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269就連這條賤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結束了
“行了,肖總,您什麼也別說了,這工作我不幹了,您再請別人吧,我實在照顧不了,就這樣。”
“王姐,王——償”
殷承安的電/話,響了好久,才接起,剛一通,那邊震耳谷欠聾的音響聲就穿了過來,肖潛連將聽筒忙拉遠耳朵,“安子,你在哪兒?攖”
那邊兒先是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接着有一個嬌媚的女聲響起,“殷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事嗎?”
肖潛臉色沉了沉,皺着眉,陰測測的問道,“你是誰?他在哪兒?讓他接電/話!”
“都說了殷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這人是聽不懂人話——”
“我他媽再說一遍!電/話給他!”
那女人被他這話裡的狠勁兒嚇了一跳,幾秒鐘後,那邊才傳來殷承安醉醺醺的聲音,“喂,誰啊?”
肖潛的臉色特別難看,他離開家之前,就怕殷承安出去,把公寓裡所有鑰匙都拿走了,沒想到還是沒防住。
“你怎麼出去的?”
“呵呵,”殷承安慵懶的笑了笑,嘖嘖道,“我找開鎖公司啊,你是不是傻?”
肖潛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嘴脣抿成一條線,陰沉沉道,“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
“我啊……我在……”他打了個酒嗝,眯着眸子將身邊一個女人抓過來,輕浮道,“寶貝,咱這是在哪兒?”
“殷總,您要回去嗎,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兜風嗎……”
“哦,對,”他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寶貝,你稍等我一會兒。”
他說着,摸起手機,道,“我跟美女有約,等我玩完了,自己回去。”
此刻肖潛的臉色已經沉底陰沉下來,他的拳頭在身側捏得咯吱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將手機丟出去。
他隱忍着怒氣,低聲道,“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殷承安嗤笑一聲嗎,“我告訴你什麼呀,你是我誰呀,我憑什麼告訴你!”
肖潛被他這種無所謂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聲音陡然拔高了,“你說憑什麼?憑他媽你是我兄弟!”
“安子,現在這麼變成了這樣,遇到點兒事,只想着逃避,曾經那個無所畏懼的殷承安呢,那個無論何時都不服輸的殷承安呢,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把自己作踐成了什麼樣子!你他媽現在就像個孬種!”
“對,你他媽說的都對!老子就是孬種,你跟孬種做兄弟,你是什麼?”
殷承安哼笑一聲,“我不是你曾經認識的兄弟,讓你丟人了是吧?滾!都他媽滾!老子沒了誰都能活!”
說完,只聽“啪”的一聲響,電/話就斷了。
肖潛捏着手機,胳膊上青筋暴起,良久,才深呼吸一口氣,重新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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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潛找到殷承安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包廂裡的音響聲開得特別大,燈光絢爛得,幾乎迷了人的眼睛。
除了他之外,包廂裡還有兩個畫着濃妝,衣着暴露的女人。
一個正扭着水蛇腰,抱着麥克在唱着紅塵情歌,另一個則是抱着殷承安的腦袋,端着酒杯給他喂酒。
肖潛大力的將門踹開,沉着臉,看着滿室淫/靡的場景,聲音陰冷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那兩個女人臉色變了變,倉惶站起身,逃離了現場。
肖潛表情陰沉的將大門甩上,邁着步子,朝着沙發上那個醉醺醺的人影走去。
殷承安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襯衣的扣子被扯開兩顆,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酒水順着他的下巴,滑落在脖子上,迷人而性感。
肖潛快速的將視線從他脖子上移開,緊繃着臉,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拖着他就往洗手間走去。
冰涼的水,順着頭頂灌入鼻腔,嗆得殷承安咳了起來。
他掙扎着,想擺脫肖潛的桎梏,對方卻發了狠,用力薅着他的頭髮,咬牙道,“清醒了嗎?我問你現在清醒了嗎!”
