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柯駕駛着突擊艇飛出一百多公里,改換了一下方向,把突擊艇降低高度,設爲自動駕駛,自己趁着減速的機會跳了下去,後方特警的那艘突擊艇,一直緊追不放,凌柯擔心會引來他們更多的同伴,索性讓這艘船當個幌子,爲自己轉移目標。
他知道,警用的突擊艇上面,必然有自己的定位系統,能夠做出團體配合的各種戰術,星球上空又有管理基地監視,這艘突擊艇飛得再遠,也無法擺脫對方的跟蹤。
有關通訊方面的專業知識,凌坷絕對稱得上精深二字,他很清楚憑藉突擊艇不可能擺脫困境,所以很乾脆地放棄掉,但對於剛剛陷入對方的包圍圈,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判斷上可能有個錯誤。
警方那艘路過的突擊艇,應該不是從探測雷達上直接定位到他,自己身上的芯片也不可能再發出位置信息,這種身份芯片只有手指蓋大小,內置的電池不大,所以才採取一個月發送一次位置信息這種省電方式。
那艘突擊艇應該是飛過後,從夜視圖像上發現了他的蹤跡,追蹤過來,倉促之下僅僅集合了少量的人手,就想把凌柯留下,當然,他們肯定也沒想到凌柯真的會反抗,寧可動手也不肯跟他們回去。
凌柯明白,自己這身裝備太顯眼了,大概從很遠就能被認出來,全覆式着裝,背部還有個體積不少的行李箱,就算仍到一萬個犯人當中,警察也能一眼把他分辨出來。
如果凌柯能脫下裝備,扮作當地人的樣子,一身破爛服裝,滿臉灰塵,這樣對方尋找他的難度就大大增加,警方只能落到地面,面對面的挨個排查,等於廢掉了警察這方的空中優勢。
但是讓凌柯丟下行李箱和助力裝備,這似乎更不可行,沒有了武力自衛,晨耕平原的野獸和本地犯人都會成爲威脅,一旦被特警發現蹤跡,就再也無力抵抗,一回就虧掉老本。
凌柯實在難以決斷,最後選個折衷的辦法,把頭盔摘掉,背部行李箱用樹葉僞裝一下,雖然看起來很怪,但也有一些迷惑的效果。
想擺脫對方,就要混入本地犯人之中,凌柯這些天走過來,無論哪個方向,都見不到幾個人,不過要想尋找人口稠密地區,還真讓凌柯想起一處,正北方的和恩角,現在正是季風吹起的時候,據紅蜻蜓的獨眼老頭講,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大批的男犯們聚集此處,建造渡海航具,希望去對面花花世界盡享溫柔。
這一晚凌柯僅休息了兩個小時,再次起身上路,這裡距離對方伏擊點只有一百多公里,他不敢久留,想趁着對方還沒有發現他之前,儘量遠離對方。
原本凌柯的行進方向是向南前進,凌柯那架突擊艇向東北方向飛了幾百公里,才被強行降落下來,當發現駕駛艙中空無一人的時候,馮輝隊長不得不承認,這次抓捕行動失敗,他們已失去了凌柯的蹤跡,要重新搜索目標。
第二天早上,議會代表得知抓捕失敗的消息,心中憤怒卻不好表露出來,還要溫言安慰馮輝:
“沒關係馮隊,這次算他僥倖逃脫,我相信過不了幾天就能查到他的蹤跡,那艘突擊艇不是找回來了,就憑他兩條腿,給他十天也跑不了多遠,再說咱們還有懸賞在,也許不用特警出手,那些犯人們就能把他抓住。”
上次那八名特警與代表相處不大愉快,代表已經明白,還是要靠這些特警賣力,自己才能完成任務,就算放跑了目標,自己也不能發火,況且現在議會暫停行使職能以後,聲望大減,已經不能像以往一樣,藉着聯邦議會的大名壓人,人走茶涼這是很現實的狀況。
“閣下。”馮輝想起凌柯的要求,於是問道:
“您這裡能否跟我們老大打個招呼,讓他開出一份正規的協查調令,這樣也許凌柯自己就願意跟您前去,昨晚他在地面上,如果有這份調令,或許就沒有逃跑的事了。”
代表苦笑搖搖頭,他當然知道有這份調令會名正言順,但管理基地的羅伊斯一直是極端的不配合,能讓他在基地便宜行事,沒把他轟走,已經算給了議會的面子,不可能再爲他出具這份證明。
這說明羅伊斯已經不看好議會的前景,選擇劃清界限,不肯再跟他們發生關係。勢利的傢伙,代表心中暗暗罵道,原先議會正常的時候,這幫人哪個不是爭先獻媚邀功,恨不能認作了乾爹的樣子,現在轉變卻如此之大,真是人情冷暖莫過與此。
