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銀道:“我估計他們得到二更天才會動手,也許還會更晚一點!”丁銀望望天,“至少還要等兩三個時辰呢!這麼久,難道我們就一直在這裡看着?”
吳翩翩巴不得他趕緊走,這樣,她無論是在這山上觀察形勢還是去安排手下都方便自由,立刻接話道:“確實這整整半天的時間太長了一點,你可以去閒雲莊或者鎮上轉一轉!”
丁銀心中暗笑,這妞真是巴不得他走,但臉上很誠懇地說道:“總不成你一個人在這路守着?”
吳翩翩不耐煩道:“足夠了!”
丁銀抱着胳膊,一手摩挲着下巴,面露沉思之色,“我還是在這裡陪着你算了,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好有個照應!哪能讓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身處險地!” ωωω ◆тTkan ◆¢ ○
吳翩翩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來,忍了又忍,不去理他,這種人越理他越來勁!
自個兒找了塊平整點地方,靠着一棵樹幹坐下,抱着雙膝,遠遠地瞧着那間小木屋或者閒雲山莊。【哈十八 】
丁銀自是腆着臉在她身邊坐下了,正要開口找話說,吳翩翩先開口了:“花夜呢?”。
“花夜在閒雲莊,楚家老夫人有些老毛病,花夜在幫她治病!這三人來山上打獵,估計是聽花夜上午說起那天烤兔子肉好吃,便想着來山上打些野味晚上招待我們!”丁銀解釋道:“估計他們想着就在家門口打幾隻野兔山雞而已,又不走遠,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沒想到會遇上這茬!”
“那你爲何在這裡?”吳翩翩繼續問道。
這妞審犯人呢?丁銀腹誹,但是還是好脾氣地回答道:“我吃完中午飯,便到鎮子上走走。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結果瞧見你了!”
吳翩翩哼了一聲,“所以你就跟蹤我?”
“看你說的。我看你一個小娘子家家的,往山上走。平時也就罷了,這節骨眼上要是出了危險怎麼辦?”
吳翩翩又哼了一聲。
丁銀諂笑道:“我之前哪裡知道你這麼聰明呢?更不知道你也有千里眼,哎,話說你們怎麼一個二個的都有這東西?也不怕砍頭!”
吳翩翩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丁銀嘿嘿一笑:“我不過順口一說,識相的不問人財路,你不說也是應該的!”
吳翩翩冷冷道:“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怎麼找到花夜在古鬆鎮?又爲什麼要住到我家裡來?你那些藉口騙得了花夜。騙不了我!你最好不要說什麼“碰巧”什麼的!”
丁銀笑得燦爛,“確實不是湊巧!我是一路追過來的!”
吳翩翩立刻坐直了身體,肩膀也繃緊了,“你追着誰過來的?”
“自然是追着你呀!”丁銀笑的更加燦爛,“我在金陵看到你,然後一路追到安慶青陽,又跟到九華山,又從九華山追到這裡!呵呵,特別是後面這一截,你一直坐馬車。我有時坐馬車,有時靠兩腿走路,可真夠辛苦的!”
吳翩翩滿臉的冰霜。“你一路跟蹤我幹嘛?”
丁銀坦然笑道:“當然是因爲喜歡你啊!不然我追這麼辛苦幹嘛!”
吳翩翩僵了一僵,隨即滿臉烏雲籠罩,又羞又惱,罵道:“你好無恥!”
雖然這幾天,她對丁銀的意圖有所察覺,但是並沒放在心上,現在這廝居然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有剛纔明晃晃的的調/戲,都叫她氣憤難耐!
丁銀睜大眼睛道:“我喜歡你。難道不行嗎?怎麼就無恥了?”
吳翩翩臉一紅,“誰要你喜歡!我又不喜歡你!”
丁銀道:“你不喜歡我。與我喜歡你沒關係啊!我又不強求你要喜歡我!我喜歡你,這便夠了。所以我願意追着你跑,願意對你好!”
吳翩翩真沒遇到過這種大咧咧直白白地把男女心思說出來,而且還這麼理直氣壯的男人!
她滿臉通紅地站起身來,退開兩步,怒道:“丁銀,我告訴你,先前在那邊,你那樣無禮,要不是看在丁紅袖和花夜的面上,我早就殺了你!”
丁銀看着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呵呵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不相信?”吳翩翩看他笑得張狂,愈加惱怒。
“我信啊!我當然相信!可是我也沒法子啊,誰叫我喜歡你呢!”
看他還是一口一個喜歡,吳翩翩氣結,但是自知口頭上是說不過他,繼續說下去只會讓他佔便宜,即便動手,很顯然也打不過這廝!
吃虧的事情她向來不做,而且她也不是熱血衝動要爭一口氣的笨丫頭,立刻轉身離開,遠遠地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但是丁銀幽魂不散地跟了上來,又在她身畔坐下,幽幽問道:“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麼?”
