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仙人掌航空隊的飛行員們就已經在吃早飯了。“唉,”羅恩嚥下手裡最後的一點麪包,望着眼前的斯帕姆午餐肉罐頭嘆了一口氣,“這日子快沒法過了,如今只有斯帕姆了,連麪包和牛奶都沒了。新鮮蔬菜更是別想了,吃來吃去,就只有斯帕姆!廚師們會在早餐時煎斯帕姆,正餐烤斯帕姆,晚餐則將斯帕姆作爲肉餡夾在玉米餅裡,第二天早上是斯帕姆餡餅……天知道後勤軍需官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斯帕姆,一定是成桶成桶訂購的。燉斯帕姆、斯帕姆肉排,還有塗斯帕姆肉油脂!”
如果正在密林裡跋涉的丸山師團的日本兵聽到這樣的抱怨,估計直接就得羨慕得暈過去了。歷史上日軍在瓜島戰役徹底失敗後,用高速驅逐艦接回了一些倖存的陸軍官兵。據說,某士兵上船吃了點東西后,就對海軍的人感嘆說:“還是海軍好呀,我以後一定讓我兒子幹海軍。”海軍的人就說了:“唉,俺們也不好過,死的人也很多的。”結果人家回答說:“無論死的人怎麼多,沒有餓死的吧?”
不過現在島上美軍的生活水平的確下降了。日本聯合艦隊又一次傾巢而出,動用了5艘航母,4艘戰列艦,4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31艘驅逐艦,269架艦載機把整個所羅門海域圍了個水泄不通。以至於美國人這裡,補給都出現了問題。甚至連飛行員的生活水平都受到了一定影響。至於普通的陸戰隊士兵,影響就更明顯了。不過一個好現象是現在部隊的士氣還不錯。一個好消息鼓舞了他們:海軍讓哈爾西將軍接替戈姆利將軍的職務。他在努美阿聽取了範德格里夫特有關瓜島情況的彙報,並向範德格里夫特承諾:“我會把我的全部家底都給你!”
哈爾西將軍一向因爲膽子大,敢打敢拼有着“蠻牛”之名。後來的歷史學家們往往把他和陸軍的巴頓相提並論,稱哈爾西爲海上的巴頓,稱巴頓爲陸地上的哈爾西。不過其實兩個人的區別還是很明顯的。巴頓被後人稱爲血膽將軍,但如果和哈爾西一比,就只能叫做假大膽了。雖然這傢伙經常說:“自打有個呆瓜說過什麼保護側翼之後,每個膽小鬼都把自己的屁股捂得緊緊的。”但事實上,巴頓自己也從來沒把屁股露出來過,他在歷次戰役中,一樣把自己的側翼保護得好好地。老哈就不一樣了,從帶着艦隊去空襲東京開始,這哥們就從來沒有認真保護過自己的屁股。他的原則一向是:在你打爛我的屁股之前,把你的屁股打得更爛。爲了打爛你的屁股,我不怕自己的屁股被打爛!後來在萊特灣,他把聯合艦隊最後一點力量都打爛了,但是一不小心,差點自己的屁股也被打爛。好在對面的那個是超級喜歡撤退的“逃之慄田”。
羅恩知道,尼米茨將軍以及他的老闆金海軍上將現在把哈爾西這頭蠻牛放出來,爲的就是他敢於冒着屁股稀爛的危險去把山本的屁股打個稀爛。考慮到美國在工業上的壓倒優勢,雖然目前在大洋上日本航母依然比美國多,但是和日軍進行一場主力對戰仍然是合適的。就像偉大的海軍將領,英國皇家海軍之魂——霍拉肖?納爾遜說過的那樣:“即使我們戰敗了,但至少半年之內,他們也別想再能有什麼行動能力了。”等再過半年,美國船臺上那些數量驚人的新軍艦就都下水了。這就像下象棋,你用一匹馬兌掉了人家一個車,正自得意,卻發現人家又從口袋裡摸出了兩個車放在棋盤上了。靠,這還下個啥?上許銀川也沒用呀。哈爾西來了就是來和日本人進行這樣的兌子的。
