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可憐兮兮的撒嬌!
沈先生靠在駕駛座上,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清醒的時候,會像一個正常母親一樣,疼自己的孩子,但她很多時候都是不清醒的,我想,她大約是不喜歡我的,或者說是厭惡我的存在,人在精神失措的時候,往往容易表現出自己內心最原始的喜惡。”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他這個當事人,此刻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冷靜的分析,看不出情緒。
唐夏雖然自小沒有得到過母親的關愛,但是唐泓跟唐諾一直將她視爲心尖兒,她的童年,可以說十分的幸福,所以她想象不到,還有的人的童年會是這樣償。
沒有父母,沒有疼愛,甚至是在母親的厭惡跟暴躁中長大攖。
她就這麼看着沈先生,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上,說不出口,安慰嗎?他肯定是不需要的,因爲時間太久,或許早已麻木了,那些安口頭上的安慰,只會顯得蒼白無力。
她抿起脣角,突然伸手抱住他,緊緊地,像是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來驅趕他身上流淌的悲傷。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安安靜靜的,好久,唐夏才輕聲道,“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約是有什麼難以釋懷的事吧,壓抑的太久,就魔怔了,我有記憶起,她就是這個樣子。”
他像是笑了一下,唐夏回過頭,看的時候,發現他其實並沒有笑。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他,“爸他知道嗎?”
沈先生沉吟了一下,才道,“知道。”
“那爸怎麼說?”
她其實想問,是不是跟沈老爺子有關,但是直覺這好像是禁忌一樣,她沒有提,還有就是,蘇珊見到殷佔軒的樣子,激動的有些不尋常,只是一個普通的老朋友,這樣的表現,未免也太失常了。
她還記得自己跟蘇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們互相不認識,她雖然不擅長跟人交流,但還是能跟人相處,所以她才覺得她對殷佔軒的表現不一般。
“能怎麼說?他們的相識本來就是一場錯誤,既然是錯誤,就該終止,避免錯誤的影響範圍繼續擴大。”
所以他從來就沒打算讓老爺子跟蘇珊再有什麼。
唐夏覺得很奇怪,也覺得有些冷漠,怎麼能有人,把自己父母的事情說得這麼無動於衷。
“餓嗎?”
沈先生突然轉移話題,唐夏愣了一下,點點頭,“有點兒。”
“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她知道,他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唐夏抿脣笑了一下,低聲道,“我想喝羅宋湯。”
沈先生湊過去,幫她繫好安全帶,低聲道,“走了。”
唐夏彎起脣角,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直到車子駛離,她才猛的想起,“我哥還在上面,我忘了跟他說。”
沈先生打着方向盤,淡淡道,“發個短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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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諾在走廊上等了老半天,結果接到這倆無良的跑去吃大餐的消息,氣得心肝肺都在疼。
他站在走廊上,手指沒有節奏的敲打着窗戶前的一排護欄,時不時的朝着病房看上一眼,好幾分鐘後,將手機塞進口袋,大步朝着病房走去。
他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開門的是陸純,她一瞧見唐諾,臉就拉了下來,皺着眉,一臉嫌棄道,“你怎麼還沒走。”
唐諾雙手抄進口袋,斜靠在門框上,瀲灩的雙眸淡淡的掃過她的臉,眯起眸子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陸純皺起眉,“我沒話要跟你說。”
她說着就要關門,唐諾伸進來一隻腳卡在門縫裡,一隻手扶着門框,一隻手支着門,眯起眸子道,“我想確認一下,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什麼?”
陸純臉上露出一絲茫然。
唐諾勾起脣,將手指放到她眼前,突然一鬆,一條項鍊便從他手裡垂落下來,吊墜兒是一隻迷你版的小鹿,全身都是鑽石鑲嵌的,非常精緻。
此刻這個吊墜就像一個鐘擺一樣在陸純面前擺來擺去,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上面空空如也,項鍊早不知道合適已經丟了。
她眼神一變,伸手就要去搶,唐諾倏地就將項鍊攥進手裡,勾脣笑了笑。
陸純氣紅了臉,咬着牙道,“你什麼時候把我項鍊偷走了!”
“陸小姐,偷這個詞我很不喜歡,”
唐諾把玩着手裡的項鍊,眯起眸子,“這個項鍊,是有人送給我的。”
“你胡說!”
陸純盯着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就對她毒舌的男人,咬牙切齒道,“這明明就是我的東西,我就算送人,也不會送給你這種人。”
“誰知道呢,”
唐諾虛晃了一下手指,淡淡道,“這個項鍊,可是我陪別人喝酒,別人贈與的,你說是你的,我就給你,那酒我豈不是白喝了?”
