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謝幕上

星辰之戰之隕落

感覺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傳來,艾米特雙目微移,一襲青衣映入眼簾,早在之前,他便發現了這個人。此刻那襲青衣與白衣相對而坐,半遮的面具擋住了面容,只露出一雙帶着自然威儀的雙目。

對上那道微冷的眼神,看向他目光閃爍着些微的興趣,似乎在向他傳遞什麼。艾米特並未言語,凝視着對方的藍眸中閃過流轉的星光,片刻後便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今日的花魁大賽,即將迎來最精彩的謝幕,不知這些人,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

紅毯上半透的聖袍曳地,腰間金帶垂墜。修長的身形微微前移,擡手打了個響指。

驟然間,鴇爺彷彿回了魂似的清醒過來,這纔想到仍有兩人未出,慌忙捏着嗓子道:“諸位爺,還請屏息凝神賞完最後一曲梅蘭雅韻。”

話畢露臺上閃現出兩個身影,一襲輕紗月白長衫清麗動人,懷中捧着一把七絃琴,身後緊隨着一道倩然的君子蘭。

這突然閃現的二人,讓原本緊張的氛圍一下舒緩開來。

不知何時,聖光六翼開,輕盈一躍,便從圍欄滑翔至對面。頓時圍欄之上綻放如荼的“瑪格麗特”流瀉了一地的花瓣,自風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隨着一聲驚呼,一道金色的身形在對面落地。

手中不知何時摘得的一朵,輕輕射向對面,不偏不倚,恰好沒入那抹流彩的白衣之前。檀木的雕花桌案上,一枝淺玫瑰色的“瑪格麗特”迤邐動人,散發出醉人的芬芳。

幾乎同一時間,坐立桌前的白衣指尖微微一動,將手中的玉盞射出,艾米特擡手穩穩接住,啓脣飲下,看向那雙注視着自己的墨玉般的眸子,搖了搖手中空杯,露出顛倒衆生的笑靨:“多謝。”

一瞬間,他彷彿看到那雙流光四溢的眸子閃過些微的笑意,片刻後便斂了去,彷彿剛纔只是錯覺。

瞬間斂去了身後的聖光六翼,自然的在二人面前坐下,一隻修長的手將玉盞放回。

眼前之人白衣流轉,周身縈繞着若有若無的蓮醴之氣。即使是一襲簡單的白衣,卻散發出韶光般的流彩。

指尖一動,壺中溢出醇香清澈的“西鳳”,將空盞盛滿。執起杯盞,看向碧藍的雙目,一道如山泉般的清冽之音傳入艾米特的心中:

“很美。”艾米特輕笑一聲,空靈惑人的聲線傳來:“我知道你會喜歡。”

“噢,是麼。”凝視着眼前之人,墨玉般的眸子折射出隱隱的流光,滑過一閃而逝的波瀾。

這邊二人打着腹語,而那青衣之人此刻將目光從露臺之上收回,目中露出捉摸不透之色。彷彿早已料到一般,那雙微冷的雙目在見到艾米特的一剎那露出一閃而逝的微光,並未表現出多吃驚。

此刻艾米特左手邊坐着青衣之人,對面坐着流玉。

青衣之人望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另人難以捉摸,而那襲流彩的白,卻彷彿如遠山般飄渺,雖望着他,卻無半點波瀾。

忽聽“錚錚”的試音聲響起,半遮的面具下眼中露出一閃而逝的鋒芒,忽見他拍手道:“妙哉。”

露臺之上,月白的水衫滑過身前,眼前之人,眉目之中帶着淡淡的傲氣。

只見梅君略略點點頭:“多謝公子厚愛。”說話間不卑不亢,一瞬間,甚至另人有種錯覺,倘若不是身在清風樓中,此人與傳說中的“梅影”殺手何其相似。據說“梅影”公子身形如影,節傲如梅。

忽聽那一襲青衣衝着閣間道:“來着皆爲客,何不進來一坐。”剎那間,站立於圍欄的身影有一瞬間的愣怔,雙目中露出一閃而逝的精光,下一刻便見一襲錦衣躍入閣中,彷彿早已忘記了之前的芥蒂。

