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山醫館,齊老鬼被兩位師叔押着去了兩界山,他的結局已經註定了,至於轉世的事情就要等待了。
李墨子不知道齊老鬼還能不能轉世,他在戰場上死亡算是自然死亡,這種情況下死亡的人會被陰差接引到地府,由閻王審判,以齊老鬼做過的事情大機率會被打入地獄受苦,若是能轉世,那得猴年馬月了。
齊老鬼要是到了元嬰境界就好了,他可以自由轉世重修,一些情況下元嬰修士會自行兵解,轉世重來,比如突破合體境失敗,對前途絕望等等,這種情況下兵解的修士會保留自己前世的記憶,重新修煉起來也容易的多。
以前的修士們會選擇投胎,從頭來過,而現在大部分的修士則直接奪舍重生,真是世風日下。
李墨子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小冊子,在上面記上齊老鬼的事情,他怕齊老鬼很久以後才轉世,會忘了收徒這事。
他翻着小冊子看看還有哪些事情還需要完成,最終有兩件事情還需要他去辦,一是去兩界山拜訪小狼,二是去清風寨找回場子。
他收起小冊子下樓去,這去兩界山拜訪老友,正好帶着小師妹她們三人去,讓她們鍛鍊適應一下修仙界,至於去清風寨,過兩天就去了,到時候一定給那人一個驚喜!
一樓,李墨子正要離開,李童兒叫住他,“師兄,那人還沒付費呢。”當初說好了,齊老鬼要是沒錢付費,就算到李師兄頭上。
李墨子停下腳步,恍然道:“忘了還有這事了。”他掏掏儲物袋,下一刻就尷尬起來,他沒錢了,只有剩五塊靈石,畫軸也沒有了,早知道那天畫的符籙留下幾張用來頂賬了,他咳嗽兩聲,“師妹,我先欠着,過兩天再送過來。”
李童兒聽到李墨子沒錢了,臉色頓時一變,過兩天是幾天?是真兩天,還是拖着不給了?她拉着臉道:“師兄要賴賬了?”
李墨子連忙道:“兩天,真就兩天,我先立個字據。”說完麻利地寫了一張紙條給李童兒,遞給她後就上山去了。
天女湖,姬清雪三人和往常一樣,該修煉的修煉,該站樁的站樁,程鵬輝和南宮婉秋在那下圍棋,前者執黑棋,後者執白棋,棋盤上黑白兩棋激烈交鋒,最後白棋獲勝。
程鵬輝暗歎一聲,棋差一招讓白子贏了,南宮婉秋舉手歡呼,眉飛色舞道:“老牛,現在比分是多少了?”
“小秋啊,我的年紀比你大,你應該叫我牛哥,或者牛師兄。”青牛慢吞吞拿出一塊石板來,上面寫着伍拾伍對伍拾叄,它擦掉後面的伍拾叄寫上伍拾肆,“你還差兩局勝過老七。”
南宮婉秋看着石板,這是她和程鵬輝下棋的比分,兩人互有勝負,她揉揉眼睛,怎會還差一局?接着一拍石桌,桌子上的棋子嘩啦一聲,棋盤也震動一下,她指着青牛大呼小叫道:“老牛!肯定是你記錯分數了,我明明記得加上這局就打平了!怎麼老七還勝我一局?你偏袒是不?”
姬清雪三人聽見動靜紛紛望過來,當然,徐曉眉的耳朵微動,南宮婉秋見三人不專心,她猛地扭頭看去,怒喝一聲,“專心修煉!”三人立即專心修煉起來。
青牛收起石板,斜視着南宮婉秋,“叫我牛哥或者牛師兄,沒大沒小的,比分就是這樣,你要是嫌我不公正,你去找墨子來。”
南宮婉秋平靜下來,找五師兄?還是算了,上次找他看着比分,他自己竟睡着了,這可惡的老七,竟還勝她一局,我不服!她重新擺正棋盤,瞪了程鵬輝一眼,率先拿起黑棋來落子,“再來!”
