隊光是規模就超過兩千,炮艦出動了七艘,其中就有‘臨淄號’。”
重新翻身成爲霸主級民族的漢人,對於報復從來都等不了,真不願意去等待某天陸地上打到歐羅巴,對於組建遠洋海軍前去報復羅馬人是一種堅定的態度。
“海上航行走好望角一線,起碼要一年兩個月以上。從埃及登陸,不算準備時間也會是半年之後。”李匡不介意展望自己的未來:“到時候,我們應該是進軍到薩珊境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