搜部隊重新規劃了搜尋重點,以突擊艇飛行路線爲基點,向兩側延伸搜尋,因爲原本凌柯的前進方向是向南方,馮輝特意被追查重點放到南側方向,卻沒料到目標已經轉換了方向,恰好把凌柯漏在重點搜索區外面。
凌柯原本是夜晚行進,白天休息,但經過這次被伏擊,他認識到這種方式存在缺陷,夜晚人煙稀少,隱蔽性好,但這對上方飛行的突擊艇絲毫沒有阻礙,在探測雷達上一樣看得清清楚楚,反而因爲沒有其他人類目標,一個夜行趕路的人變得非常顯眼。
這次凌柯轉變了策略,在中午時分出發,入夜兩個小時後停止前進,尋找掩護開始休息,白天儘量避開生人,本來這次助力裝備的能源消耗十分嚴重,不過凌柯從突擊艇上補滿了儲備,也算一個意外之喜,因爲不知道搜捕隊何時又會出現,凌柯趕路不捨得使用助力系統,每天下來也就是三十多公里,三天最多一百公里的左右。
因爲曾經剛剛走過,凌坷大致對這一帶地形有所瞭解,知道哪裡有人聚集,哪裡容易通過,現在回去也算輕車熟路,這幾天十分順利,到了第四天下午時分,凌柯發現身後跟上幾個人影,開始以爲偶然同路,他轉了幾次方向,這三個人如影相隨,也同樣跟着轉向。
雙方相隔了幾百米,看不清對方的面貌,連手中是否有武器也不知道,凌柯有心開啓助力系統,快速甩掉他們,想了想又忍住,甩掉他們容易,但這種高速助力裝置只有自己這裡纔有,一旦被搜捕隊得知,立刻能判斷出來他的身份,這樣做有點得不償失。
當天晚上,凌柯也像當地人一樣,天色一黑就停下露營,凌柯砍來些木柴,點亮火堆,自己卻在一旁隱藏起來,他琢磨,如果對方真是有意跟蹤,發現火光下失去了目標,也許就忍不住跑過來,那時候凌柯就能探一探他們的底。
凌柯在暗處藏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兩顆麪包樹果實吃完,纔看見三個人影緩緩走來,這是三名十分年輕的男犯,兩名三十多歲,還有一名鬍子參差,顯得稍大一點,三個人後背都有一面編制的盾牌,這還是凌柯第一次見到當地人自制的武器,是一種深紫色藤條編制而成,背面有握手,正面塗了不知什麼東西,把藤條的縫隙塞滿,形成完整的一面。
暗暗和自己的臂盾比較一下,發覺自己這面臂盾,除了堅固性優勝之外,其他地方都被完爆,藤製盾牌很輕,背在身上一天,也不會覺得勞累,這幾天凌柯關閉了助力,全靠自己體力走動,金屬臂盾重量不過四公斤左右,但對於長途跋涉的凌柯來說,也是一個不輕的負擔。
凌柯的格鬥刀不是高端型號,沒有高周波切割刃,雖說不需能源供給,可以全天候使用,但他很是懷疑,自己的格鬥刀砍在藤製盾牌上,能否破開盾面,藤類植物向來以堅韌難斷著稱,盾牌的弧面又提供了相當大的彈性,總之,這三面滕盾,看得凌柯有些眼紅。
幸好對方的武器比較落後,兩個人身上帶着木弓,手裡拎着一把黑漆漆的長刀,刀身參差不齊,只在一面開了鋒,這大概是用鐵礦石土法熬煉出來的雜質鐵胎,再加以研磨製成的,比起凌柯手裡特種合金的格鬥刀,也就相當於一根木頭棍子。
這三個身上都是灰黑色的單衫,手握武器慢慢靠近過來,因爲沒有看到凌柯的身影,幾個人在距離十來米開外,就不再前進,那個鬍鬚男子大聲說道:
“這位朋友應該凌坷吧,聽說搜捕隊對你下了懸賞,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沒有惡意,你也不要害怕,我們受天波團的委託,向跟您談一談,或許能幫你擺脫那幫警察的追捕。”
凌柯趴在暗處曬然一笑,暗道,我怕你們?真不知羞恥,我怕把你們都砍死還差不多。
三個人喊了幾句,見沒人搭理,乾脆走到凌柯的火堆旁,坐下來,拿出乾糧吃了起來。
這也行?老子生的火,倒給你們享受上了,凌柯等了一會,看周圍沒有動靜,說明這三個人沒有後援,想想如果這三人一直跟在身後,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要過去見他們一見,看看這三人有什麼說辭,至於能幫凌柯擺脫特警搜捕這句話,凌柯是不信的,這多半是天波團的吹牛之語,以爲有了點人,就不把特警們放在眼裡,那是因爲管理基地不肯認真對付你們,如果願意,隨便空投幾枚導彈,就能報銷你那兩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