後來兩人下棋一直到第二天,程鵬輝始終勝南宮婉秋一局,氣地南宮婉秋說不出話來,扔掉棋子回屋睡覺去了。
話說李墨子回到了天女湖,他拿出齊老鬼留下的儲物袋想看看裡面有什麼,發現偌大的儲物袋裡只有一塊碎布,他微微一愣,這真的被騙光了錢財,只剩這一個破布子了,他拿在手裡,這布子材質柔軟,銀白色,外表看去像金屬打造而成,上面只有三道黑線,上方是一道直的,下方是兩道彎曲的。
布子一側的邊角痕跡不規則,像是被暴力扯斷一樣,這是什麼東西?抹布?某個旗子類至寶的碎片?齊老鬼爲什麼把這東西留給他。
李墨子疑惑,他看着眼前的碎布突發奇想,齊老鬼不會就是爲了這東西,殺害自己的師父叛出宗門的吧?
這難道是個寶物?是藏寶圖?圖?地圖?李墨子呼吸慢了一拍,大師兄不是寄回一張地圖嗎?難道兩者是一起的?
他翻出大師兄寄給他的那張,大師兄的那個巴掌大小,四四方方,邊角很整齊,上面用黑線勾勒了一座山峰,他給程鵬輝看過,老七不知道上面的地方是哪裡,他就放回儲物袋吃灰了。
他仔細對比起來,通過對比材質和線條,最終確定是同一個東西。
李墨子試着把兩塊碎布拼湊起來,他擺弄了一下還真湊在了一起,兩塊碎布的邊緣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塊新的,上面露出了一角真實的面貌。
兩條不知源頭的河流在大地上流淌,最終流入一座山峰裡,上方那條直線不知道代表的什麼,地圖不全線索斷掉了。
記載的某個寶物!活了兩世的李墨子知道,不管是什麼東西,這絕對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可能有很多人暗中尋找這地圖。
那麼這地圖是哪來的,一個大師兄從兩界山寄回來的,一個是齊老鬼從他師父那裡得來的。
他眼色漸冷,大周內亂的原因有很多個,現在恐怕又多了一個,聖天宗是第一個插手大周內亂的人,他們高層絕對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一個巨大的陰謀忽然浮現在他的眼前。
李墨子喃喃道:“爲了儘快找齊這碎片,下一步是不是要引起各方勢力大戰了?師尊呢,他神機妙算,無所不知,是否知道這個事情?”隨即他搖搖頭,這都是自己的臆想,沒有證據有人在找這些地圖,他又給自己的內心加戲了。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找師尊商量一下好了,這老頭到處亂跑,什麼事情都得他親自解決,真是麻煩。
李墨子收起地圖,地圖的事情就先保密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叫來姬清雪三人,說道:“後天晚上我們出去一下,你們晚飯就不要吃了,直接來天女湖。”
姬清雪問道:“我們去哪?”
“清風寨,那是個黑市,一些買不到的東西可以在那找到,我帶你們去見見世面。”
“黑市?”
“就是灰色地帶,一些稀有的,不能出現在明面上的東西那裡都有,同樣那裡很危險,你們去了不要亂跑。”
“那小眉的眼睛...”姬清雪擔憂道。
“沒關係,這次師兄姐都去,不用擔心。”
時間一晃而過,後天下午,姬清雪三人出了書院往天女湖而去,身後衆弟子們議論紛紛,臉上表情各不相同,大多數是羨慕。
劉青龍看着姬清雪三人離去,有些魂不守舍,心裡是極度的不平衡,那錢達見劉青龍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傳音叫他,等衆人散去的時候過來。
劉青龍等衆弟子走了,來到書院門口,他行禮道:“錢師兄?”
錢達笑道:“怎麼,心裡不平衡了?”
劉青龍嘆口氣道:“不平衡又怎麼樣呢?有關係在呢。”他知道姬清雪有個好師尊,她還是輩分最小的那個,天女湖的師兄姐自然多照顧她了。
錢達看着他,又動起心思來,忽然說道:“師弟想不想提前修煉?”
劉青龍一愣,然後激動起來,彎腰彎得要摔倒了,他行禮懇求道:“求師兄教我!”
