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里茲斷臂
“竹竿”等的就是這一刻,漢森一全力後撤,他那貌似氣勢洶洶橫劈而去的長刀,便劃過半個圓圈後悄然變向,改爲自下往上撩,刀鋒呼嘯處,目標卻是里茲。
從另一側上來遊擊,試圖替漢森分擔一些壓力的里茲。
靠!原來真正的目標是老子!
里茲那裡還不明白敵人的意圖,急切之間,他那顆油鋥發亮的光頭上面全都是汗,一半原因是下午的太陽光線太猛,照的,另一半原因是激戰底下,高強度運動和發力,熱的。
現在還要額外加上突發緊張而多流出來的汗水。
敵人刀速太快,里茲要援助同伴,本來又是向前踏出的步伐,想抽身卻步或者朝兩側閃避,都已經來不及了。
光頭素來悍勇,這時節索性一聲暴喝,只堪外放在胸口形成護盾的鬥氣順着經絡,瞬間流到右臂上頭,一股腦兒加持在握着短斧的手臂上,以攻代守,對準劈來的長刀迎了上去!
他修煉的乃是土系鬥氣,鬥氣裡頭出了名的擅守不擅攻之類型,鑑於其個人出身和有限天賦,結合矮而粗壯的具體體型,一身戰技也是走的穩妥路線,左手盾牌右手短斧,可攻可守,說好聽點算是攻守兼備,難聽點就是萬金油,什麼都會點,但什麼都不出彩。
不過凡事沒有絕對,里茲急中生智,將具備厚實堅固特點的土系鬥氣通通加持在短斧上頭,保留了斧頭鋒利優點的同時,又使得兵器的總體殺傷力上了一個臺階,彷如一柄厚重的大鐵錘,反而無意中變成危急關頭最恰當的應對之道。
“當”的一聲,主動迎擊火系鬥氣的黃光被劈得七零八落,可憐四級戰兵即使將全身所有的土系鬥氣都疊加在一個地方,也承受不住高出好幾個大級的對手一記劈斬。
初階戰兵與中階戰兵之間的鴻溝,畢竟不是單純依靠勇氣和拼命就能彌補得了的。
里茲被一股巨力劈得整個粗壯的身軀都飛了起來,不由自主向後倒飛,持斧的右手在巨震之下,麻木到了毫無知覺的程度,朝着身體外側蕩了開去,也不知道有沒有骨折什麼的。
不好!
光頭暗中哀嚎一聲,人還沒落地,“竹竿”就大步一邁,一連高速邁了好幾步,趕上了他。
“竹竿”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他這麼一算計,如願擊飛了里茲還是小事,關鍵是拉開了和漢森足夠遠的距離,此刻一心追擊里茲,落在後頭的漢森想幫同伴一把的話,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閃着紅光的彎刀順着方纔招式的勢,化撩爲砍,照着短斧已經被震離胸口,門戶大開的里茲劈了下去!
里茲無可奈何,雙腳不沾地,意味着無法從大地借力,失去了騰挪的可能,身上鬥氣又被剛纔那一刀徹底劈散,情急之下,只好將左臂橫到胸前,憋足勁,豎起盾牌,依靠軀體自身的力量撐住盾牌,來承受敵人灌滿鬥氣的這一刀了。
雖然後果現在就可以預想得到。
說白了,和江湖中盛行的“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之戲謔說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是弱勢捱揍一方,輸人不能輸陣的自我安慰,自我打氣的法子罷了,一點卵用都沒有。
“光頭!”
漢森一聲爆喝,剛從急退中站穩腳跟的他,實在追不上“竹竿”的速度,眼見同伴爲了幫助自己,反倒落入敵人的圈套,漢森又急又怒,在無比憤怒的驅使下,竟然不管不顧的,運足鬥氣用力一揮,將手中的鬼頭大刀當成了飛刀,灌注鬥氣後朝着敵人後心就扔了過去!
只是呼嘯而去的鬼頭大刀還在盤旋的路上,“竹竿”的彎刀便已劈中了里茲的盾牌正中央。
缺乏鬥氣加註的木製盾牌,哪怕厚重的木頭外面還裹着一層鐵皮,也完全扛不住代表七級戰兵真正實力的一刀,它如同薄木片一般應聲而裂,大小碎片四下飛散,厚實的盾牌不堪一擊的直接後果,是里茲一根胳膊的齊肘而斷!
火系鬥氣的暴戾,對兵器鋒利程度的額外加成,雖然沒有水系、冰系和金系鬥氣的那麼出名,卻仍是相當驚人,刀割薄紙那樣簡單利落,里茲那條比尋常人大腿還要粗壯的胳膊,就這麼從肘部被輕鬆砍斷,帶着平滑的切口與灑落一地的鮮血,整根小臂打着滾掉落下地。
直到斷臂掉落塵埃,五根粗短的手指仍然緊緊握住盾牌背面的那個握把!
里茲一聲慘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溫熱的鮮血從斷臂之處狂噴出來,劇痛伴隨着大量的失血,驟然使得他眼前發黑,下意識的就丟掉右手的斧頭,死命去捂傷口,身子也開始控制不住的,滿地打起滾來。
腦後傳來某種厚重的利器破空的刺耳“嗚嗚”聲,那是漢森使出全身力氣並加註鬥氣的鬼頭刀到了,“竹竿”帶着勝利的微笑,以支撐腿爲圓心,順勢靈活的轉過身,刻意瀟灑地一揮刀,便將襲向自個後心的鬼頭刀一招劈飛,打着筋斗向着某處飛去!
