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置死地而後生的一種?好吧,並不是。但,漢部將自己的城寨給拔了,然後將近七千人的部隊帶着輜重移動起來,着實是令一大幫人完全傻眼。
“近八百的甲士!”連城伯看得瞪大了眼睛:“竟然有這麼多的甲士!?”
所謂的甲士就是身穿輕甲、手提盾牌的劍士,他們要是從嚴格意義上算起來,真的不能稱爲甲士。不過,八百身穿扎甲的劍士排成了方陣推進,可真的是夠唬人的。
針對晉人士兵的佈置上,劉彥採取了比較簡單的方式,既是儘可能多地分配長矛,使之成爲長矛兵,少數擁有武藝傍身的人才會安排短兵。
事實上長矛兵只要能夠保證軍陣的完整,不需要教導太多的武技就可以上陣廝殺,對於缺乏訓練的晉人來說最爲合適。
在遠程輸出上面,劉彥原以爲會比較簡單,但事實再一次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總數接近四千的晉人士兵竟是隻挑選出不到五百的弓箭手。
然而,真實情況也真的是那樣了,射箭真的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光是怎麼把箭好好的射出去就是一個學問。再有,弓箭手可不是隻會射一種箭就叫弓箭手,至少需要掌握攢射、漫射、拋射三種技巧,精銳弓箭手則是需要有一定的精準度。
合兵將近五千,再有兩千五左右的民夫,徒步的步兵再加上裝載輜重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了。
“君上,我們只有五天的時間用來拿下計斤城。”紀昌看去依然憔悴,可是滿滿地睡了兩天看着總算不是快死了的模樣。他說:“五天之後,很有可能就是一輪新的雨季。”
劉彥輕輕點頭,注意力卻是在另外一邊。
漢部首次出動這麼大規模的部隊,怎麼保持隊伍的行軍就是一個大學問,徐正與呂泰需要帶着少數的精兵不斷在整支隊伍的各處遊動,約束士卒,也是在不斷地糾正某些部分的行軍速度。
徐正在巡視的時候不斷喊話,他告訴出戰的將士,這一戰對他們有什麼意義。
其實沒有說太高深的思想,亦是沒有太過深奧的道理,徐正只讓將士捫心自問在漢部過得怎麼樣,劉彥對待他們又是如何。
然後,徐正還會給予一些引導式的喊話,可沒有說“這一仗打完,回家就娶老婆”,只是簡單地告訴將士們“這一戰要是敗了,想想還有沒有這樣的日子?願不願意過回以前朝不保夕的生活”。
劉彥見到徐正這樣的行爲很是欣慰,帶兵不易,想讓將士令行禁止也不易,想要讓隊伍擁有向心力更加不易。
漢部崛起的時間太短,本身亦是沒有能夠稱道的“歷史底蘊”,怎麼來讓士卒擁有求戰意識是個老大難題。
【想要擁有自己的“歷史底蘊”,除非是公示漢人身份,那樣至少有兩漢的雄風遺澤;另外就是讓他們自己去創造漢部的歷史。】
呂泰帶兵又是另外一個模樣,從頭到尾都是板着臉,能不吭聲幾乎不吭聲,但做什麼都是以身作則,亦是做到與士卒同吃同睡。
截然不同兩個統軍的屬下,讓劉彥看到了各自的閃光點,亦是看到不少基層軍士相對活躍。
一支軍隊的戰鬥力怎麼樣,不止是看最高軍事統帥,能夠將命令一層一層執行下去的軍官其實才是最重要的。劉彥有心想要搞基層軍官培訓,可惜的是屢屢想要做的時候就會發生點什麼事情。
從安置地向計斤城進發,一同前往的還有二十名的系統農民,劉彥是打算在立營之後就讓他們建造兵營、靶場、鐵匠鋪。
兵營和靶場自然是考慮到需要進行兵源補充,畢竟敵軍可是超過萬人,要是計劃出錯,可以預見會是一場陣地戰。
鐵匠鋪的建造理由則更加簡單,作戰的時候兵器肯定是會破損乃至於是毀壞,毀壞自然是用輜重裡進行補充,毀壞卻是需要修理。再則,劉彥與紀昌已經有過溝通,日後計斤城將會是防禦高密郡的橋頭堡,亦是需要做好在那邊將敵人吸引過來,打一場長久陣地戰的準備,早做一些後勤準備不會有什麼錯。
“計劃可能……會有一些變化。”紀昌帶着一種鬱郁,說道:“周邊窺探的人太多了,幾次嘗試驅趕,屢屢驅趕走了,等待咱們的斥候退回,那些人又黏過來。”
本來的計劃是,行軍途中分成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的精銳作爲前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抵達計斤城,對胡人的核心部隊展開攻擊;第二部分的部隊緊隨其後跟進,或是作爲預備隊,或許作爲後期的威懾;第三部分自然是後隊的輜重。
劉彥有派出斥候在周邊,很清楚周邊是什麼情況。
在漢部周邊二十里內,不說是密密麻麻布着紅點,可零零散散的紅點真的是多到令劉彥深深皺眉的地步。二十里之外,劉彥發現的敵軍就不下於五支,其中有三支數量絕對超過五千,另外兩支則是大約一千餘。
“那些人……”紀昌說的是遊動放牧的那些,他帶着憂慮:“看到西騫柏遼重新立起朝廷(旗幟),不知道會不會攻。”
說的是櫃縣那座滿是防禦漏洞的城池。劉彥給西騫柏遼的指令簡單到駭人,是讓西騫柏遼在漢部出兵後的第二天立起後趙的旗幟,表示櫃縣又重新回到了後趙的體系中。
本來劉彥以爲豎立起了後趙旗幟,櫃縣會被系統判定爲失守,可因爲櫃縣內的綠點和藍點仍然超過半數,系統判定的是櫃縣沒有失守。這樣倒是讓劉彥鬆了口氣,他是深怕被判定失守,結果靈山島上的城鎮中心沒了。
這年頭,部分的胡人深度漢化,一些晉人……漢人卻是進行胡化,紀昌明顯就是後者。
紀昌是真的憂慮那些胡人會不會無視西騫柏遼掛出的旗幟,畢竟櫃縣可是漢部第一個正兒八經佔下的縣城,雖說沒有產生太大的利益,但顯得很有意義,對漢部也是一個士氣上的鼓勵作用,失守了難免是要有些副作用的。
要說起來,劉彥的擔憂絕對比紀昌深,可是他就沒有表現出來。那是因爲……劉彥知道某些事情光擔憂不能解決問題,現在能夠解決問的是,趕緊把計斤城攻下,將敵軍的注意力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