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遠聽得他言語間辱及了楊琪薇,心下如何不怒,只是他內向的緊,便是再多的心思也是埋於心中,是以也不作指戟喝罵,只是一亮鐵劍道:“動手吧!”他聲音平緩,但語氣凝重,出手之心已是堅定無改。
葉大江河怒道:“你想死,我便成全你!卻是你自找的!”
劉志恨步如流星飛踏,只是他動得快,四個喇嘛也是不慢,特別是苦玄機與黎想爾樂門,這兩人的三光神功實是難纏得緊,鬥到不行,便就是一口罡氣哈在金鉢上,頓時白色、紅色、黃色三種不同光芒射出,這光一經打實,能焚石化血,威力無窮,且這兩人手上俱有小金棒,配合來使,更見威力,劉志恨已經是左手持劍,右手屈起,只恨他修得不是正牌六脈劍,不然劍氣縱橫,豈容得他們欺到身前?早早打得飛了。
那邊丹珠布寧與扎爾額吉運轉摩訶穆德拉心經,真氣時隱時現,一雙肉掌雖是未有擊出,但“實住”“空樂”“光明”三轉法印輪流不休,只要劉志恨一露破綻,便行出手,劉志恨以無上身法遊走其間,一柄干鏚劍從劍鋒到劍鞘,再到劍柄,無一不用,往往一招攻上三四人,只是得了這般,卻也只是表面上好看。一旦他的真氣不足爲繼,四人合力之下,立時便是他身死之時,單論內力,這六人實是不輸於他,只在於內功的精度法門,及武功境界,只是好虎架不住羣狼,他武功再高,但內力與這六人卻是相當,一番拼鬥,如何能得上手?
苦玄機想到藥麼玄大仇得報,竟是不由得笑道:“哈哈……殺神今天想來是要做古了!”
劉志恨冷哼了一聲,身如風轉,忽然悄無聲息地點出一指祈連劍,那扎爾額吉一個不查頓時中劍,他卻是不知,劉志恨也不發動,劍招大盛,忽然向丹珠布寧衝來。
丹珠布寧凝掌拍出道:“實住!”兩邊更是有苦玄機並黎想爾樂門雙雙舉金棒砸下。
劉志恨引動了三人,心中叫好,再行轉突扎爾額吉!
那扎爾額吉冷笑連連,心道:“我雖是不如你,但你想一招之下從我這裡闖過卻也是休想!”
誰知,便在這時,體力忽生出一道氣勁,轉眼之間便狠掃在他的列缺,經渠,太淵,魚際,少商五穴上,扎爾額吉驚叫連連。一身真氣直往暴起的劍氣上壓了下去。劉志恨已然飛衝過他的身旁,一劍順勢便刺向他。扎爾額吉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身向下一滾,只在肩頭捱了一劍,雖是出了點血,卻也是無礙。
由於這是在地上疾奔,劉志恨速度飛快,便是巴吉多顏與蒙布達奇也是追之不及。
劉志恨連出絕招,終得暫時脫出,他正自奔着,忽然面前黑影一閃,那先前妖人又復出現,喝道:“這裡不通,回去!”又是一掌“重若泰山”拍出。劉志恨又驚又怒,他立時明白這之後必是出路,卻偏偏給這個妖人時刻盯着自己,不讓自己脫出。他再想躲,只是卻如何能夠,要是得遇平地,他自是可以運輕功飛脫,但這裡旗面招展,也不知哪裡是何方,再說他便是要衝出去,如何能避?卻是大力涌來,這個怪人這一掌“重若泰山”威力實是大至不可思議,他又不是志在傷人,便就是借這掌風勁力將劉志恨逼回去,劉志恨再一立足,又是飛退了不知好遠,四處仍是大旗飄飄,卻是沒得奈何!
便這時,陰笑中的六大高手再度出現。
苦玄機笑道:“高國公佈置果然周道,便是怕你不來,你只要這一來,便入我彀中!”他雖不知那人底細,但也知道,得了那人相助,便是劉志恨能一時脫得了他們,卻也終是逃不脫被撲殺的命運!
