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人太少了,優劣淘汰無法在漢部進行,要真的是進行優劣淘汰,那就該是幾乎全該死絕的後果。
劉彥在這個時代已經待了四年,親眼見證到了這是一個何等操蛋的年代,囂張是極度囂張,悲慘是極度悲慘,不分族羣,只看實力。
絕大多數人都是屬於弱勢的一方,只有少數人會是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無論是什麼時代,這樣的結構總是不會改變。
劉彥親眼見證到了什麼?是底層的晉人處在水深火熱,僅有一些建立城寨和塢堡的晉人得以自保。
普通的晉人遭遇各種不幸,他們的尊嚴和膽氣早就隨着極短惡劣的環境喪失殆盡,求生存是本能,死之前想的是能有一抹黃土。
那些能夠自保的晉人,他們祈求的是能夠安穩生活,爲此可以出賣任何可以出賣的一切,其中就包括將不幸加負在那些沒有自保之力的族人身上。
“家族……”劉彥又開始在亂逛了,他最近特別喜歡到處溜達,看看狹隘半島之內的發展情況,亦是看看自己治下的子民:“肯定是會存在。怎麼會不存在?”
是的,劉彥過一段時間會回去後趙那邊,大概又會是新一輪的清洗。
新一輪的清洗中,需要滅掉的家族肯定不會少,因爲劉彥已經有足夠的底氣不再容忍“騎牆派”……似乎也不對,是無法再容忍給出那麼多的機會,仁慈帶來的隨意背叛!
“君上,開春之後,我們有充足的勞動力可以耕作。只是……”呂議蹙眉了一小會,說:“兩處發現的礦山,卻是需要更多的奴隸。”
遼東這個狹隘半島有礦山,還是兩處。一處是鐵礦,另外一處是煤礦。
劉彥不是太清楚兩處礦是本來就有,或是又受到了“系統”的改變,比較傾向於是本來就有。
“兩處礦山想要全力運作,大概需要五到六萬的奴隸。”呂議就是在說一個數字:“半島可以每個月提供一萬左右的人口,但只能挑出六千左右的勞力投入礦山。”
劉彥也開始在蹙眉,每個月提供一萬是一個非常不確定的數據,時間越是往後推移數量肯定是要減少。
一萬之中挑出六千,挑的都是非漢家苗裔,那些棒子和獵人民族死多少都不會令人心疼,再抓就是了,可漢家苗裔現在對劉彥來說無比珍貴。
說起來也是怪,朝鮮半島的漢家苗裔遠比任何人想象中來得多,大概是每十人之中有兩個左右。他們還保持着漢家的生活習慣,生活的環境比中原竟是好上不少!
漢部從朝鮮半島之上已經獲得了一萬兩千左右的漢家苗裔,只不過除了極少部分擁有手藝的人被第一時間吸收爲部衆,大多數還是需要有一個過渡。
現在想要成爲漢部的部衆可沒有那麼簡單了,畢竟漢部已經不是最開始的情況,不可能讓任何一個新來的人立刻享受到“老人”的待遇,那將是對“老人”極大的不公平。
“我們現在只能對高句麗保持戰爭狀態。”劉彥說着想到了什麼,比較突然咧嘴笑了一下,說道:“這一次再次清洗長廣郡和東牟郡,會產生大量的戰俘。這邊的礦山不會缺少勞動力。”
很明顯的,呂議點了點頭。
的確,漢部會清理掉不少家族,那些族長含親族肯定是要被幹掉,但所謂的“只誅首惡”之下,存活的人會更多。他們將會成爲“罪民”的一部分,需要長久的贖罪之後才能成爲自由民,其中最爲兇惡的那批人肯定是要被丟進礦山。
“你是留在這邊,還是跟我回去?”劉彥對呂議這個從東晉跑來的人還是比較欣賞。
呂議詫異地看着劉彥,理所當然地說:“自然是由君上做主。”
“那還是跟我回去吧!”劉彥注視着前方的村落:“紀昌需要在朝鮮半島調控全局。這邊有蔡優。你隨我處理兩郡。”
前方的村落讓劉彥看到了熟人,那是站在村落籬笆邊上講話的李匡和阿香。
李匡是不久前從朝鮮半島輪換回來,與他一塊回到遼東這個狹隘半島的人是前期就登陸作戰的那批,輪換上去的是那些被劉彥認爲是軟蛋的將校,和一批整訓之後需要見血的士卒。
遠遠看着,劉彥內心裡卻是比較奇怪:“這兩夫妻竟然能平和地聊天了?”