殷承安每次想說話的時候,就被對方再一次按入水中,反覆七八次之後,終於將兩個人折騰的精疲力盡,他才鬆開手。
殷承安如同癱軟的麪條,直接靠着牆,滑坐到了地上,頭髮溼噠噠的沾在腦袋上,吧嗒吧嗒往下滴水,臉色慘白的,大口大口喘氣。
肖潛靠在門框上,伸手扯了扯領帶,稀薄的空氣,頓時竄了進來,他狠狠地吸了幾口,平復了怒氣,纔看着地上猶如一灘死肉一樣的殷承安,抿脣道,“現在清醒了嗎?”
殷承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面無比愛情,好久才道,“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肖潛沒說話,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叼在嘴裡,隨口將煙連同打火機丟給了殷承安。
後者撿起來,慢慢的掏出一根,噙在嘴裡,狠狠地吸了兩口,濃烈的煙味,嗆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好半天才適應了那股勁兒。
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蹲着,面對面的抽菸,狹小的衛生間,頃刻間就煙霧繚繞。
好久之後,肖潛先開了口,“你就打算讓自己這麼頹廢下去?如果你說是,我現在立馬走人,以後你想幹什麼,隨便你,我再也不管你了!”
殷承安夾着煙的手指僵了僵,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喝酒,你說我能幹什麼?”
“唐夏現在結婚了,殷佔軒現在又有別的兒子了,就他媽我成了多餘的,你說我不喝酒,我還能幹什麼?回去舔着臉求殷佔軒嗎?肖潛,我他媽現在一無所有!我什麼都沒了!就連這條賤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結束了。”
他僵硬的勾了勾脣角,臉色一片頹然,“從我從銳興辭職後,我身邊那些朋友,一個一個,都他媽滾了,他們都挺聰明的,知道我殷承安,就他媽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早早的去抱別人大腿了,就你一個傻/逼,傻了吧唧的管我。”
“對,我他媽就是個傻/逼!”
肖潛嗤笑一聲,重重吐出一口煙霧,“不然怎麼會認識你個傻/逼!醫生什麼都還沒睡呢,你他媽就先給自己判了死刑,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個懦夫!”
“遇到點兒事兒,就想着躲,你是不是總覺得會有人替你擦屁股?”
“殷承安,你多大了?三十!不是十三,你能不能用個成年人的思維去思考問題?”
“死多輕鬆?想死,你現在就跑到國貿大廈九十九層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在這兒裝什麼呢?”
“所有人都沒放棄你,是你自己先放棄了你自己!那些見風使舵的人,他們拿你當朋友嗎?你這樣作踐你自己,傷害的只能是那些關心的你的人!別人一滴眼淚的都不會掉!”
殷承安嗤笑一聲,“你說的輕鬆,你要是我,你還會這麼想嗎?”
肖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至少,我不會看着愛我的人傷心難過。”
殷承安沉默了,他摁滅了菸頭,良久才擡眸道,“肖潛,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你看吧,所有跟我有關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那些人做的是對的,你該遠離我。”
肖潛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突然,他將指尖的菸頭彈開,彎腰猛地將殷承安從地上抓了起來,按住他的後腦勺,吻了下去。
死脣相接的一剎那,他心裡突然酸澀的想落淚。
沒有什麼,比一段無望的感情更令人難受,明知道永遠都不可能,可他就是無法看着他墮落下去。
殷承安猛地推開他,一拳朝着他的臉揍了過去。
那一下力道很重,直接將肖潛打得後退幾步,後背抵到了門上,撞擊出巨大的聲響。
他衝上去,一把揪住肖潛的衣領,掄起拳頭,沉着臉道,“你他媽——”
“你會因爲我的性取向跟我絕交嗎?”
肖潛平靜的看着他,問出了這句話。
殷承安一怔,鬆開了他,沉着臉道。
“我他媽要想跟你絕交,那次我知道的時候,就把你揍滾蛋了。”
肖潛勾脣笑了一下,“我這樣,你還要我這個朋友,所以,我怎麼能放任你不管。”
這一次,殷承安沉默的時間更久。
人在泥潭裡掙扎的時候,有時候特別需要一個人來拉他一把。
他擡起眸,往肖潛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啞聲道,“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我他媽真的會翻臉!”