勉強吃飽了飯,稍作休整,羅恩就又要出戰鬥任務了。要不然,再過一會兒,日本人又該來空襲了。
其實日本人現在的那些空襲,根本就是爲了拖住仙人掌航空隊,好讓更多的人和物資上岸。就像昨天,一大羣日本飛機有浩浩蕩蕩的過來了。羅恩還在想着今天再撈幾架,爭取早日上二十呢。結果,日本飛機壓根就沒想着認真打架,等快到了的時候,護航的戰鬥機倒是繼續往前飛,而轟炸機居然轉了個彎,直接就回去了。
在和這些不需要保護轟炸機的零戰的交火中,仙人掌還是佔了上風。但已經沒有以前那樣輕鬆。他們擊落了10架零戰,(地面火力又擊落了3架)自己也損失了6架P-38,好在飛行員都得救了。
不過寶貴的時間就這樣被消耗掉了。轟炸敵人運輸船的計劃泡了湯。爲了能有時間去燒灘頭,羅恩決定把早餐時間提前,趕在日本人飛機到來前,儘量讓更多的飛機到灘頭轉轉。
當羅恩駕駛着飛機起飛的時候,天上還滿是星星。不過機場現在可以亮燈了,炮擊艦隊現在一定已經跑遠了。
而當他們提前飛到日軍常用的灘頭的時候,羅恩立刻發現“早起的鳥兒有蟲子吃”真是至理名言——離海灘不遠的海面上還有兩艘沒來得及跑遠的日本運輸船呢。
P-38載彈量雖然很大,但並不能做大角度俯衝轟炸,所以在轟炸運動目標方面遠遠不如無畏式。不過這兩條船完全沒有護航艦隻保護,所以羅恩倒是可以大膽的用跳彈轟炸的方式來欺負它們。羅恩迅速降低高度,向一艘運輸船撲去。
透過前風擋,羅恩看到那條運輸船上開始有火光在閃動,不過就火焰的大小來看,估計是日本的93式高射機槍。這種高射機槍根本打不了這麼遠,顯然那上面的傢伙很不專業。
93式高射機槍的射速不高,加上數量也不多,根本就沒給羅恩帶來什麼壓力。輕輕地壓下投彈杆,一枚500磅的炸彈就從羅恩的戰機的機腹落了下去。
運輸船的指揮官,酒井勁二不解的看着敵機在明顯遠了很多的地方投下了炸彈。“這樣怎麼可能擊中目標呢?”他這樣想着,不覺鬆了口氣,突然,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要把眼眶瞪破了(文言一點的說法是目眥欲裂)。
那枚炸彈落到了水上——但沒有沉下去,也沒有爆炸——它在水面上彈了起來,繼續向前飛去,然後又落在前面的海面上,然後又彈了起來,就像一個落在地板上的皮球,蹦蹦跳跳的就朝着運輸船過來了。
酒井勁二猛的向一邊打舵,但是一切都晚了,這枚炸彈直接命中了運輸船的側舷。巨大的爆炸把酒井勁二向上拋了起來……。等酒井清醒過來,他發現整條船,已經嚴重傾斜,船舷上破了一個大口子,海水正滾滾而入。“棄船!全體棄船!”酒井勉強爬了起來高聲喊道。
兩條運輸船很快就解決了。這時太陽雖然還沒有完全升起來,但東邊的天空已是一片火紅,能見度也來越好了。
轉會到海灘上,果然海灘上有一大羣的黃螞蟻正在搬家。羅恩的火神炮對着他們毫不留情的吼叫起來。下面的螞蟻們立刻拋掉手裡的東西,四散而逃。咦,那是什麼?怎麼還有些花螞蟻?再仔細看看,好像是些女人。
“老天,難道日本人性飢渴到這樣的地步?把慰安婦都送上來了?”羅恩開始想着一些少兒不宜的內容了,“不知道這些餓慘了的……”
這些在海灘上幫着扛東西的女人的確是日軍慰安婦。不過都是最低檔的,從朝鮮、臺灣、以及滿洲徵集來的。據說送他們上島是某著名參謀的主意。一來可以鼓舞士氣,二來嘛也可以噹噹勞力。三來嘛……
當有人對該參謀的計劃提出異議:“士兵們都餓久了,哪還有力氣那個?再說了,瓜島上糧食本來竟緊張,怎麼能又送上一大堆不能戰鬥,還要消耗糧食的女人上去?!”