只見葉大江河劍起如風浪,一劍斬去如山之臨頭,這般大劍,一劍劈下,任誰也要自心裡發悚。這一劍卻僅止是個試招,便是看你有幾斤幾兩。
馬鳴遠眉頭微皺,他劍法還行,內力卻是不足恃,若非如此,這葉大江河如何得這般小覷於他!但他既入得場中,如何能沒有一兩下手段?但見他鐵劍輕揚,一招“患得患失”便行將出。這一招劍法,吞吞吐吐,卻是這磨蹭之間,竟是化去了葉大江河這劈天一劍,葉大江河這才“咦”了一聲道:“小子,有兩下子!”正要揮劍橫掃,馬鳴遠卻是不給他機會了,長劍一晃,抖了一抖,一招“失魂落魄”又遞了出來,這一劍歪七亂八的,乍一看,便似一個無知頑童拿着把劍亂舞,只是劍尖不知不覺間便對向了葉大江河,卻是快得離奇。
葉大江河無奈退步,心道:“這小子劍法怎麼這般古怪?”哪知這還沒完,那馬鳴遠再邁一步,長劍“嗡”的一聲直直刺來,卻是一招“追悔莫及”,這一劍更是快捷,葉大江河大叫了一聲,卻是人向後倒,只是這卻非是他中了劍,而是藉着這倒下之機反手揮出巨劍。
馬鳴遠嘿一聲笑,他鬥了才三招,卻是占上了上風,自然是高興,他雖修成了這路劍法,無論是他也好,師姐楊琪薇也好,都識出這份劍法精妙絕倫,只是點蒼是小門小派,說是名門正宗,只是門派太小,實力不足,再說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門劍法若是沒得修成便四處張揚,萬一遇到了惡大的高人,卻不是自取其辱嗎?是以,師姐弟兩苦修這門劍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楊琪薇怎也沒得修成,馬鳴遠卻是日益精進,只是他們還是小心了,不敢張揚,便是與人交手,也不怎麼用,卻是無人知曉,也就得了太平了。此時,他得了機會,全力施展此劍,卻是立時建功。
葉大江河怒道:“你這不是點蒼劍法!”
馬鳴遠眉頭一皺,他自然知道點蒼派本就沒什麼上乘的劍法,這一套劍法卻是他前輩之中點蒼劍派的一位異人,這人出遊江湖,歷經無盡艱幸,回到後沒得幾日便中了一種莫名的毒,死了,便是臨死之後留下了這部劍譜。只是這劍法過於古怪,每一招都是莫名之極,一共一十八招,其中,最後一招施展起來,更是要先斬下自己的一臂,才得傷人,馬鳴遠修了十七劍,這十八劍他牢記於心,卻是不敢使。只是他雖不敢使這一招,餘下十七招卻是由得他使,見葉大江河,急壞了,他卻是一點也不急,反過手來,又是一招怪招“不知所措”遞出。這招“不知所措”正是和他先前招數一般的亂七八糟,葉大江河心道:“苦也!”他也是聰明知機的人物,竟是不顧面子,掉頭就跑道:“你盡使怪招,我不跟你比了……”
幸虞見他奔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你便這樣回來了?”
葉大江河搖搖頭道:“我也無奈,他出手全無章法,全是怪招,偏偏又高明的緊,這是一套極精的劍法,我不是對手,何必出醜,難道我非要死了才行?”
於恨水奇道:“真這般怪麼?”
葉大江河道:“你若是不信……自己上去不就是知道了?”
於恨水笑道:“道我不敢麼?”一扶腰間的劍,大步上了前。
高泰詳遠遠看了,心道:“便是拖住他們就行,只消殺得了鎮南王,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劉志恨此時身心皆入微妙境,一指點出,打在丹珠布寧的手背上,長劍斜指,無巧不巧地化開了苦玄機的小金棒,反向黎想爾樂門刺去,黎想爾樂門吃了一驚,回過金鉢來擋,兩相一擊,劉志恨劍已然迴轉,卻是劍柄衝着扎爾額吉的空樂大手印迎去。忽然右手屈指,一道折衝劍打得苦玄機飛衝而來的身子倒飛回去,同時一足飛出,巴吉多顏情急之下狂吸了一口氣,肚子水桶般鼓起,“嘭”一聲人給踢得飛出了。
便是這般,劉志恨以一人之力生生敵住了這六大高手,手腳不停之下,六大高手輪番出擊,卻是誰也奈何不得他,現下只是拼比內力了,一旦劉志恨內力不足,便是要橫死了。
劉志恨心裡也是明白此點,只是他的武功雖可逼開這六人跑走,卻是不能硬衝出那個怪人的相攔,猶可惡者,那個怪人並非是想與他交手,就只是纏住他,逼他回到這陣中,實是讓他氣得不行。
便是在此時,忽然,有一人道:“看天上……”
只見兩軍陣前,天空之上,一隻巨大的燕子風箏正行飄過,只是這隻巨大的風箏,卻是沒有線的。
目力可及,只見這風箏上竟是有着一人!
