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星的味道

爲了加快刺刀要塞的改裝進度,10萬恩斯特俘虜已由貨船運往後方,基地中原本的居住區域也被拆除大半,而居住區的缺乏,使三支在畢達斯駐守的太空艦隊,休假期間只能呆在自己本艦上,戰艦上窄小的活動空間讓艦員們牢騷滿腹,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刺刀要塞建成之前,總指揮伍德是不肯放任何一支艦隊回去休假的。

相比之下,成員只有幾千人的天使之手聯隊就幸運很多,基地中剩餘的設施足夠這幾千人居住,甚至一人還能佔用兩個房間。

凌柯這次出來隨身帶着超腦的便攜記錄儀,出來已經快一個月時間,不知道還要待多久,下次登錄超腦,利維坦妹妹一定又會大發脾氣吧,凌柯認爲這屬於軍部安排的疏忽,把記錄超腦放到後方,把實驗人派上戰場,這又有什麼作用。

利維坦妹紙上次曾說,如果超過三天不同步,就會有一個小概率的異變可能,這都過去一個月了,相當於異變概率放大十倍,不過,凌柯也不是完全相信利維坦,如果實驗題存在這麼嚴重問題,怎麼不見艾芸跟他提起?

就算試驗體變異死掉又如何?這場畢達斯太空戰打下來,聯邦方面傷員已有數萬人,這還是戰場佔據絕對優勢下取得的,被救援隊搶救下來的傷員幾乎都可以保證性命,即使這樣,這場戰役聯邦死亡的人數也達到了數千人,恩斯特方面估計更多,凌坷覺得自己現在不是不害怕死亡,而是有些對死亡麻木,與其擔心自己會不會死掉,還不如把注意力放到眼前,想想自己能決定的事情。

刺刀基地條件簡陋,天使之手的隊員們除了在臨時搭建的網絡上自娛自樂,根本沒地方可去,整個基地面目全非,在他們這塊生活區以外,其他地區甚至連生保系統還未重建,以致最基本的可供呼吸的空氣都難以保證,那地方就只有工程機械人才能無礙工作。

刺刀基地長官西澤中校上任的第三天,天使之手第二聯隊收到基地方的通知,告知聯隊爲加快基地改造進度,讓聯隊搬出基地,回到各自的屬艦上去居住。

天使聯隊住到基地本來是伍德中將批准的,不過那時西澤還沒上任,現在西澤對他們行使基地的管理權,第二聯隊長孟初也無話可說,可心中隱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如果這片居住區屬於改造範圍,應該一開始就拆掉,現在西澤上任後才發出撤離指示,分明是某種蓄意報復的舉動。

整個基地目前只有兩塊區域能夠正常工作,除了天使之手居住的生活區,還有就是西澤長官的指揮中心,這兩個區目前還是隔離的狀態。

謠言的生命力無比旺盛,不到一天時間,關於新上任西澤長官的傳說已經流傳開來,在天使之手聯隊裡面,西澤長官獲得了新的綽號-粉胖子。

根據長官自帶的廚師酒後透露,在上任之前,西澤擔心自己外形不佳,特意去醫療中心做了面部手術,改動了眼睛和眉毛,還催生出茂密的鬍子,這樣一來,西澤長官果然感覺形象威嚴許多,只是由於行程緊張,未來得及做一次例行血液清理,以至於抽血時出了醜,西澤長官現在一定是不想看到任何太空艦隊的人員,以免自己尷尬。

聯隊所用的救援艦內部,九成的空間都用來實現救援任務的各種功能,它配給的人員休息艙更加狹小,比戰艦更加不堪,隊員們一定不喜歡休假時還擠在那裡面。你不喜歡的事情偏偏還有人逼你去做,這就是人生地無奈。

通過聯隊的通訊,孟初隊長把西澤的通知告知各分隊長,很快救援隊員陸續搬出宿舍。

天使之手的艦隊距離基地不遠,緊鄰在基地四周,最內側是一字排開的修理平臺,中間是一些修理艦和輕型艦隊,天使之手聯隊的位置也在這裡,外側是聯邦的重型守衛艦隊。修理平臺上面大部分都已完成了修理工作,只剩下空曠的工作甲板,長度上千米的修理甲板幾乎緊挨在一起,平坦的維修甲板綿延伸展到極遠處,看上去非常壯觀。

不知道最初是那個隊員帶頭,把自己乘坐返艦的救生艇停到修理平臺上,似乎要在上面欣賞風景似的,反正在聯隊撤出的過程中,有不少隊員跟風一樣,陸續把自己的救援艇停靠在修理平臺上面。