雕蟲小技。不過,也是時候收割那顆光頭了。
將漢森的兵器遠遠擊飛之後,“竹竿”沒急着去追殺漢森,畢竟身後慘叫着掙扎的里茲連逃跑都困難,先行“處理”掉更保險,也更划算。
至於短時間內赤手空拳的漢森又能如何,靠眼神殺傷自己麼?
於是他又是一個瀟灑的轉身,上趕兩步,來到里茲的身邊,然後一腳踏在他的後腰上面,頓時踩得粗壯的光頭無法繼續滾動,“竹竿”帶着滿意的神情,手臂一揚,就準備一刀砍下里茲那顆標誌性的光頭。
里茲情知大勢已去,只是倔強的他依然不肯就範,一邊捂着血流不止的斷臂,一邊運足全身剩餘的力氣死死掙扎起來,眼角、嘴角都因用力過度而迸裂,卻無論怎麼努力,都抵不過腰間那道如小山一般沉重的壓力,左右挪動一分半點還行,想要徹底拱起身子就難了。
對於腳下敗將死到臨頭,仍然不知好歹的做法,“竹竿”顯然被激怒了,這粗壯的身軀一拱一拱的,需要不停用力壓制,砍起頭來畢竟很費勁,於是他喝罵道:“媽的,你個死傭兵還敢亂動,再他媽亂動,老子非把你十個手指頭都給剁下來不可!”
威脅完,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繼續喝道:“還不給老子跪好了,乖乖等我剁下腦袋,你也少受些罪,我也拿點功勞,大家都方便。”
想來這法典盜賊團,也有按照割取首級多少,計算戰功的規矩,尤其是像里茲這樣一看就是頭目之流,還會有一定的加成點數,他因此寧可多費些口舌,也要儘可能保證腦袋的完整性。當然了,將敵人踩在腳下肆意嘲諷,也是很能體現優越感的一種事情。
可惜想歸想,話嘮常常要爲浪費時間而付出代價,“竹竿”也不例外,一黑一白兩道光芒的襲來,徹底打消了他的如意算盤。
這黑白兩道光芒來得好快,直殺到他的身旁,“咻”和“嗖”的破空之聲才傳到他的耳中,其中“嗖”的一聲還特別的輕,藉助另外那聲“咻”的掩蓋,差點就瞞過了“竹竿”。
幸虧他的直覺很靈敏,警惕性也高,賣弄嘴皮子嘚瑟之餘,依然豎起了耳朵,聆聽周圍的動靜,雙眼不時注意着左右,此時眼角一掃就察覺到共有兩道光芒襲來,附在光芒之上的殺意,頓時便激得“竹竿”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他一聲怒喝,揚起的彎刀即刻灌滿火紅的鬥氣,改變計劃掄向暗器來襲的方向。
當頭射來的乃是一根羽箭,勢大力沉,箭速飛快,向下劈砍的彎刀一碰到箭桿,就能感受得到箭上蓄滿的強大力量,白色的鬥氣乍一看似乎平平無奇,勁頭卻是綿長醇厚,光算力道的話,和四五級戰兵持槍突刺差不了多少,原以爲輕輕鬆鬆就能劈飛羽箭,竟不得不臨時多消耗幾分火系鬥氣才行。
“竹竿”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敏銳的感覺到這根羽箭的與衆不同,刀刃剛一接觸箭身,便當機立斷加大了鬥氣的輸送,算是順利將射向他面門的這一箭化解掉。
緊接着,彎刀帶着比出手時更大的力度,更快的速度,劈向身前左下側,“竹竿”可沒忘記,那裡還有偷偷摸摸瞄準下半身的某種暗算之物,雖然他已經開始邁步改變站位,穩妥起見,還是將威脅徹底消除了纔可安心。
目光到處,“竹竿”看得仔細,那是一根黑黢黢沒什麼光澤的弩箭,上頭附帶的鬥氣也是色澤暗淡,想來除了鬼鬼祟祟的偷襲“特長”之外,沒多大的用處,尤其是在他的彎刀即將劈中弩箭的情況下。
眼見彎刀刀刃即將以正常的軌跡命中弩箭箭身,一切按照他的設想進行,無情的現實給了“竹竿”一個大大的“驚喜”,在他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一點微弱的亮光,突如其來毫無徵兆的閃現在他握刀的右手肘部。
這點亮光亮度之弱,若不專心盯着他肘部位置的話,肯定會被當成是兵器對陽光的反射,即便是提前告知一聲,也很可能照樣產生同樣的錯覺。
於是就在一剎那之間,“竹竿”感到手上那把彎刀,那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隨身兵器,莫名其妙的變輕了,而且是足足變輕了好幾倍之多!
作爲一件物品,刀是不可能突然重量變輕的,真實的情況,其實是他手臂上的力道突然變大了許多,問題在於,這一切是在他本人沒有發力的前提下。
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有道是“變起肘腋”,“竹竿”根本來不及補救,身體本能的按照慣性駕馭彎刀,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於是便眼睜睜看着刀刃,從黑黢黢的弩箭上方一丁點的位置划過去、過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