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中的重騎,並不是全甲的重騎,他們只是穿得多了一點,並在身上關鍵的部位上用了鐵甲,可不是說全副的武裝。相比之下,青黨騎就不一樣了,他們用最堅固的鋼甲,組成了最強勁的甲衣,而他們胯下的馬也許不是很利於衝刺,但卻是最善於負重,這種情況下,一支在近戰中堪稱無敵的鐵軍也就出來了。與這樣一支鐵甲重騎對面硬幹,無疑是不智的。但是,鐵木耳沒有辦法,如果他不管這支青黨騎,那麼這支鐵騎會如刀劈豆腐一樣,把在前方與青軍打得死去活來並一點點取得優勢的蒙古軍主力削得個大敗虧輸,前功盡棄,那樣的話,蒙古軍兵想要再打出這樣的場面,就不知道要再投入多少兵力,抑或說是要再死上多少人才行。所以,在這種不去不行的情況下,鐵木耳只有帶着他的大軍向青黨軍率先發動進攻,因爲他們的弓箭不足以剋制青軍,如果他們可以自由做戰,鐵木耳一定會選擇與青黨騎遊戰,可是他沒法子,如果他只是在一邊射箭,那麼在青黨軍衝擊到蒙古軍前軍主力時,也幸運的話能射倒下一百個騎兵,還不確定會射死他們,這樣等於沒用,算來算去,爲了保住前軍的優勢,鐵木耳要在必要的情況下,也就是現在的這個時候,發動進攻,對衝過去,看一看,到底是青黨騎真個無敵,還是他的騎兵也能發揮點作用,怎麼說,用騎兵打騎兵也是好事,總比硬衝那些盾牆要好得多,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個樣子!
“大帥……你看……”青黨軍的出動如何能逃過兀良合臺的眼睛,這個老兒一直死死盯着青軍的一舉一動,他渴望着青軍犯下大錯,好讓他能有機可乘!此時,狼煙升起,這正是兀良合臺備下的信號,狼煙就是用狼糞製成的燃料,一點燒起來,會形成柱狀的黑煙,用來發信號,是最最妙用不過的了。老遠看到天上那一點點好不容易擴散開來的狼煙,蘇末吉看得個一清二楚。手下千戶叫道:“將軍,正當我們立功時!”蘇末吉冷笑一聲,回手就是一個馬鞭子,道:“你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千戶一怔,道:“末將失言了……”蘇末吉哼了一聲,不再聲張,道:“全軍繼續休息,不得本將之令,不得出動!”他心裡自有他的算計。蒙古人用兵,講究因時應勢,也就是說不是死按規章來打的,一旦事情有變,大軍主將可以自行其事,這一點上的靈活造就了蒙古軍兵的軍事奇蹟,事實上,中華自古用兵,兵書上說得和自己做得總是不同,歷代以來,最好的兵法大家也就是白起與韓信,一個是聚散爲常,一個是多多益善,說到底,講得還是用兵的靈活性。只是如兩人大才的,整個中國歷史才得幾人?白起用兵,士兵將軍全都不用想,白起說什麼就是什麼,時候到了,自行其事也就是了,用起兵來如臂使指。韓信用兵更是陰毒,大軍不出則已,一旦出動了,立時將敵軍殺得個乾乾淨淨,就連霸王也給他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要說霸王沒有逃回江東,真正的原因是江東早已經讓霸王抽光了兵血,就算霸王到了江東,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還不如死個痛快來得好。)而蒙古用兵雖無白起韓信這樣的大將,但成吉思汗喜歡發動自己的將軍一起動腦子,打起仗來只論成績,不論別的,所以,蘇末吉只要能在這一戰上立下大功,兀良合臺不旦不會怪他不從軍令,反而會大爲讚賞,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狼煙一起,劉志恨也是發覺了,當下喝道:“法明大師何在!”