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庭一再延期,這給國安部留出了充裕的時間,每隔幾天,國安部就會在密室中提審凌坷,想從他這裡得到更有針對性的情報,夢界公司規模比想象的還要巨大, 單單是查封各個行政星上的分公司,就佔用了國安部大批人手,況且沒收來資料還要分析甄別,尋找夢界對抗聯邦的證據,這個工作量大到必須藉助大型光腦才能完成,
如果能從凌坷這裡得到提示,一下找到夢界的死穴,就等於坐實了這個罪名,連帶凌坷的起訴書也好寫一些,聯邦法庭不承認嫌犯自供的罪行,不過讓凌坷道出夢界的內幕,這個國安局還是有些把握的,
這一天下午,又到了國安部提審的時間,幾名探員把凌坷接到審訊室中,一位年輕的女性官員轉過身來笑道:
“凌坷,我們又見面了,”
“茱莉亞,怎麼會是你,”
凌坷十分意外,隨即心中醒悟,原來在當初軍區的傳言都是真的,變幻陣系統的特派技術官,就是從國安部派出的探員,那些真正的技術人員,纔不會爲了測試系統,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
茱莉亞揮揮手叫幾名國安的探員出去,這才說道:
“來這裡並不是我的意思,聆訊過去的同事這並不讓人愉快,我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理解,”
“哈哈,沒事沒事,一定是上一個被我整慘了,你們纔想起打打友情牌,”
茱莉亞雙手撐住桌面,盯着凌坷問道:
“看在過去的交情上,你告訴我個準話,你究竟有沒有做出危害聯邦利益的事,”
凌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坐下,把雙腳翹到桌子上,這纔回道:
“是代表國安部問,還是你自己問,”
茱莉亞點點自己胸口,表示自己想知道,
凌坷鄭重地回答:
“沒有,我還沒這個機會危害聯邦,這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參與的,”
凌坷否認的口氣讓茱莉亞感覺到兩人的距離,那是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
其實在以往的提審中,凌坷並未隱瞞自己同夢界的關係,從最初認識馮櫻開始,到西部軍區購買營養液,再到海納姆星的詳細過程,凌坷都曾一一向對方講述,不過國安部的興趣顯然不在這個方面,他們更想把危害聯邦的罪名安到夢界公司頭上,這大概是上層的授意,只有聯邦議會的某些人,心裡才明白這件事的起源,
泰德星系的空巢基地,纔是這些上層議員們的難言之隱,雖說夢界還沒有爆出泰德的相關消息,誰也不能保證,哪一天就會有爆炸性的消息傳出來,因爲缺乏實質性的證據,議會當然可以抵賴說,這些都是誣陷,是別有用心的人抹黑議會,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凌坷不知道有多少人蔘與了泰德空巢基地這件事,想來不會太少,他們嘴上說一套,表面上做一套,背地裡又是另一套,單單透露出來的這一點點,其行徑已然十分可恥,凌坷相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會有更多的齷齪,
政治本來就是骯髒的東西,這一點凌坷早就知道,作爲一個爲衣食奔忙的小人物,這些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追查外域星球,或是迪匙遇襲事件,凌坷也不是非要查個水落石出,能查出來當然好,查不出來就作罷,也能接受,
國安部提審凌坷這段時間,也等於是讓凌坷有機會,再次審視夢界公司,據前面一些詢問人員透露,務通宇恆跟夢界關係相當密切,在業務往來之外,還得到了夢界的很多支持,這讓凌坷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大概從拉多拉爾夫的委託開始,夢界公司就通過某種手段引導他,一步步走到現在,中間或許有意外,但目標是確定的,就是讓他看到泰德星的空巢基地,利用他的身份,把這件事曝光出來,
身爲軍方的形象代表,凌坷在普通民衆中有不弱的名聲,並且退役軍人的身份也足夠令人相信,這大概是夢界所能找到的最佳爆料人,
可是凌坷卻不喜歡被人這樣算計,在國安部的聆訊中,從來沒有提到過泰德空巢基地的一丁點信息,就連永生技術也沒談起過,凌坷明白,自己一旦說出這些東西,就等於把議會逼到絕境,雙方再沒有緩和餘地,除非一方徹底失敗才結束,就算身後有軍方的支持,凌坷也不覺得自己能夠對抗聯邦議會,
