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豆坊門口,溫景然停好車,沒讓沈韶珩下來,自己去排隊買了早餐。等他提了一個大袋子回到車上時,沈韶珩已經將豆腐夾放回後座了。
關上車門,溫景然將車內的暖氣開大了些,然後打開袋子,把其中一份豆花和油條遞給沈韶珩。沈韶珩一臉迫不及待地接過餐碗和油條,溫景然幫他打開蓋子,並將勺子放上去,沈韶珩便開始大快朵頤。
這回溫景然買了大份的,而且是三份,足夠他們吃了。等手上的豆花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溫景然打開第三盒,給兩人一人倒了一半,原本快空下去的碗又滿上來。沈韶珩吃東西的速度也放慢下來。
溫景然這才說道:“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沈韶珩終於將視線從豆花上移開,看向溫景然。
“咱們2v2隊散了吧,我想帶帶翩然。”溫景然直接說道。
“你妹!”沈韶珩拿着油條指向溫景然,差點兒戳到他臉上。
“我沒有妹,只有哥。”溫景然淡定地說道。
“……”沈韶珩憤憤地收回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油條。
“說是和你商量,你不同意就當我沒說。”他雖然有心帶小徒弟,但也不好直接把好友晾到一邊。況且要散隊本就是他不厚道。
“重色輕友!”沈韶珩憤憤地說道。
看着他氣乎乎的臉,溫景然淺笑道:“誰說他是‘色’了?”
“你敢說他不是男的?!”沈韶珩揚起下巴。
溫景然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他記得自己沒和沈韶珩說過小徒弟必別的事。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猜到了。
“你怎麼知道的?”溫景然問道。
沈韶珩一臉鄙視地看着他,“若不是個男的,你會那麼好心帶他下本,還給他拍裝備?你向來對女人敬而遠之,如果翩然起舞是個女的,你早丟給別人帶了。”
溫景然沒有反駁,畢竟認識這麼多年,沈韶珩就算再粗心,對溫景然也會有些瞭解。就像沈韶珩說的,如果小徒弟真是個女的,他最多帶他升級,滿級後也不會再管,更不可能與他交換手機和yy號。
見溫景然不說話,沈韶珩當他默認了,繼續道:“咱們這麼多年的友情,還比不上你認識沒多久的徒弟,你好意思嗎?”
溫景然將裝油條的紙袋放回袋子裡,又拿了一根,淺笑道:“你還缺人和你一起打比武場?”
沈韶珩哼了一聲,說道:“不缺,但人爭一口氣,懂不?”
“那就算了。”溫景然妥協道:“我讓殘墨無痕帶他。”
“什麼?你說大神?”沈韶珩立刻瞪圓了眼睛。
溫景然應了一聲。他覺得沒必要因爲小徒弟的事而惹得沈韶珩不高興。他讓一步,等兩人他們的2v2打到六階再說。
“我和大神打,你帶翩然,怎麼樣?!”沈韶珩興奮地說道。
“你不是要爭一口氣嗎?”溫景然挑眉道。一聽殘墨無痕的名字,沈韶珩也不能免俗。
“我向來就不是爭氣的人!”沈韶珩完全不在乎自我貶低。
“殘墨上線時間少,你確定行?”溫景然問道。想了想,溫景然並沒有把與殘墨無痕見過面的事告訴沈韶珩。雖然他們交換了手機號,但並沒有過多的聯繫。關於殘墨無痕顧家四少爺的身份,溫景然也不準備多說,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他也不遲。
“這個……”雖然是大神,但比武場的積分似乎更實際一下。殘墨無痕要是一個月上兩次,那這個遊戲他就真的不用玩了。
“先這樣吧。以後再說。”溫景然說道。
車內沉默了一會兒,沈韶珩開口道:“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帶翩然了?”
“昨天看他一直在躺屍,有些過意不去。”溫景然並沒有提及在小徒弟說自己是gay後,他準備護好小徒弟的事。
“我躺屍的時候你怎麼沒過意不去?”
“你躺過嗎?”
沈韶珩叼着油條想了一會,好像還真沒有……他的比武場最開始是和溫景然一起打,後來開始和幫裡的人一起打。但一直沒進去自動躺平過。
想到這兒,沈韶珩微微嘆了口氣,“行,你去來翩然吧。我和幫裡的人打。”
沈韶珩妥協後,溫景然眼裡透出笑意,他知道沈韶珩心軟,也很心善,所以只要理由充分,他都不會拒絕。也這是因爲這樣,溫景然纔會格外擔心他吃虧。
“等我帶完他,再和你打。”溫景然說道。
“得了,等你和翩然打到六階,小爺我早在六階待好幾個月了。”沈韶珩不屑地說道。他倒不是不相信溫景然的實力,而是帶着翩然起舞這個小白,肯定沒那麼容易。
“那在我打到六階錢,你拍裝備的錢我包。”溫景然笑道。
“就這麼說定了!”沈韶珩毫不客氣地應了下來,如果不是手裡手東西,他都能和溫景然擊掌爲盟。
等兩人都吃飽了,溫景然開車送沈韶珩回家,並在孫姨給他帶的菜中挑了些沈韶珩喜歡的,讓他帶回去。這樣午飯和晚飯就省得叫外賣了。
回到自己地住處,幾天沒回家,屋裡已經有些落灰了。溫景然放好東西,開始打掃。對於有潔癖的人來說,親自打掃房間每一個角落,才能讓自己真正安心。房子說大不大,只有兩室一廳,但說小也不小,一百五十多平。要全部打掃好,的確要費一番工夫。
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溫景然將桌子、櫃子和廚房都裡裡外外地擦了一遍,然後將牀單、被套和枕套拆下來丟進洗衣機。趁着洗衣機賣力工作的空檔,溫景然給自己了杯水,想到給小徒弟的禮物還沒弄好,今天晚上又要早睡,溫景然拿出手機,給小徒弟發了條短信——