法明道:“貧僧在此!”劉志恨道:“敵人放出狼煙信號,必有後手,我料其必會攻我後方,你的僧兵可以用上了,我再許五千禁衛騎軍和兩萬私軍,虎王殿下!”那句策騎過來道:“大帝有何吩咐?”劉志恨道:“孤方纔卻是忘了,法明大師不通軍務,還是由帶着他的僧兵,五軍禁衛甲騎和兩萬私軍由殿下來指揮,可行麼?”虎王此行隨軍出征,萬萬不想還真有用上他的時候,他本就是豪勇之人,哪裡會拒絕,當下道:“請大帝放心,小王一定死守我軍後方!”當下帶着身邊的親兵調兵去了,自有劉志恨的瘊甲衛跟上說明,不然那句也調不動軍隊。轉眼間,青軍大動,兩萬私兵把後方再度守住,五千甲騎在後方,並着五千僧兵,暗伏下殺機!旁人不知,哪會知道,這平靜中掩藏的殺機,莫看私兵軟鬆鬆,無限殺招還在後頭。
此時,青黨騎已經和鐵木耳的輕騎衝在了一處,結局就如預想的一樣,青黨騎可怕的戰力立時就顯出來了,只見一名名蒙古輕騎如塵土一樣給青黨騎消滅,三棱刺槍的可怕,不僅僅是步下,在馬上同樣讓人難敵,那尖銳的槍頭輕易的就能破開蒙古輕騎的破皮衣,然後刺到裡面去,讓蒙古兵在中毒的同時,還要面對大量的失血。隨後,一名名青軍從身後拿出了投矛,不管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器,可它的威力是那樣的明顯,在這種短近的距離下,短矛不會比刀短,卻更能發揮戰力,一下擲過去,沒有盾的輕騎兵只能在這矛下一一飲恨,別無它法,縱然是騎術高超,玩蹬裡藏身也是用處不大,因爲青軍射不到人就會射馬,馬倒下去,就會壓得人生死兩難,運氣好點自是沒事,但運氣不好的,就要體驗一下肋骨插進肺裡面的感覺了。還有的就要面臨給重甲馬踏的感覺,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不好。一時間,人叫馬嘶不絕於耳,青黨軍與鐵木耳的輕騎就如兩條大蛇對撞過去,看上去鐵木耳的騎軍要多一點強一點,但是紛紛落馬一一死去的卻是他的人,輕騎兵,只是遊斗的騎兵,他們可以磨死他們的敵人,但是,如果和重騎硬碰硬的對殺,那實是和自殺沒多大區別!可問題來了,鐵木耳只有這個法子,因爲,如果他調頭走人,青黨騎也不會理他,他鐵木耳是沒事了,但蒙古軍的前軍就要面臨青黨騎的衝擊了。所以,鐵木耳這時要發揮大無畏的英雄主義精神,給自己的先鋒前軍創造機會!三萬人,硬打下來,就算青黨軍打敗了這支騎兵,也不得不稍事休整一下了,不然的話,馬力不足的重騎只是一個笑話!“殺——”鐵木耳大喝,彎刀指出,吼叫着的蒙古人不要命的衝向了青黨騎,這也是蒙古軍兵的一種大無畏精神,一打起來,軍令一下,就算是死,這些草原的男人也會直衝着上去。在蒙古紛亂的時候,蒙古人的戰鬥就是這樣,兩邊分開來,形成一支支的軍隊,打仗,就是兩隊人在一起殺,死光一批投入另一批,人頭如韭菜,一茬一茬地割殺着,就看誰受不了,誰吃不住,誰一退兵,誰也就完了。在這種局面下,成吉思汗發明了種種戰法,比如襲擾戰,冬天戰(蒙古人一般不會在冬天打仗,原因大家都知道,那是養膘的時候,冬天馬瘦,牛羊瘦,本來吃一隻羊可飽,到頭來要吃兩隻。),埋伏戰等等,可是,雖是如此,蒙古人打仗向前衝,視死如歸的戰意卻是保存了下來。