“就是因爲餓得太久了,才需要這個。”某參謀露出頗爲詭異的笑容,“看到她們,士兵們即使暫時沒力氣幹啥,也會覺得勝利在望,不然我們怎麼會把她們也送上島?”
留出時間讓質疑者思考了一下之後,某參謀看到對手嘴脣似乎又要張開來了,於是他露出惡魔般的笑容:“你這個傻帽又想說浪費糧食的事情了吧?哈哈哈哈……”他突然尖利的笑了起來,以至於旁邊的軍官都向他們望了過來“我可以向你保證,她們不會消耗太多食物的,因爲她們本身就是食物儲備的一部分……”
金淑姬就在這批上島的慰安婦之中,當然現在她對某參謀給她們安排下的可怕的命運還一無所知。剛上岸的時候,她注意到島上的士兵都非常虛弱,心中既有點慶幸又有些疑惑,慶幸的是:士兵們如此虛弱,自己的活也許會相對輕鬆。疑惑的是:他們把自己這批人送到島上來幹什麼?
當一個軍官命令她們也來搬運物資的時候,她一度以爲自己得到了答案,能提供某些特別的服務,又能當苦力,這也許是送她們來這裡的原因吧。
不過事情顯然不是僅僅賣點苦力那麼簡單,幹活沒幹多久,天空中就出現了美國飛機。那些飛機帶着可怕的呼嘯撲了過來,然後她就看到炸彈落了下來,火光沖天。海灘上亂成一團,人們紛紛丟掉手裡的東西,向樹林中亂哄哄的跑去,一些距離樹林遠一點的人,乾脆直接倒在地上裝死。
金淑姬還是第一次遭遇空襲,這樣的場面讓她一下子完全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在那裡,望着人們在她眼前慌亂地奔逃。
一架飛機直朝着她飛了過來,她看到那架飛機上有火光在閃亮,同時也聽到一種可怕的,像電鑽一樣的聲音。無數條火蛇掠過她的頭頂,然後從她身後傳來了20mm炮彈打在沙灘上發出的撲撲的聲音。木然的轉過身,她眼前全是炮彈激起的塵土,耳邊也充斥着各種各樣或是微弱,或是悽慘的哀鳴……
在密林中艱難的跋涉了好幾天之後,丸山終於承認,雖然皇軍總是能戰勝一切困難,但這次,無論如何,22日他是無法如期趕到了。他的士兵原本就虛弱不堪,經過這樣的高強度的行軍之後,不斷的有人掉隊。這些掉隊的人的結局,不用想大家都知道。後來他們也再次見到了這些人,在他們被迫撤退的時候,這是這些人的屍骸成了他們的路標。而他的大炮都已損失光了,在沼澤裡沉了幾門,在爬山的時候又摔壞了幾門,剛纔遇到一處斷崖,找來找去找不到可以把大炮安全弄過去的地方,於是最後的兩門大炮也被拋棄了。根據師團地圖室的預計,以現在的速度,師團最早也要到24日才能到達攻擊發起地點。於是丸山只好通知百武,攻擊時間必須推遲。這不是第一個推遲,也不是最後一個,着一些列的推遲,使得日軍作戰計劃的實施遭遇到了很多的問題,也導致了後面一些列的重大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