“今晚有事,不上線了。日常你和副幫他們打吧。”
短信發出去後,溫景然又寫了一條給百草折——
“今晚有事,麻煩你帶翩然日常。”
很多會兒,兩邊都回了過來。
翩然起舞:“沒關係噠師父!\\/,師父明天要上班了吧?早點休息,不要遲到。”
百草折:“沒問題,放心。”
看完回覆,溫景然將手機放到一邊,嘴角勾起笑意,繼續打掃去了。
忙碌地過了一天,次日一早,溫景然七點準時醒來,洗漱完畢後,打電話叫沈韶珩起牀。那傢伙果然還在睡,溫景然第一個電話是把他叫醒,15分鐘後又打了第二個電話,確定他起來後,才放了心。
簡單地吃過早飯,溫景然開車去了公司。極光位於市心一幢八層的別緻小樓內,雖然樓屋不高,但佔地面積卻很大。樓外是用鏤空柵欄圍成的院子,小樓設計很特別,一二兩層是一個整體的半環形,全部彩用銀灰色的玻璃,在外面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縱橫交錯、極富有藝術感謝的8個樓梯。到了三樓分爲三部分,左側是錯落有致的用石頭理起的像城堡一樣的建築,中間是普通的一幢高樓,外牆用的彩繪牆磚,很有藝術感,右邊則是一個個正方型左右錯落疊成的六層樓,採用的依舊是銀灰色的玻璃。
這樣一幢奇葩的建築立於市中心這個高樓林立的地段的確有些違和感,但同時也給這個商圈帶來一抹藝術的氣息。這幢完全看不出什麼設計理念的樓也成了這裡的標誌,極光的員工一面覺得公司一定是得罪設計師了,纔有了這麼一個產物,一邊又爲能在這裡工作而感到驕傲。
車子停到公司專用的地下停車場的指定位置,溫景然下車鎖好車門,沈韶珩的車正好駛進來,停在自己車邊。他們是一起進公司的,所以分發的車位也挨着。
沈韶珩早看到了溫景然,下車便打了招呼,“早。”
“早,早飯吃了嗎?”溫景然問道。
沈韶珩揚了揚手裡的飯糰,笑道:“我家附近新開的店,正好試試。現做的,還熱着呢。”
溫景然無語地將手裡的紙袋遞給他,一個飯糰對沈韶珩來說,基本不頂用。肯定是時間趕不及了,才匆匆買了一個。
“什麼?”沈韶珩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裡面是個保溫杯。
“紅豆黑米粥。知道你肯定來不及吃早飯。”溫景然轉身向電梯走去。
沈韶珩一臉感動地跑過去,重重地拍了溫景然一下,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
溫景然看了他一眼,說道:“包和衣服我給你那到座位上,還有點時間,你直接去茶水間吃飯。別吃太急。”
“知道。”沈韶珩立刻點頭。
美工部的地盤位於右側正方體一層,整個公司的三樓。走出電梯,沈韶珩直奔茶水間,溫景然將他的東西放到他的位置,又和帶沈韶珩師父打了聲招呼,纔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和沈韶珩是不同的兩人師父帶的,雖然同在一個部門,但不是一個組,負責的東西也不一樣。作爲剛進公司的菜鳥,有個前輩帶着是最好的,爲了表示對教導自己的前輩的尊敬,都要叫一聲師父。即使日後能獨當一面了,這個稱呼也不能丟。
不過說到帶他們的倆個師父,溫景然就有種什麼徒弟跟什麼師父的感覺。他和沈韶珩運氣好,當時他們進公司前,美術總監問誰有空帶徒弟,正好這兩位組長當時閒着沒事,於是帶新人的事就落到他們身上了。
沈韶珩的師父楊黎樣貌斯文,帶着一副金框眼鏡,思維很是跳脫,愛吃愛玩,做事嚴謹,畫風華麗。雖然看起來很溫和,但實在在他手下做事誰都不敢有半分馬虎。不過,私下聚會就會發現是個很活潑的人。
溫景然的師父司徒哲屬於不苟言笑的類型,樣貌英俊,對自己和手下人要求都十分嚴格,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擅長畫大氣的作品,是公司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男神。不過在他手下做事要有一定的心理承受力,如果作品連續五次讓他不滿意,且連改的必要都沒有,那就等着直接打包走人吧。
而這兩個全美工部最有才華的人卻好像八字不和,天生的死對頭,從剛進公司那會兒就是這樣,現在都是組長了,依然沒有任何改善。但不管他們怎麼相互看不順眼,兩從都沒有影響工作。現任美術總監的意思是下一任總監就會在他們兩人之間產生……
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沈韶珩收拾了一下東西,差5分九點的時候,他師父準時走了進來。
“師父,過年好。”溫景然向他拜年。
“過年好。”司徒哲點頭應了一聲。
他的桌子被安排在司徒哲旁邊,所以溫景然這個徒弟也時而扮演的助理的角色。
“師父,要咖啡嗎?”溫景然問道。
“晚點再說,你通知組裡人,9點半在一號會議室開會。”司徒哲面無表情地將外衣服收好,坐到椅子上開始翻日曆。
“好。”溫景然也沒問爲什麼,便去通知大家了。
在路過他們組與楊黎組分解的過道時,溫景然無意見看到楊黎難看的臉色,頓時心中有數了——估計師父肯定又搶了楊黎想做的項目,才讓楊黎怒目以對的。
不過倆位組長吵歸吵,卻從來不會牽涉到組員身上,這也是溫景然十分敬重他們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