卻是林雪仙苦道:“孟非清……”
卻是原來,林雪仙得掌羅浮劍派之後,立時着人下山尋那孟非清的屍體,這孟非清武功高明,心腸又狠,不殺了她,不見其屍首,實是不能讓她放心。
只是下去的人一撥又一撥,卻是誰也沒找到孟非清。隔得了幾日,竟然傳來一隊三人的搜尋隊盡數死去的消息,林雪仙再一對比傷口,不是嫡仙劍卻是什麼!由此卻是得出了,這孟非清竟是沒死!至於孟非清何以從玉女峰上飛出,卻是沒死,這事已經不得而知了,但她沒死的事終是事實!林雪仙尋來了衆人一加分說,衆人都認爲她雖是沒得死去,但傷卻是有的,想那孟非清小心雞肚,這等之仇,她怎麼會不報?這一下,山上衆人卻是不安了起來。
若是這孟非清正常一點,但凡似是個人,這些人也會生出二心,了不起再重投回她的旗下就是了,只是孟非清小氣雞腸乃是出了名的,她看似什麼也都不在意,卻是什麼事都會記之於心,若說她不會回來報復,便是打死她們也是不信的。
是以,林雪仙徵得了大家的同意,將門下精英全數帶出,這山上人太少,不如投入紅塵,得了劉志恨的保護,怎也會好點,於是,她們點齊人手,下得山來,說服了點蒼一派,共來到了永昌城。只是雖得如此,孟非清一事仍是她們心中之刺。
現下好了,林雪仙一下子便認得出了,那風箏上俏生生立着的高佻女子,不是孟非清卻又是誰?只是……這孟非清爲何要來這裡?還是說,她窮極無聊,要在這萬軍陣前玩這等把戲?
那外來的猜巴多王子驚叫道:“這是……仙子麼?”
一衆不知的人不由驚叫連連,有些過分的竟是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孟非清對此卻是一無所覺,她正自從高空,向着下方望着。
劉志恨並不知道孟非清的到來,他仍在爲自己的生死打鬥着。
正在他們打鬥之際,一塊土逐漸隆起,從中跳出一個黑衣爛袍子的人來。
苦玄機一聲驚呼,卻是道:“是你?你不是那個人身邊的人麼?”
那黑衣人淡淡道:“你們鬧得太久了……外面對國公爺很不利……國公爺很希望……你們能快上一點……”
他方說到此,就見苦玄機因爲與他一說話而分心下吃了一指,這一指非是將軍劍指,劉志恨不是段和譽,他的內力還沒到可以隨便揮霍的地步。是以,他儘可能以指力傳勁傷人,便是這也不是容易的事,以他的功力和先天功的霸道,誰又能輕易地吃他這一下子?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看來……國公爺要我來是對了……”他說到這兒忽然回過頭對那一直沒參與戰團的蒙布達奇道:“你怎麼不上?”
蒙布達奇道:“這人武功太高,我要是上了就沒人盯着他了,到時一個不好他就要跑了……”
黑衣人笑道:“可不是我來對了麼,你上去吧,我來看着……”
蒙布達奇怔了下道:“這樣可以麼?”
黑衣人道:“不然你以爲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苦玄機道:“快動手……這妖人要拼命了!”
蒙布達奇再也不停,整個人立時撲上去,酷骨殘魂陰功全力催發。
劉志恨壓力大增,他原先對付的是四個人,後來爲了纏緊他巴吉多顏加入戰團,只留下了蒙布達奇在一旁盯着他,現下又是加上了一個人,他頓時一滯,忙催出一身白茫茫的先天罡氣,這纔沒得出事。他心中徒地發了狠,忽然倒吸了口氣,一連出了無數招劍招,劍上白茫茫的劍氣生生地直冒,這便是他不顧一切,出了狠手!
兩個阿旋恆寺的高僧苦玄機與黎想爾樂門雙雙收回金鉢,對着上面“哈哈”地噴罡氣,道道三色之光如長江大浪般疊疊撲來。丹珠布寧與扎爾額吉狂發最勝義心傳,一雙大掌變換不休,於三轉手印之間變來換去,巴吉多顏凝出絕戶天狼爪,蒙布達奇也不要命地催動酷骨殘魂陰功!
便是在這時,異變徒起!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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