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把哥幾個送離村莊後,李宇回到家裡,看見村裡再次燃起了篝火熬煮藥湯,臉上閃過一絲抗拒。
蹲坐在浴桶中,滾燙的藥湯似乎要把皮膚煮熟,刺疼感傳遍大腦,極度煎熬。非農忙時節,村裡的老人端着水煙筒坐在院子裡,笑吟吟地和鍾老者談笑風生。
唯獨李宇,度秒如年,水涼後接着有新的藥湯加入,這種過程,就像折磨心靈。藥湯散發的氣味已經完全變成了自身自帶的味道,站在上風口,微風拂過身體,藥香就開始散發。
連續兩天的藥浴,整個人就像醃肉,全身上下只有獨特的藥湯味。藥浴過後,一碗熱氣騰騰的老藥燉雞湯送上,這種感覺,無法言喻。唯一幸運的是,體內一直感到的虛弱漸漸消失,此刻的李宇終於明白爲何分娩後的女人坐月子都喝雞湯。補元氣,第一回享受了這種待遇,不同的是坐月子不能洗澡,而自己天天浸泡在滾燙的藥浴當中。
“鍾爺爺,我明天想上山一趟,以前念小學時,山裡有很多野味,這會嘴饞,想抓幾個回來。”晚飯過後,李宇微笑道。
“也行,適當的活動能儘快吸收體內的藥性。不過,下雨天山路不好走,我可不想再發動全村找你。”鍾老者沉吟後,說道。
“一定一定,我現在身上的傷痕累累,可不想再次摔下山坡。”李宇看着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痕,略顯尷尬地說道。
“明天回來後,讓你勇叔載你到縣裡找個駕校報名,出門在外,不會開車不方便。”鍾老者喝了口老黃酒,說道。
聞言,李宇略顯激動,男人都愛車,只是自己的家庭情況,沒有財力支持這個夢想。
鍾老者真正接過了爺爺的身份,成爲了外嚴內鬆的長輩。雖一直沒有參透鍾老者的身份,但心裡覺得,如此地爲自己的病情照顧十分到位,足以證明情義所在。
趁着天色尚且明亮,李宇收拾碗筷洗刷乾淨後,爲鍾老者把門外的東西收拾好才慢步回家。坐在家裡,看着空蕩蕩的房子,心裡略顯落寞。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童年時的畫面,雖然生活不富裕,但有親人在,家還是家,依舊溫暖。
對於自己的父母,沒有印象,家裡一張照片都沒有,但心裡沒有怨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尤其是那個年代,生活不易。坐在門檻上,看着黑夜降臨,星空逐漸璀璨,心裡很多想法飄過。
翌日,天色微亮,李宇自己折騰了頓早飯後,揹着破舊的書包,左手砍柴刀,右手一把鐵鍬,出門朝山裡走去。
這個季節,山裡的山鼠非常活躍,尤其是靠近農田的一側,山鼠很熟練地掠過山坡,禍害田地裡的農作物。山鼠白天基本是在巢穴休息,夜幕降臨纔出門尋找食物。晝伏夜出的習性,正是李宇此行的目的,直奔家門,一窩端。
“宇哥,抓山鼠呢,我知道哪裡多,我回家拿傢伙什,你等等我。”村尾的水潭邊,上次那位發現李宇摔倒的青年開心地說道。
青年是李家人,名叫李明峰,高三畢業生,但學習成績不是很理想。童年的玩伴,直到小學畢業後,很少一起玩耍過,那時候李宇直接考上了縣裡的重點中學。
片刻後,李明峰扛着全副裝備跑過來,笑呵呵地說道“宇哥,就在那面山上很多山鼠的洞穴,我上次遛狗的時候看見拳頭那麼大的。”
“峰子,前天晚上謝謝你找到我,否則我可能已經離開了人世。”李宇微笑道。
“哎,多大的事,只要你沒事,我們整個村子都開心。”李明峰擺擺手,毫不在乎地說道。
沿着崎嶇不平的山路,二人走了二十多分鐘,最後在種植地瓜的地側面山上尋找到很多新的山鼠洞穴。
朝着手掌吐了吐口水摩擦後,抓着鐵鍬開始忙活起來。看着李明峰熟練的動作,很快尋找到肥嘟嘟的山鼠,在洞,一塊沒有啃完的地瓜。
“宇哥宇哥,你悠着點,山鼠擅長挖洞,你得把原先的洞口封上。”李明峰看到直接上手的哥們,輕聲說道。
“行,我就練練手,熱身過後我非得把這山刨了。”李宇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微笑道。
滿山尋找,三個小時後,十多隻肥嘟嘟的山鼠落入二人的手中。佈下陷阱後,二人把收穫分攤,各回各家。
蹲在家裡的院子中,熟練地點火去毛,把廚房裡的鐵網鋪成烤網,直接把處理好的山鼠上火烤。香氣飄逸,皮肉金黃時,刷上純正的花生油,味道瞬間瀰漫整個院子。
看着客廳正中央掛着的老照片,李宇揉了揉眼眶,自言自語道“爺爺,記得麼,我小的時候您就是這樣教我烤山鼠的,只可惜我沒能給您和奶奶真正烤過一次山鼠吃。過段時間我就要離開家鄉到北京上學工作,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們在天上看着孫子成才的日子。”
感傷後,把六隻金黃色,香噴噴的地鼠放到砧板切塊後,端着飛奔到鍾老者的家裡。如今,心裡已經完全把鍾老者當成自家爺爺對待,心裡所有的感激隱藏起來,以後再報答。
午飯後,簡單休息,新一輪的藥浴再次上演,滿臉委屈地蹲坐在滾燙的藥湯中,度過難熬的時光。
結束之後,把雞湯喝完,回家裡換上乾淨的衣服,跟着韓勇前往縣裡報名。不知是否有熟悉的人,剛到門口就有人出來迎接,報名後直接可以離開。
回到村裡,韓勇直接把奔馳車當作教練車,指導李宇學習駕駛技巧,至於科一筆試,以他的學習能力,不在話下。聽過韓勇的一遍指導後直接上手學習,第一次駕駛汽車,非常激動,但是目光堅定、專注。
一個多小時的學習,已經可以熟練地在村裡的道路上駕駛。本以爲就此結束,韓勇直接開口指導,各種應急的措施學習起來略顯手忙腳亂。
“勇叔,難道您是隱藏在山村裡的賽車手”學習結束,李宇一臉好奇地問道。
“呵呵,我是你鍾爺爺的司機,這些技術必須學會,否則出現什麼意外,我就成了整個師門的罪人。”韓勇呵呵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師門怎麼感覺和電視裡的劇情相似,勇叔,你們師門是怎樣的”李宇再次因爲好奇而問道。
“無可奉告。”韓勇直接板着臉說道。
回到鍾老者的老宅子,晚飯已經準備好,忙碌一下午,早已飢餓,捧着碗直接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