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這一日,武安城三十里之外的秦軍大營,中軍大帳之中。
身着紫金戰袍的秦軍主帥蒙恬,手中拿着一卷密函,滿臉都是黑線,還有着濃濃的殺機從其眼眸中透露而出。
突然,他的臉一陣潮紅,忍不住“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從其口中吐出,噴吐到了前方的地面上。
“廉家軍、廉頗老匹夫,我蒙恬發誓,總有一天會將你們的每一個人都殺絕,都殺絕!!!”
蒙恬由於太過激動氣憤,牽動了前次沒有好的重傷,忍不住吐血了。
他手中的那一卷密函,是由距離黑幽峽八百里之外的探子發來的。
密函中的內容是,軍資全部被廉家軍焚燬,大王子重傷,下落不明。
這一刻,蒙恬也終於知道了前不久,廉家軍爲何一連七日都夜襲秦軍大營了——那是爲了給前往黑幽峽埋伏秦國運糧大軍的廉家軍做掩護,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廉頗老匹夫,你居然一而再的戲耍本帥!”
蒙恬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怨毒道。
……
同一日,趙國國都邯鄲,趙王宮。
萬壽殿內,一襲紫袍戴着王冠的趙王,正坐在奢華大氣的王座上,手中拿着一卷暗黃色的紙張。
他看着紙張上的內容,蒼白略顯病態的年輕臉孔上流露出了笑顏,顫聲道:“真是天助我趙國!天助我趙國啊!”
在王座下方的兩旁的文武大臣聞言,一個個的臉上也都流露出了好奇之色:到底是什麼事,讓大王如此高興。
就在這時,從文臣隊列中走出了一個滿臉肥肉,有着一雙三角眼的中年胖子,他對着大王一拱手,大聲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老天肯定是庇佑我趙國的,趙國江山千秋萬代!”
此人正是趙國的右丞相龐培,也稱亞相,排在左丞相之後,文官中的第二大官。
他最善於察言觀色、溜鬚拍馬,愛財如命,同時,城府極深,手段陰狠。
排在文臣首位的左丞相藺相如聞言,一張剛正的臉孔上流露出了不悅,眉頭微皺。
他上前道:“不知是何事,令大王如此愉悅?”
“哈哈,當然是好事,大好事啊!廉頗老將軍成功的焚燬了秦國七百萬大軍半年的軍糧,致使秦國增援的五百萬大軍後撤而回。武安城的危局算是解除了!”臉色蒼白的年輕趙王大笑道。
下方的羣臣聞言,一個個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笑顏。
藺相如聞言,卻是眉頭微皺,憂心道:“大王,臣以爲雖然這次廉老將軍焚燬了秦國的軍糧,暫時止住了秦國大軍進攻的勢頭。但是,秦國的國力數倍於趙,其極有可能會再次增兵……我們還是要先給武安城增兵啊!”
王座上的趙王聞言,頓時,臉上高興的神色減少了許多。
“大王,您放心只要有廉老軍主在,無論來多少秦軍都休想攻破武安城,廉老將軍可是我趙國第一名將!”肥胖的龐培忙笑着道。
……
黑幽峽之戰後的第九日,深夜時分。
天空依舊下着鵝毛大雪,那淒厲如刀兒似的北風也依舊不知疲倦的咆哮着。
武安城東門外,出現了八九百名滿身浴血的騎兵,這些騎兵的身上大都揹着黑色的布包裹,每個人的身上最少都背有兩個,多的揹着三個、四個。
他們的臉孔上皆帶着濃濃的疲憊之色。
就在他們接近城門還有數百丈距離的時候,那厚重的青銅城門緩緩的打開了,當大門完全打開之時。
便見城門之內長長的街道上,都亮起了火光,火光猶如長龍一樣沿着青石板街道延伸而去。
這是無數的兵卒舉着火把,站立在風雪之中。
出現在城門口的第一位人物,是一個跨坐着棗紅色神駿大馬,身軀猶如巨熊般雄壯,鬚髮皆白,散發着如山嶽一般的氣息的老者。
他正是廉家軍的軍主,廉頗老將軍。
此刻,廉老軍主的一雙銅鈴大眼中散發着奪目的光芒,那一向嚴肅的蒼老臉孔上流露出了慈祥的笑顏,發出了猶如雷霆一般的聲音:
“歡迎廉家軍的勇士回家!”
在廉老軍主說完後,武安城城頭上,城門後方排列在街道兩邊的無數士兵,同時開口大聲道:
“歡迎廉家軍的勇士回家!”
“歡迎廉家軍的勇士回家!”
“歡迎廉家軍的勇士回家!”
“……”
這是,所有的兵卒發自內心的呼喊,每一張臉孔上,都流露出了興奮、激動、驕傲的神色。
他們爲心目中的英雄而感到自豪與驕傲,因爲這些英雄都出自與他們一樣的廉家軍!