錢達擺擺手道:“我不敢教你,讓侯老知道了,我就不用在書院待着了,不過我指點你一下。”
他見四處無人,低聲說道:“在藏書閣一層的某個角落裡,有本《基礎呼吸法》,是一代祖師簡化門內核心功法而來,雖是基礎功法,但足夠你用了,勤加練習,打基礎是不錯的。”
劉青龍記下名字,他去藏書閣的時候一定好好找找,他再次行禮道:“多謝師兄,日後當涌泉相報。”
天女湖,李墨子拿出一艘木船來,衆人登上木船,青牛沒去,它留下看家了,這清風寨在明月城東面一百公里處,李墨子控制着木船飛往清風寨。
片刻後他們在一片樹林外停下,那樹林茂盛無比,樹幹很粗大,不時有人和他們一樣前來,或踩飛劍,或御空,或步行。
樹林裡燈火綽綽,人影閃動,濃煙從樹林裡冒出,李墨子一行人步行進入樹林裡,此時的南宮婉秋坐上了木輪椅,由程鵬輝推着。
衆人進到樹林裡,裡面的景象讓姬清雪三人大開眼界,當然除徐曉眉外。
那樹上一個接一個的小木屋,有的木屋掩着門,裡面傳來莫名地響聲,有些木屋半開着門,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有的木屋旁則坐着一個美人,她們都面帶輕紗,身穿長裙,赤着雙腳。
地面上修士和山精野怪們混雜在一起,一個蛇頭人身的妖怪在那擺攤,它盤腿而坐,面前放着兩塊骨頭,猩紅的眼睛閃着亮光看着來往的人羣。
一個狗妖正打着瞌睡,他龐大的身軀蹲在地上,像一座小山一樣,在它面前擺着一張小桌子,上面寫着“算天算地算人生,不靈不要錢。”
一個穿黑袍的三隻眼修士在一棵樹下悠閒地喝着茶,在他面前擺着幾株不知名的藥草,兩塊玉簡和一柄斷裂的長劍。
長相奇異的生物隨處可見,討價還價聲彼此起伏,打鬥聲喝罵聲隱約傳來。
在空氣中血腥味,酸臭味,莫名的香味混雜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見的薄霧。
大量的人羣和稀奇古怪的玩意看的姬清雪二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空氣也讓她們倆反胃,幸好沒吃東西,不然就吞出來了,徐曉眉則對空氣沒有反應,她在一旁拉拉姬清雪的胳膊,“小雪,這裡什麼樣?給我說說。”
姬清雪收回眼光,仔細給小眉說着。南宮婉秋看着眼前熱鬧的景象有些感慨,她很久沒有出來了,除了修煉就是在山上睡覺,都快忘了清風寨的樣子了。程鵬輝則在一旁興奮地發抖, 他摩拳擦掌,準備隨時動手,李墨子見他急不可耐地樣子,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笑罵道:“穩住,不就是殺個金丹修士嘛,看你那猴樣。”
程鵬輝尬笑兩聲,安穩下來。
李墨子給姬清雪三人講解道:“這是清風寨的外圍,我更喜歡這兒,走,我們去裡面。”
他一路講解着,“那是三眼族的,他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可是好東西。”
那名三眼修士聽見李墨子說他,他看向這邊,正要動怒之際,發現是李墨子,在他身後還帶着三個年輕人,原來這小子是帶師弟妹來歷練的,把他當素材了。
三眼修士舉起茶杯示意,“李道友,哪陣風把你吹來了,還帶着師弟們呢,不怕連累了他們?”
李墨子行禮道:“高道友,別來無恙啊,有什麼好東西不?”
高道友指着那幾株藥草道:“便宜一點,一百個靈石怎麼樣?”
姬清雪看了一眼,有四株,都是樹枝,乾巴巴的,回想着這幾天學的,沒有印象,不會是假的吧?她開口說道:“前輩,你這樹枝都枯了,還能活不?”
高道友笑道:“當然,這是鬼面樹的樹枝,生命力很頑強,有水就能活。”
李墨子拿起那四根樹枝來,給姬清雪三人講解道:“這是鬼面樹的樹枝,很容易分辨的,看表面,有多個骷髏頭,它有個近親是人臉樹,前者結出的果子可以吃,後者則非常非常稀少,是煉丹的材料。”
“以後你們會學的。”說完,拿出一塊靈石放到高道友面前,“一塊靈石,我都要了。”
程鵬輝和南宮婉秋見師兄用靈石換幾段爛大街的東西,不僅皺眉,師兄這是傻了嗎?
高道友放下茶杯,額頭的眼睛亂轉,他沉聲道:“李墨子,你在開玩笑嗎?你...”