眼見着自己就要撞上了青黨騎,忽然身邊的一名萬夫長打手一鞭子抽在了鐵木耳的馬上,那馬一跳,往邊上跑開了。鐵木耳一驚,心道:“要是這樣跑開了,我也就得沒事了!”只是這樣想總也是不對的,他當然不想這樣,方要勒馬,可又頓住了,心道:“青狗無恥,兵器上都塗了毒,我這樣的大將衝殺在第一線,可不是找死麼?”忽然耳邊慘叫響起,鐵木耳一個回頭,只見那名萬夫長給一名青騎藉着馬力用槍挑起。那名萬夫長還用刀揮着想斬那青騎一下,可卻是夠不着,青騎哈哈大笑,一下子把他丟在地上,看也不看,自有後面的青騎過來,兩蹄子就踏碎了他的頭。鐵木耳大怒,拿出大弓就射,一名青騎見了,當下就用臂盾擋了,只見那火星子嘣起,可就是一點事也沒有。那名青騎叫了兩聲,向着鐵木耳殺來,每時每刻,都有蒙古人給青騎殺死,但蒙古人視死如歸,其實,這並不是全蒙古人,有色目人,有契丹人,有女直人,但怎麼樣都好,他們現在都披上了蒙古人的戰袍,叫着向青騎衝上。殘餘的蒙古軍兵一一衝向青軍,這時,效果到底出來了,雖然鐵木耳的輕騎付出了難想的損失,可是,青騎的速度卻是放下來了,對於青軍來說,別的問題不大,最大的問題就是重甲騎兵的速度,和那不堪一提的馬力。烏蒙馬的確是神品,負重力強不說,翻山越嶺也是獨到,可問題就在於馬太矮小了,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蒙古軍的馬現在已經用上了西征中得來的大好良馬,一匹匹高大神駿,蒙古馬也不是一般的強,與後世那種矮驢子樣的馬大不同是大不同。換言之,馬有高下,再加上重甲,這個分別就更明顯了,這不是麼,青黨騎兵纔不過一衝,馬力就不足了,當然,這並不是說青黨軍就沒了戰力,而是他們要蘊養馬力進行持續的作戰!蒙古兵叫着拿出弓來又射了起來,“叮叮噹噹”,火星四起,又有兩騎給射倒了,青黨騎也怒了,只見一名名騎士拿出了手弩對回去射了。當然,弩這種東西並不是所有的青騎都有,可也是夠了,讓蒙古軍大吃了一個大虧。當蒙古騎兵跳馬跑遠了,弓箭更是沒有用了,連火星子也濺不起來了。青軍也藉此養着馬力。
天上,烏雲日娜目光烔烔,只見老醜大雕向着青軍而來,翁吉乃合木看了她一眼,也是沒法子,這鷹最是聽她的話,現在莫名其妙來了這一出,可真是怪了。當下大叫道:“烏雲日娜,你不要急,我們接着打!”烏雲日娜心裡發毛,沒想到青軍也有這樣的大鳥,不過翁吉乃合木說是對,現在也看不出害來,再者說了,對方看上去,一隻大老鵰怎麼看也不是個會飛的,而那兩頭會飛的,也只是兩頭,身邊到是有八隻小的,可也說是小的了,哪裡還用放在心上?再一看,可是不好,青軍又要組弩陣了,這要是一成了,前軍就會完蛋。現在前軍殺得如火如荼,正是一鼓足氣的時候,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讓敵軍的弩陣再度發威?當下道:“好,翁吉大師,我與你看住那兩頭大的,請黎想大師與丹珠大師一起破壞敵方弩陣,切切不可讓他們再成陣勢!”她聲音高遠,金屬音又重,黎想爾樂門自是聽明瞭,道:“斬妖除魔,正當如此!”就見青軍的弩陣勉強再成,而黎想爾樂門與丹珠騎着巨鷹卻又是來了。