比較起來,就算單人救援艇 也至少擁有一個用來供傷員使用的正式牀位,救援艇本身還帶有完善的生保系統,的確比窄小的戰艦休息艙舒服,反正現在也不是戰鬥期間,孟初聯隊長唯一擔心的 就是怕被人投訴浪費艦隊能源,可是住在本艦內一樣要啓動戰艦的生保系統,整艘整艦啓動恐怕浪費更多。

孟初大隊長用聯隊頻道通知隊員們,利用救援艇休息也無不可,但一支救援艦不許出來一半留下一半,要全體統一行動,要麼全體留在本艦上,要麼全部上救援艇,把本艦能源節省出來,具體如何選擇,同一艦隻的成員自行商議解決。

凌坷在基地撤離的時候,意外地收到了艾芸寄來手寫信件,還沒來得及打開,哈麗雅隊長就告知凌坷自己選擇一艘救援艇,或是跟人搭夥,反正棋風號隊員已經決定全體星光宿營。

無奈之下,凌坷趕緊占上一艘單人救援艇,用自動駕駛降落到最近的修理平臺上,他是喜歡看夜空星光沒錯,可從來沒想過躺在單薄的救援艇上欣賞星空,這讓人很沒安全感,凌坷平時很喜歡的一句話叫滿天的星星似乎觸手可及,但現在卻在擔心外殼漏氣。

救援艇看起來很脆弱,實際上安全係數很高,畢竟這是聯邦設計用來在戰場上運送傷員所用,救人不成反倒害人那不成了笑話。

凌坷檢查了一遍生保系統,設定下當供給不足時,自動返回主艦補給的程序,平心靜氣,把艾芸發來的信件拿出來。

手寫信件是聯邦目前最流行的社交風尚,不僅可以讓收信人感到親切重要,還能體現寄信人的品味,當然前提是你能寫一手好字。

“凌柯你好:

自從你離開庫帕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我這裡已經進入秋季,不知道你那裡近況如何,很想知道。

你離開時簽署的那份協議,本來是設想能夠給你某種保障,沒想到令你轉到了軍部,西部戰區此時正在打仗,或許你現在就在前線?”

艾芸的字娟秀圓潤,轉折的時候又不經意地路出棱角,那或許就是她心中堅持的部分。

“大約兩個月前,聯邦軍部來函詢問你身上實驗體的事情,希望得到更多的實驗材料,尤其是陸軍方面,更是迫切希望這項實驗能夠儘快投入實用,我已經答應軍部,再提供四份實驗體給他們。

試驗體今天剛剛從庫帕運走,不知道這對你的影響是好還是壞,在聯邦軍隊裡面應該很容易找到符合條件的實驗人吧,我知道你的志向不是在戰場當一名職業軍人,更多的實驗數據或許能讓我儘快完成這個項目,項目結束之後,你應該也能擺脫目前的窘境了吧?”

畢達斯星系恆星的光芒透過救援艇的小小舷窗,照射在信紙上,艾芸寫下的每一字都彷彿活了過來,向凌柯傳遞着艾芸寫信時候的心情。

“我果然是不大擅長政治這種東西,明明想幫你一下,沒想到最後卻把你送上西部戰場,對於這樣的結果,同樣也是我不願看到的,所以,我要對你說聲抱歉,這不是我的本意。”

不必內疚,這不是你的錯,凌柯在心裡想着,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債自己償,你沒問過我需要什麼,可已經做得夠多。

“從新聞得知西部戰區正在進行史無前例的大戰役,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來,你還答應過我一起去漫遊星空,在實現之前,不許死掉。

艾芸 星雲院F5”

凌柯合上信紙,深深呼出一口氣,我只是個普通人,在戰場上誰能保證自己不死,除了祈求幸運,其他的都是奢望。

艾芸這封信用是十幾天前發出的, 算算時間,運送的試驗體或許已經到了軍區,那麼說很快會有四個跟他一樣的實驗者出現,這應該不算個壞事吧,至少他們之間能聊聊有關實驗體的感受,目前在天使之手聯隊裡面,凌柯感到有點形單影隻。

來到修理平臺上面的隊員們,新鮮感很快過去,於是有人發明了新的娛樂項目,太空碰碰船,設定救援艇的飛行高度一致,再把自動碰撞規避打開,這樣自動控制系統會在兩船發生碰撞前,自動計算航路躲避。

騰空一艘小型救援艇當做撞擊目標,分作兩方在修理平臺玩起躲避球的遊戲,連續被‘球’撞到多次者淘汰,去一旁調出粉色燈光充當諷刺西澤的抗議者。

還有一羣隊員用救援艇玩起組合圖案的遊戲,其內容還是離不開轟他們出來的基地長官,不少人都在攝錄影像,想來軍方網絡上面很快就會充斥這些東西。

直到聯隊長孟初看不過去,在聯隊頻道里面呵斥他們,這些人才消停下來,而基地方向毫無動靜,也不知道西澤長官現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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