見吳翩翩不理,又道:“你討厭我也沒關係,我還是喜歡你!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
吳翩翩鐵了心,不吭聲。
丁銀看了她一會兒,又道:“看你這麼不開心,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吳翩翩冷哼了一聲:“唱給西域公主的情歌?我倒是聽說過西域有些地方流行男子在女子的窗戶下面唱歌,唱到那女子心動,便成就好事!你就是這樣勾引到那位西域公主的?”
丁銀老臉一紅,話說這件根本沒影的事卻傳得像真的一樣,真夠丟人的!於是忍不住辯解道:“哪兒有什麼西域公主呢!純屬那些人吃飽了瞎掰的!那首西域情歌是聶青青那丫頭寫的!我當時在旁邊看熱鬧,沒想到別人就按在我身上了!”
“聶青青?”吳翩翩倒是奇怪起來,“青青她寫那個幹嘛?”
“誰知道她抽什麼瘋!莫名其妙!”丁銀抱怨道,但是看見吳翩翩現在有了興趣,肯跟他說話,於是便把那天早上,他看到聶青青。然後聶青青又看到秋楓雪“發花癡”的樣子,以及聶青青後來在雞毛小店裡面寫西域長歌的經過說了一遍。
吳翩翩沒想到那天早上他們離開之際,秋楓雪也下山來了。卻在遠處看着。
沉默了一會,她問道:“青青是在看到秋楓雪之後。寫的這首歌?”
“是啊!我看那丫頭是發花癡了!”丁銀嗤之以鼻。
“你把那首歌唱來聽聽!”吳翩翩道。
丁銀立刻清了清嗓子,低聲唱了起來:“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
才唱了一句,便被吳翩翩打斷了:“這個不是西域的曲調。雖然聽着像,但很明顯是模仿龜茲調的!”
丁銀笑道:“這個是江南的樂師譜的曲,當然是模仿啦!你的耳朵可真靈!”
吳翩翩點點頭,“你繼續唱!”
丁銀於是繼續唱起來,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富有磁性,這首歌又被那樂師譜得婉轉憂傷,蕩氣迴腸,吳翩翩本也是精通歌舞琴樂之人,倒叫她一時聽入神了。
一遍唱罷,第二遍又起的時候。吳翩翩明白聶青青這是爲何所寫了,埋着頭,攥緊的雙手。指甲深深嵌進了掌心之中……
丁銀見她埋首不動,只當她喜歡聽,又趁機湊近了些,低了嗓音,唱的愈發婉轉投入起來,“……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你,頭也不回的你。展開你一雙翅膀,尋覓着方向。方向在前方,一聲嘆息將我一聲變涼——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看不見你的眼睛,是否藏着淚光,我沒有那種力量,想忘總不能忘……”
“別唱了!”吳翩翩突然出聲打斷,聲音低沉帶着幾分嘶啞。
“怎麼了?”丁銀有些愕然。
吳翩翩轉身站起來,背對着他,“沒什麼,不好聽,不想聽了!”說着走向樹林深處。
林深處,有水聲潺潺,吳翩翩走到小溪邊,伏在水邊,掬起一捧冰涼的山泉撲到臉上,放下手,臉上的淚水與溪水混作一起,水珠兒滴滴答答地落到溪水中,隨即又掬起第二捧水,繼續撲到臉上,當她的手再伸入溪水中的時候,手腕被丁銀給拽住了。
吳翩翩一甩手,沒掙開,惱怒道:“丁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動手動腳,是真以爲我不敢殺你是吧?”
丁銀見她這麼惱怒地說話,依舊面朝溪水,都不扭過頭來,心中很是心疼,放開了她的手,放柔了聲音,“心裡面難過,爲什麼要這樣憋着?做女孩子家,就應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吳翩翩抹乾臉上的水,又抽出絲帕,將臉上的水擦乾,才轉過頭來,冷冷地看着丁銀:“我洗個臉,和難過有什麼關係?”
面對着這麼倔強的女孩子,丁銀第一次有了無力感,嘆了口氣,擡手,手指觸上她冰涼溼潤的臉龐,“這樣容易生病!”
吳翩翩一把拍開他的手,怒道:“你有完沒完!”
丁銀好脾氣地解釋道:“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擔心!”說着還退開一步,表示自己絕無佔便宜的意思。
回到樹下,丁銀看着吳翩翩悶坐不吭聲,又把剛纔那首歌想了又想,終究沒想出來爲何那首歌會讓她難過。他擡頭望天,見夕陽已近山,提議道:“你肚子餓麼?我去打只兔子或者野雞,烤着吃好不好?”
吳翩翩瞥他一眼,“烤肉吃?你以爲這山中就只有那四個人麼?生怕人家看不到麼?”
丁銀道:“我倒無妨,你是女孩子家家,這樣餓着總不太好,何況,今天只怕一晚上都不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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