青軍的弩兵方自成型,黎想爾樂門與丹珠布寧又來了,還有一頭受烏雲日娜控制的巨鷹,三頭巨鷹原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從高自下,就是不同,這便宜那叫一個大,而這三鷹也不是一般的品種,天地異物,自有神妙之處,要知道,在草原上,普通的鷹已經可以抓着頭羊兒飛到天上去了,更何況這種異種的巨鷹,五爪如鋼勾一般,抓誰誰死,撈到誰誰亡,沒一點道理好講,窮兇霸道到了極點,青軍官兵不自覺地放起箭來,只是,這邊的瞄準與那邊的射出,早讓這些巨鷹飛出了八丈遠,就算是射到了,這巨鷹本身就是在活動中,一雙大翅扇動強風,哪有能中的,最多也就刮下巨鷹的幾根軟毛。三隻大鷹三抓兩撈,纔有了點型的大青弩陣立時又不似樣了。高龍飛氣得大叫,可恨他卻是動憚不得,有力也施不出,更何況,失血過多的他,本也就無力可施了。忽然高龍飛靈機一動,叫道:“用炮打!”李庭芝道:“用炮可以打這鳥怪麼?”高龍飛怒道:“不試試怎麼知道!”這下好了,衆軍士擡着炮對上天,可是這事哪兒有這麼容易的,對着人轟也就算了,到底是在對面,擡將過去也就行了,可是那巨鷹卻是在天上飛着的,如何可以瞄準?青軍官兵們晃了好一會也定不好形。
這時,前方越來越緊,大有給突破之局,高龍飛別無它法,只得道:“對着他們轟,先轟他們再說……”李庭芝等人又轉過炮來對着蒙古人轟。隨着“叮咚——”一聲炮響,這下可好,那原本要殺上來的蒙古軍兵到底給這一炮嚇退了,現在,這門青鋼炮已經成了前軍青軍的救星,而蒙古軍兵也懼怕起這門炮了,青軍士兵那一往無前的氣勢,端着炮向前轟的作風,教這些打慣了順風仗的蒙古軍兵吃足了苦頭。一名士兵到了高龍飛的身前道:“大人,炮管有些燙了……”這便是說,這門青鋼炮開得太多了,本來,這門炮小心一點,連發炮擊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但他們幾次開炮都不是走尋常路子,而是幾個人端抱着炮伸到敵人的面前轟,這樣一來,多多少少會有不便,一炮過後,三三兩兩的人便會因這炮的作用力而震飛,因此這是要不斷換人來的,便算是這樣,這門炮一次次跌摔在地上,對炮身本身來說,也不是一點影響也沒有的,而現在炮管發燙了,說是發燙,其實早就燙了,士兵只是尋個因頭,好讓這炮歇上一歇。高龍飛明白這個道理,他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們先把炮裝好,卻不要急着開炮,紅披風……向前……撐不住了……再**……”頓了一頓,高龍飛大喝道:“士兵們,兄弟們,你們看,那邊是我們的青黨甲騎,他們已經出動了,現在給敵人纏住了,不能過來,可是他們一來,我們就勝利了,現在,你們說,我們能不能在他們來之前打退這幫蒙古人?”紅披風們率先叫道:“紅披風上,百死我在前!”只聽得“鐺”一聲響,一支支的臂刀從那鋼臂中彈了出來,藍汪汪的,這幫紅披風不僅止如此,還從自己身邊抽出了下弧形勾刀,這種勾刀由於它的下弧線,戰鬥中切割最是厲害。只見這支紅披風一窩地衝出去,他們可說是青軍禁衛軍裡最強的步人甲,甫一出,就讓蒙古軍兵吃了個大虧,一名蒙古軍一箭射去,這一箭本是要射在一名紅披風的臉上的,箭這個部位最是毒辣,一旦中了箭,沒個不死的。哪知這些青軍無一不是戴着面具,箭頭在那面具上擦出了火星子,反是這青軍大笑,這些紅披風,個個都是悍勇的主,不受傷還好,不受攻擊也罷了,一旦打上了,見了傷,受到了攻擊,沒有不發狂變態的,頓時,只見紅披風嘶吼連連,一名力大的,竟是把自己的勾刀都劈斷了,他也不懼,反手就抽出了兩隻短矛,對於很多青軍士兵來說,他們越發的喜歡上了這種可以大肆放敵人血的三棱刺頭的矛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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