陸純從下被陸家保護的很好,接觸的都是相對單純的人羣,像唐諾這種,十句話有八句半真半假的,兩句厚顏無恥的,在她的世界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這幅樣子,在她眼裡,儼然就成了潑皮無賴,她氣憤道,“你是牛郎嗎,還陪人喝酒,你陪誰喝酒,就找誰要去,憑什麼拿着我的項鍊不給我。”
唐諾嘴角抽了抽,牛郎這個詞,可真是新鮮,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小丫頭這麼罵,原本逗弄的心情也沒了,他沉着臉甩開手,就往外走。
陸純見他就這麼走了,立刻氣惱的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項鍊給我!”
“好啊。”
唐諾答應的異常利落,陸純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皺起眉道,“你想做什麼?”
唐諾的眼神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良久才道,“什麼時候喝酒能喝過我,我就給你。”
他說完不再理會陸純的大呼小叫,上了電梯,直接離開。
唐諾坐在電梯上,輕輕摩挲着手裡的項鍊,眼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戲謔。
陸純在原地直跺腳,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的項鍊怎麼會到那個混蛋手裡,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回到了病房。
蘇珊現在已經安靜下來了,她坐在病牀上,將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雙手環抱着膝蓋,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醫生,蘇珊她沒事吧。”
姜琛雙手插/進口袋,點了點頭,“濯雲呢?”
陸純走過來幫蘇珊整理了一下頭髮,低聲道,“沈大哥回去了。”
蘇珊的身體顫了一下,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裡,肩膀小幅度的顫抖着,像是在哭泣,陸純看着也有些難過。
其實剛剛那樣的情況,她見過太多次了,每一次傷害了沈濯雲,蘇珊清醒後都會無比的自責,但是下次犯病的時候,她還是會這樣,她控制不住自己,哪怕是母愛,在病魔面前,也依舊無濟於事。
其實她沒回過之前,已經好多了,陸純覺得自己差不多一年都沒有見她發病了,但是這一次非常的突兀。
她仰頭問姜琛,“她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又這樣?”
姜琛託着下巴,抿脣道,“是我想的太樂觀了,我以爲只要讓她忘記以前的那些她不願想起的事,她就會好,可現在證明這種方式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如果不解開她的心結,也許一輩子都會這樣。”
陸純看着蘇珊的眼神充滿擔憂,她認識沈濯雲有多久,認識蘇珊就有多久,她不發病的時候,是一個很好的人,對誰都好,溫溫柔柔,是個特別純粹的東方女性。
但是發病的時候,卻連自己唯一的孩子都視若仇敵,每次傷害他之後,清醒了就會自責難受,這樣傷人傷己的病症,即便是作爲旁觀者,也無比的難過,更何況,她心裡是拿她當做親人看待。
“能解開嗎?”
她問。
姜琛搖頭,“很難,她一直抗拒想起以前的記憶。”
“沈大哥的意思呢?”
“他想讓我儘快帶她回去。”他笑了笑,“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她不願意的,她一直都想跟濯雲好好相處,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我盡我所能去幫她吧。”
陸純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有些自責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沒有弄清楚狀況,把沈大哥受傷的事跟我爸說了,他也不會跟蘇珊說,蘇珊不回國,說不定就不會有現在的事。”
姜琛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啊……”
陸純低着頭嘆了口氣,“再說吧,等我什麼時候看到沈大哥,心裡再也沒有波瀾的時候,說不定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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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帶着唐夏吃完飯,就回家了。
一打開門,毛團小朋友就直接竄過來撒嬌,只可惜沈先生心情不好,也沒有心思逗弄它,草草的順了順毛,就將它丟開了。
毛團小朋友難怪的趴在地攤上,像是被人拋棄的小貓,楚楚可憐。
唐夏覺得自己跟它的情況也差不多,因爲沈先生進了浴室洗漱了一番,就到臥室睡覺了。
唐夏坐在客廳跟毛團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好久,她才學着沈先生的樣子,拍了拍腿,低聲道,“過來。”
毛團猶豫了一下,挪着小碎步過去,歪着頭“喵”了一聲,縱身一躍,跳到她旁邊,可憐兮兮的撒嬌。
唐夏幫着小東西順了順毛,順手餵它吃了點牛肉條,等小傢伙吃飽喝足,就挺着肚皮跑到陽臺上曬太陽去了。
唐夏悠悠嘆了口氣,還是做一隻寵物心大,不用想那麼多糟心事兒。
她想了想,拿着手機走撥了陳悠悠的電/話,“悠悠,下午上班嗎,出來走走吧。”
“好啊,”
陳悠悠刷刷的不知道在翻些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兩點下班,老地方見。”
“OK。”
掛了電/話,唐夏就上樓換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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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所謂的老地方,其實就是以前大學附近的一家信陽菜館,大學那會兒,兩個人對吃這件事都十分的熱衷,致力於發現各種美食,陳悠悠特別會享受生活,她很聰明,學習或者玩耍都很有計劃,唐夏很多習慣,都是跟着她學的。
唐夏到的時候,陳悠悠還沒來,她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兩點二十,估計路上還在堵着,她也不着急,點了一杯檸檬水,一邊玩手機,一邊等。
---題外話---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