肖潛心口一窒,笑着道,“開個玩笑,你這麼介意?”
“廢話!”
殷承安的臉色還是不好看,“就是兄弟,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兩個男的,有點……那什麼……”噁心。
那兩個字到嘴邊有吞了回去。
他對別人可以這麼說,但是肖潛是他哥們兒,這話說出來,就有點兒太不尊重人了。
肖潛眸光閃了閃,淡淡道,“我知道了。”
氣氛一瞬間有些尷尬,殷承安扯了扯襯衣,抿脣道,“你剛剛打電/話什麼事?”
肖潛回過神,說道,“伯母那邊情況不太好,你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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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佔軒在家裡呆了一個星期,輿、論的高/潮才散去,關注度降低後,他才從別墅逃了出來。
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張雪蓉。
他早就調查到了張雪蓉住的地方,從別墅出來後,就直奔目的地。
蘇梅告訴他的那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他需要續求證一下,看看沈濯雲到底,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說是求證,其實他心裡已經篤定了。
沈濯雲的年齡,剛好三十四歲,而他跟張雪蓉分開到現在也三十五年了。
就算蘇梅說的是假的,以張雪蓉的秉性,也不可能在跟他分手後,立刻跟了別人,而且還是個有婦之夫。
這麼一想,沈濯雲是他的兒子的機率,幾乎是十成十。
當年他跟張雪蓉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僅有兩次親密接觸。
第一次的時候,張雪蓉還不是他的女朋友,那次純粹是意外。
他們當時是代表學校,參加一個信息技術會展,那次晚會上,張雪蓉喝多了酒。
他是去衛生間的時候,瞧見她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在走廊上,整個人雙眼迷離,渾身酒氣,他擔心她出事,就把人帶了回去。
卻不想,她根本不是簡單的醉酒,而是被人下了那種藥。
他是在半路上察覺出來的,因爲怕帶回學校被人知道,對她名聲不好,他就私自做決定,將他帶到了酒店。
他正是氣血方剛的年紀,對張雪蓉又是癡迷得緊,孤男寡女,她又是那種情況,有些事,自然而然就發生了。
後來,她醒了之後,給了他一巴掌,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就像是失戀一般,而不是***。
張愛玲不是說過,通向女人心裡的通道是陰/道。
因爲有了這層關係,再加上他對張雪蓉那股殷勤勁兒,兩個人慢慢的走到了一起。
張雪蓉是個十分保守的女人,他們在一起後,就是牽牽手,連擁抱都很少,更不用說接吻了。
可即便這樣,那段時光,也是他記憶裡最快樂的時候。
後來,他在答辯會場上拿了第一,兩個人在他租住的地方慶祝。
那天,他們都喝了酒,很少,都沒醉,天時地利人和,那種關係,水到渠成的就發生了。
那是他記憶裡,最美好的一次性/愛,身心契合。
而那次過後,他們就分手了。
時間間隔,不過兩個月。
在她找他之前,他已經開始對她避而不見了,他怕自己看到了她會動搖。
他不是普通餓男人,他不甘心自己這輩子就這麼平庸,他需要機會,而蘇梅就是他的機會,爲了這個機會,他願意放棄跟她的愛情。
他記得,那天她是有話想要跟他說,但是他說了,他跟蘇梅訂婚之後,她就什麼都沒說。
留在他記憶裡的,就是她蕭瑟孤寂的背影。
那天,她是不是來找他,告訴他懷孕的事?
如果是,那麼,那天她聽到他提出分手後,到底是什麼樣一種心情離開的。
他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以爲自己斬斷的僅僅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卻不知道,自己斬斷了跟親生兒子之間的血脈,還有她未來幾十年的人生路。
車子驟然而止。
他從回憶裡抽離出來。
“董事長,到了。”
盧彥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殷佔軒睜開眼,仰頭朝樓上看了一眼,淡淡道,“在這裡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