李墨子笑道:“要是人臉樹的樹枝,我給你兩百塊靈石,鬼面樹嘛,在修仙界隨處可見,一塊靈石還多了,不要的話我去買的別人的。”
高道友嘿嘿一笑,額頭的眼睛也不轉了,他連忙收起靈石,“我不是開個玩笑嘛,別當真,這兩塊玉簡送你了。”說完拿起地上的玉簡扔給李墨子,用幾個垃圾貨換一塊靈石,這買賣血賺!
李墨子收起玉簡,見高道友在那竊喜,心中暗歎,在你看來我李墨子是賠了,可是真正賠了的是你,這兩塊玉簡裡記載的功法比一塊靈石值多了。程鵬輝和南宮婉秋見師兄收了玉簡,心中明瞭,原來師兄一開始就是衝這玉簡來的。
李墨子起身繼續給姬清雪二人講解,“那人是金環蛇一族,身上的皮是好東西,有能力了就弄一張。”
“那是血蜘蛛一族的,蛛絲是好東西。”
“那是火雲草。”
“那是靈水竹。”
“...”
李墨子一路講解,路上有些人認出李墨子和程鵬輝,他們在那叫嚷謾罵,因爲上次他倆如同喪家之犬逃回坤山派,如今又不知死活的來了。
李墨子充耳不聞,專心講解着,程鵬輝則恨地直咬牙,等會要你們好看!
李墨子一行人往裡走去,越往裡走,姬清雪越發現有些人的眼神看自己不對勁,他們面露兇光,貪婪地看着自己,姬清雪心裡發毛,這是怎麼回事?
她出聲問道:“五師兄,這些人...”
李墨子回道:“你被通緝了,以平西王之女的身份,不用在意,賞金太少不值得出手,當然,那些窮的人就會了,蚊子肉也是肉嘛。”
通緝?姬清雪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那以後她下山了,豈不是到處被人追殺?她心中壓力大增,不知道師尊什麼時候回來。
李墨子彷彿有讀心術,他說道:“不要想着師尊,人還是要靠自己的,師尊千百年都不回來,你就不修煉了?”
姬清雪沉默,是這個理兒,只要她強大了,追殺什麼的都是虛的,她說道:“我知道了。”
衆人又走了一段路,碰見了一個牌坊,上面寫着清風寨三個大字,兩側的大字已經模糊不清了,在牌坊的一側站着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他身高三丈,手持長矛,臉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
在牌坊的另一側,一羣人圍在那裡,程鵬輝好奇地圍過去,李墨子嘴角一抽,上次就是這樣看熱鬧才被人追殺,還不長記性,他也無奈地跟過去,希望這次別再惹麻煩了。
擠過人羣,程鵬輝看見一名中年人盤腿而坐,面前擺着三枚黑色的鱗片,鱗片鵝蛋大小,表面光滑無比,上面傳來淡淡的威壓,在仔細感應,隱約聽見吼聲,他臉色微變,是龍鱗!大周沒有龍族存在,這人是從大周以外來的。
再看中年人,他緊閉雙眼,眉頭扭成八字,身上有一層血霧籠罩,氣息很微弱,程鵬輝知道了大概,沒有停留就回去了,他感受到了圍觀的人羣裡,有人動了殺意,很明顯是等男子死了奪取龍鱗,不知死活,擁有龍鱗可不是一般人,再怎麼虛弱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不想死,也不想結下一丁點的因果。
人羣外李墨子見程鵬輝回來了,詫異道:“這次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程鵬輝說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李墨子撥開人羣靠上前來,看着那三枚鱗片,發現是龍鱗,再看那人身上的血霧,是詛咒嗎,這人是來求藥的,難怪老七跑了,這因果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
他也打算離去,忽得想到姬清雪三人,他就猶豫了,剛好三枚龍鱗,要不要接下這因果,腦袋快速轉動一下就決定了,這因果他接下了,反正有師尊頂着。
李墨子折回去,開口說道:“我叫李墨子,道友要是信得過我,明天上午去明月城的坤山醫館找我,報我名字就行。”說完離去。
身後的人羣看向李墨子,李墨子很明顯地感受到了殺意,不過他並不在乎。那鎧甲巨人也感受到殺意,他出聲道:“清風寨禁止打鬥殺人!”
那些人才隱去殺意。
程鵬輝見師兄接下因果了,他擔憂道:“頂的住?”
李墨子很果斷地回答:“頂不住。”
“那你還敢接下。”
“師尊頂的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