他們在九天前,就知道了神機營與虎豹師的兄弟,在黑幽峽大捷的消息,而且是三千八百人,對上秦軍的十萬人。
爲了迎接英雄的歸來,他們從早晨開始就在這裡排着隊伍,一直排到了深夜時分,任憑漫天的風雪飄落,每一個兵都成了雪人。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離開。
廉老軍主也一樣,他前幾天便接到了神機營主傳回的消息,說大概今日會到達武安城。
那一句句震耳欲聾的吼聲:“歡迎廉家軍的勇士回家!”
讓黑幽峽之戰倖存下來的八百多名廉家軍的精銳,都感覺十分溫暖,讓他們覺得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這一刻,他們感覺原本疲倦的身體,好似注入了某種強大的力量,讓他們的疲憊感消失了不少。
李康、王魁、樹墩和胎記男子等人,就這樣在廉家軍的熱情的歡迎中,走入了武安城。
他們走過街道,在街道兩旁的所有兵卒都用手中的兵器,敲擊着那佈滿了積雪的青石板,發出震耳的“鏗鏘”、“鏗鏘”、“鏗鏘”的聲音。
廉家軍的兵卒們,向歸來的勇士們表達着發自內心的崇高敬意。
李康和王魁等人,在這一刻,感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這樣,他們在“鏗鏘”聲中,走過了由廉家軍的士兵排列在兩旁的長長的街道,一直走到了他們自己的營房外。
李康將身後揹着的兩個黑色的布包取下,道:“麻子兄弟,瘦子兄弟,我們回家了!”
王魁、樹墩、胎記男子三人也將身上的黑色布包取下,道:“兄弟們,我們回家了!”
這黑色的布包之中,裝着死去的麻子、瘦子和另外四個兄弟的骨灰。
四人說完,下了戰馬走入了軍帳之中。
李康看着那幾張疊着整齊被褥的行軍牀,如今卻沒有了主人,不禁有些心酸……
他將裝着麻子和瘦子的骨灰的黑色布袋,放到了他們原來各自的牀位上。
“嗚嗚……”樹墩將一個兄弟的骨灰放到牀位上之上,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好了,樹墩,我們活着的人,要堅強的活下去。只有這樣,才能爲死去的兄弟完成他們未盡的遺願。都好好休息,先養好傷吧!”李康開口安慰道。
正在這時,軍帳之外的簾門被打開了。
一股寒風吹入,走進來了三個人,最前邊的一位是戴着插有兩根白羽的頭盔的年輕營主,身後的兩位是普通的士兵。
兩個士兵的手裡,都端着兩個遮蓋着紅綢布的托盤。
“四位勇士,這些是廉老軍主給你們的療傷寶藥和一些恢復星象之力的星藥,你們都收下吧!”年輕營主滿眼敬佩之色的看着李康四人說道。
“多謝!”李康說完,便和王魁等人接過了托盤。
“廉軍主還吩咐過,這三天你們都安心的休息,三天之後舉行慶功大會。接下來的一個半月時間,你們都只需安心養傷就好,其它的訓練暫時都不要參加了,等養好傷再說!”營主繼續道。
李康衝其點了點頭。
在營主和兩個兵卒走後,李康將兩個托盤中的療傷寶藥和星藥分成了四份,樹墩、王魁、胎記男子每人取走了一份。
李康也取走了自己的那一份:兩瓶治療肉身傷的頂級金瘡藥和十株用來恢復星象之力的上品綠星草。
接下來的時間,衆人都沒有再說話,盤膝坐在牀上,吞服療傷寶藥,開始靜靜的恢復受損的肉身和本命星象。
黑幽峽之戰,幾乎所有的人都受了重創。
王魁的本命星象之上出現了五百多道裂紋,樹墩的本命星象出現了四百多道,胎記男子也出現四百多道裂紋,李康的本命星象出現的裂紋最多,足有一千五百道之多。
李康的本命星象出現這麼多裂紋,主要是因爲他兩次施展了“凌空踏”。
憑藉他目前的星象之力,最多隻能空中待上一盞茶時間,超過一盞茶時間,本命星象都將有碎裂的危險。
軍帳中,每個人的肉身上,也都出現了數十道的刀口子。
這些刀口子,在黑幽峽戰鬥結束的時候,都已經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李康靜靜的盤膝坐在了拉上了布簾的自己的牀上,他取出了一個藍光燦燦的小瓶輕輕的喝了一小口,便重新將小瓶蓋好放回了懷中的衣袋。
在他旁邊的小白狐則是瞪着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主人,粉色的小嘴中流出了口水喇子,一副十分渴望的樣子。
不過,小白狐黑漆漆的眼眸看了看主人氣息衰弱的樣子,又艱難的將渴望的目光從主人手中的小瓶中移開。
李康無奈,這瓶千年藍妖蜂蜜他必須要給自己療傷用,不可能再給小白狐吃了,這次的傷勢實在是太重。
也只有千年藍妖蜂蜜這種珍貴的療傷寶藥才能幫助自己快速的恢復,一瓶他還不知道夠不夠恢復本命星象全部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