要知道一點,阿香從來都是對李匡無比抗拒,三年來哪怕是互相碰面也絕對冰冷着臉,沒想她現在竟然能對李匡發出笑容了?看着笑容還挺……怎麼說?是期待!
李匡和阿香,包括周邊的人自然也發現劉彥等人過來。
事實上只要是劉彥所過之處,是部衆彎腰行禮,奴隸跪地拜服。也許……就是這樣劉彥才喜歡上了巡視?
錯了,大大的錯了,是劉彥根本就是一個坐不住的人。
從心理角度上來看,劉彥渴望能夠獲得同伴,一批擁有共同思想的同伴,爲了共同的理想而奮鬥。
難!太難!劉彥需要多強大的心臟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正視一點,那既是想要將晉人變成漢人的困難程度。
“該是軍功授田?”呂議含笑看着那對夫妻,說道:“部族中只允許軍功得來的田地擁有私自的自主權。”
說的是劉彥與衆人商議之後執行的制度,既軍功授田可以自由安排,餘下的土地歸於部族所有。
人都是喜歡擁有自主權,那是一種智慧生物的天性。任何時代自由都彌足珍貴,殘酷的時代自由需要以代價去換取。代價可以是各種功勞,亦可以是用血去換,但必須要有代價!
今後漢部大概是會存在幾種人,統治階層、功民、自由民、僕從、奴隸、罪民。
劉彥是經過詳細的思考,想要保持擴張只能是以半集權和半分封來統治國家,具體怎麼幹還需要看實際,才能區分出集權的力度和分封的力度。
統治階層當然就是以劉彥爲首的這一批,以他爲最核心的高層,再往下就是各種勳貴。勳貴大概是會以領主形式存在,分內外兩種的形式,通俗意義上來講就是有屬於自己封邑的封臣。
功民就更簡單能夠理解,既是那一幫獲利功勳的人,他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幹什麼都不會有人干涉。他們也許會成爲劉彥統治的根基,是最爲愛戴劉彥的那批人。
自由民則更加簡單,就是一幫非奴籍的人。要是在周王室時期,他們是被稱呼爲國人,既是有披甲上陣的資格,可以用功勞來換取自己社會地位的提升。
僕從只是比奴隸要高一級,他們比自由民低一個等級,無法享受社會福利,安置的對象就是征戰或購買來的奴隸,漢家苗裔先天性上在進入漢部之後就是僕從這個等級,非漢家苗裔被征服的對象和贖買對象一開始的身份是奴隸。
當然了,劉彥可不會將內心的什麼想法都說出來,那些等級制度也並不會全部公諸於衆,只是會提倡,還有用實際行動來讓所有人明白待遇的區別。
“君上。”呂議指着遠處,那裡似乎是在移植什麼樹木?他說:“桑麻在遼東苦寒之地,恐怕不好伺候。”
必然的事情,遼東苦寒絕對不是說假的,農耕上不便利,再來就是一年四季要比其它地方少很多可勞動的時間。
“所以我們不會放棄長廣郡和東牟郡。”劉彥滿是堅定地說:“不但不會放棄,還會尋找機會繼續擴張。”
核心階層都知道劉彥的堅持,他們也是最希望劉彥有類似堅持的一個羣體。
中原啊,那可是中原,相當多人的眼中,只有中原纔是“天下”,除開中原之外都是蠻荒。他們最強烈的願望就是,漢部可以發展壯大,某天成爲中原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就是哪怕最有信心的人,他們都沒有想過要成爲中原的統治者,這一點上他們的心沒有劉彥大。
“已經開始在鞏固朝鮮半島的既得利益,或許會暫時停止戰事,將注意力轉到青州的擴張上。”劉彥蹙着眉頭說:“東萊書院……或許會引燃青州的大面積戰火。”
那是情報上顯示的事情,東萊書院並沒有停止搞串聯,他們將矛頭指向了漢部,可看趨勢野心不會只是長廣郡或東牟郡,極爲可能是要圖謀整個青州。
東萊書院到底是什麼來路?看去十分的複雜,曹家該是其中的一股力量,可絕對不會只是曹家。
“這一次是危機,但也是機會!”劉彥異常渴望能有一個州的領地:“在遼東我們無法過度地刺激慕容鮮卑。在朝鮮半島也無法刺激到他們四國聯合起來對抗我們。”
太實際了,漢部隨強,但不是第一梯次的強大勢力,單獨與石碣或慕容鮮卑交戰,或許是會獲勝,只能是局部擊敗,無法做到以蛇吞象。
“慢慢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劉彥異常堅定地說:“是的,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內心裡卻是在想:“儘可能用最短的時間升級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