屋內的氣氛忽然有些壓抑,茱莉亞必然有她不能更改的立場,凌坷又何嘗不是,好在茱莉亞小姐的性格還是那麼直接,沒有想跟他敘敘舊再談案情,那就更令人感到噁心,
“開庭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一號,公開審理,”
“那起訴罪名是什麼,”凌坷問道,
“是危害聯邦安全罪,”茱莉亞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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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是這個罪名,你們手裡有確鑿證據嗎,”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從明天起,你可以會見律師,跟他溝通辯護的事情,軍方給你介紹了幾個著名的律師,你可以先接觸看看,”
“這次主審的是費爾南德斯大法官,他很公正,你可以放心,”
凌坷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雖然茱莉亞不能透露更多的內幕,但對他還是有關心的意思,
臨走時,茱莉亞又站住說道:“夢界公司一直密謀分裂聯邦,希望重新回到三族分立的時代,所以請你的律師一定注意這一點,儘量脫開與夢界的關係,這對你有好處,”
凌坷站起身,給茱莉亞一個輕輕擁抱,在耳邊說道:“謝謝,這份情我記下了,”
茱莉亞微微點頭出去,現在凌坷才明白,原來茱莉亞今天前來,就是爲了告訴他最後這句話,如果茱莉亞所說的真的,那麼夢界被扣上意圖顛覆聯邦的罪名還真不冤枉,這是一個巨坑,把夢界公司整個填進去都塞不滿,
凌坷也不是全然相信茱莉亞的話,在現在這個敏感時刻,輕信別人就等於拿自己小命開玩笑,茱莉亞和凌坷關係一般,只相處了不長的時間,根據自己對夢界的觀察,這個公司的確是有一些難以理解的行爲,下屬的武裝力量,比國安部的特工還要出色,一個商業公司有這樣的武力,顯然已經超過了它業務所需,
回到房間後,凌坷特意去查了聯邦憲法的顛覆聯邦罪,它不是說你嘴上說說想要推翻聯邦就行,要有實質性的行爲,並且造成危害,比如你在廣場上演講,說聯邦腐爛透頂,我們大家一起起來推翻它,這不叫犯罪,然後有人聽了你的鼓動,去衝擊政府部門,砸爛政府設施,這也不叫顛覆聯邦罪,只能使用破壞政府公物罪,
如果有人聽了你的鼓動,要在議會場地裡安放大威力炸彈,想把聯邦議員們全都炸死,造成聯邦混亂,這才能夠上顛覆聯邦的罪名,而且還要分析這個犯罪人,究竟是受你的蠱惑,還是本身就心存不滿,
總而言之,這個罪名在實施當中,有着相當多的苛刻條件,定罪很難,脫罪倒是很容易,
那麼國安部究竟掌握了什麼證據,就敢斷言夢界公司意圖顛覆聯邦,要判定幾個人犯下罪行還倒是容易些,說整個公司意圖顛覆聯邦,這就需要非常強的證據,
凌坷在本地網上找不到有關夢界公司近況的報道,既然搞不清楚,就暫時放下,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問題,
第二天凌坷會見了三位律師,這都是軍方在聯白石星本地找來的著名人物,年齡都在五十歲以上,男性,雖然長相氣派各不相同,但凌坷還是找到了他們共同點,聘請費用賊貴,每天的費用至少三十萬以上,最貴的那位白髮老頭,號稱在聯邦還不曾輸過官司,他的費用是每天一百萬信用點,
凌坷的賬戶還沒解封,自然沒錢付給他們,軍方也不可能從軍費中撥出款項來幫助他,不過這三位律師已經同意,在判決之前免費爲他辯護,等贏得了官司就可以從解封的賬戶裡付賬,凌坷倒不是心疼這些錢,而是這三個人的態度有問題,他們根本不聽凌坷的案情陳述,直接拿出準備好的辯護方案,
第一位的方案就是質疑一切,否定國安部對他的一切指控,只要找到國安部證據鏈中的任何一個微小漏洞,藉此緊追不放,贏得主動,凌坷倒不是看不起他,這種策略在法庭上十分有效,的確有很大可能讓凌坷無罪釋放,但因爲這種無賴策略,凌坷就會從軍方的英雄變成個不擇手段的爛人,凌坷心道:你丫不要臉,老子還想留點臉面好吧,想來軍方也不願看到這種結局,
另一個律師建議他進行精神異常檢查,他從軍方知道凌坷的超速特異性體質,反正這東西在聯邦沒有先例,只要凌坷自己說是頭腦不清,哪個科學家敢出來反駁,奶奶的,凌坷沒聽完就被這個律師轟了出去,在聯邦法庭上宣佈自己的超速特異性體質,這是準備再進研究院的節奏嗎,那下場也沒比判刑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