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的陽光如同血液一樣的灑向整個江陰縣衙。
江陰縣衙現在如同金碧輝煌的京城一樣，散發出一種金色光芒。
曾經滿是衙役的縣衙現在已經派出去了一切能夠出去的人員。
大廳中，身穿絲綢蟒袍的朱由菘端起手中的茶杯，不停的在大廳中來回走動，臉色上充滿了焦急。
鼠疫不要說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在後世，都是一種十分讓人感覺到害怕的疾病。
這種疾病，有十分強大的傳播性，一旦被傳染，以現在的技術，根本就無法醫療，只能是死亡這一條道路。
朱由菘不想這種疾病傳播到這裡，他能夠做的，也只能是加強防禦，從北面特別是從北京過來的人，沒有經過嚴格的檢查，一律不準進入。
命令已經傳達出去。各地開始準備。
軍隊中，孫傳庭指揮的西山大營已經開始用大量生石灰將軍營進行清洗，而且士兵洗澡，一律用熱水，不準用冷水。
縣衙內，這幾天朱由菘都讓閻應元下達命令，暫時停止講課，各地學堂立即關閉一個月的時間。
防範於未然，朱由菘也擔心這場大瘟疫傳播過來，只能做出能夠減免一切可能的措施。
“都下達下去了嘛？”見到陳誠從外面走了進來，朱由菘當即上前一步問道。
陳誠和閻應元早上在接到命令後是一同出去的，不過現在，閻應元已經前往其他幾個縣，因此並沒有回來。
“都已經傳令下去了。”陳誠點了點頭。
那就好，聽到一切都已經完成，朱由菘鬆懈了一口氣。隨後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聽天由命了，目前自己能夠做的都做了，至於其他的，自己也不能去改變。
“陳誠，立即下達下去，江陰各縣，一旦發現高燒不退三天以上者，立即彙報隔離。”想了一下的朱由菘再一次的下達一個命令。
聚集地是什麼危險的，特別是這種北方被感染的情況下。如果大量的人員還是聚集在一起，就會容易傳染。
陳誠聽到這個話，當即放下手中的茶杯，再一次的走了出去。
從早上開始，陳誠就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水，現在更是沒有時間喝水了。
縣衙再一次的發出告示。
幾個月下來，江陰一帶的百姓，大部分都已經能夠稍微的認識幾個字。在加上朱由菘都是用的百姓最熟悉的文字，也就是白話文。
這些百姓，都能夠看得懂上面的意思寫的是什麼。
朱由菘在江陰這裡的名氣本來就大，在加上是他親自發出的命令，上面還有福王的印章。在場的百姓呼啦一聲，抱起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部返回到了自己家中。
繁華的江陰縣城，一下就如同蕭條的冬天一樣，大街上除了巡邏的衙役之外，幾乎就見不到任何人影，就連是狗都很少見到。
總算是完成了。縣衙，聽到陳誠以及從西山回來的孫傳庭傳來消息，軍隊政務都已經全部完成的時候，朱由菘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咕咕咕......連續將放置在茶几上的茶水喝光後，朱由菘這纔將空了的茶碗放到茶几上。
自己內部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剩下就要開始着手外圍了。
“李自成現在在做什麼？”放下茶杯後，朱由菘問道面前的陳誠。
陳誠這兩天既要管理鼠疫防範，同時也要偵查情況。因而，他算是最累的一個。
“王爺，根據偵查的結果，李自成目前在西安一帶招兵買馬休整。”
休整。聽到這話的朱由菘露出一絲微笑。
什麼休整，他不過是在集結軍隊準備渡過黃河進攻北京而已。
“可惜了。”嘆息一口氣的朱由菘閉上眼睛。
什麼可惜？聽到這話的閻應元以及從西山回來的孫傳庭都一臉疑惑的看着朱由菘，他們不明白，朱由菘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閻應元不明白這個問題很正常，他不懂，但是旁邊的孫傳庭不明白那就有問題了。
“你也不知道？”看了下坐在旁邊的孫傳庭，朱由菘笑了一下問道。
孫傳庭知道，但是他不敢說，現在見到朱由菘已經問了出來，自己就算不說，也要說出來。
“大帥的意思是，李自成是想渡過黃河，隨後進攻北京。”
嗯，朱由菘點了點頭。
進攻北京？閻應元一下站了起來。指了一下京城方向後驚訝的說道：“北京還有二十四大營在，長城周圍還有九邊重鎮的軍隊，他李自成敢進攻北京。”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在場的人除了朱由菘和孫傳庭外，都認可的點了點頭。
“已經沒有二十四大營了，現在的北京城就是一座死城而已。”示意閻應元坐下後，朱由菘無奈的說道。
死城？閻應元還是不明白。
“鼠疫傳播速度快，既然說北京已經被傳染，那麼周圍的駐軍也在所難免。而且，九邊重鎮的兵力都要防禦韃子，根本就不能夠調動，因此現在，李自成進攻，是北京最好的選擇。”孫傳庭再一次補充朱由菘的話。
的確是高手，聽到這話的讚賞的對孫傳庭點了點頭。
孫傳庭這一點分析不錯。李自成如果要進攻北京的話，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李自成從前段時間佔領西安後，一直沒有動靜，他也是知道，北京方面在周圍還有強大的二十四大營，這些都是大明朝的精銳。並不是曾經和自己交戰的那些明軍。
李自成自己有多少實力他自己最清楚。如果說他的兵力是最多的，這一點他自己承認，但是說是最精銳的，李自成絕對不會說這種大話。
如果自己的軍隊真的厲害，也不會好幾次差點被孫傳庭帶領的明軍差點抓住，因而，佔領西西安後，他止步不前，也是考慮到是不是要進攻北京。還是就這樣，割據西北。
兩個選擇，都在李自成哪裡不停的轉動，逼迫他進行選擇。
朱由菘不知道，李自成，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