在僅剩的一張座前坐下,錦衣男子與青衣之人相對而坐。

廳堂之中,夜凌風微挑了雙目,望着流玉的神色有些蒼白。而在他的對面,科瑞斯特爾的目光卻一直未曾離開那抹璀璨的身形。

周身縈繞着劍拔弩張的氛圍,彷彿有什麼即將一觸即發。

一張巨大的紙扇掛在露臺中央,一朵蘭綴於袖上,隨着琴聲的合奏揮筆落於扇面之上。

艾米特輕瞥了一眼那扇面上的字,不禁微微皺眉,忽聽心中傳來一道聲音:“上面的意思即是表露愛慕之情。”

對面之人,雙目微挑,周身縈繞着淡淡的清醴。

彷彿在一瞬間便發現了艾米特的“難處”?不知爲何,看着那雙星目,他分明在其中看到了微微的“嘲笑”?第一次,艾米特在世界感覺自己如此挫敗,這個世界的文字…確實和魔語的複雜程度不相上下。

此刻二人打着腹語,在外人看來,卻像極了眉目傳情。

片刻後,那雙目便斂去了,依舊幽遠如山。

沒想到,蘭君使得一手好書,雖不懂這個世界的文字,但從其中的字跡卻可以看出扇面上的字體俊秀靈動,彷彿雋秀上去一般。

隨着一陣愈發激昂的樂音,驟然間一襲輕紗曳起,在扇面上添上最後一筆。

底下一片喝彩之聲,在那指尖按住琴絃之時,忽然間只見那襲飄飛的月白衣衫如利劍一般射出+激情小說?,自手中射出一支銀釘,疾風一般飛向一襲青衣面前。面具下的雙目一瞬間露出驚異之色,一隻手一送一擋,將射出的銀釘擊落。

忽見他的袖中又射出兩支,直擊青衣之人的面門,只見他一仰身將,堪堪擦過面頰。

這邊二人鬥得難捨難分,桌案之下,不知何時,一隻手輕輕捉過一修長的五指,艾米特微微愣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做,下意識的想要抽開卻被堅定的捉住。

那雙流光四溢的雙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帶着若有若無的蓮醴之氣,明明是謫仙一般的人,此刻卻彷彿沾染了人間煙火,這一刻,艾米特有些失了神。

下一刻,感到掌心微癢,微涼的指在他的手中寫着什麼,接着一道聲音傳入耳中,不知是不是錯覺,艾米特只覺眼前之人微微笑了一下:“敢不敢和我賭一場?”

深遂的藍瞳望向眼前之人,露出些微的笑意。打賭,即使愛德華和他賭了幾千年也從來沒有贏過。俊秀的眉微微上挑,帶着月光石指環的五指交叉,放於交疊的筆直雙腿上,用眼神道:

“賭什麼,用什麼做籌碼?”

白衣翩躚,墨發輕垂,流光如玉的面容望着完美的面孔,傳音道:“賭他二人誰會贏。”

循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見青衣之人一個閃身避開要害,下一刻卻見梅君虛晃一招,一隻匕首抵住青衣人胸口。

艾米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流玉:“這二人還需打賭,誰勝誰負早已分出。”

忽見對面之人微揚了下巴,看向始終鎮定自若的錦袍男子。

艾米特微挑了眉,似瞭然一般,用神音傳道:“剛纔在我的手中寫了什麼?”

剎那間,流玉的面上露出神秘之色:“這場賭注的籌碼。”不知爲何,艾米特在其中看到了一絲“陷阱”的味道?

微一瞥頭,看身側男子:“我賭他。”心中傳來另一道清冽之音:“青衣人。”

驟然間,一直沉默不語的錦衣男子突然從座上起身:“皇弟,別來無恙。”

皇弟?這二人是..皇族中人?衆人皆是一愣,一顆心俱是提到了嗓子眼。

“皇兄,多日不見,可還安好。”此刻青衣人的胸口雖然被匕首抵住,面上卻依舊不見絲毫畏懼之色,彷彿現下正吟詩賞月一般,甚至連面具下露出的那雙眼都帶着幾分如沐春風般的笑意。

錦衣男子撫了撫左手上的扳指,看着眼前之人,用別有深意的口吻道:“無須皇弟費心。”說話間踱到青衣男子的面前,對着一襲月白水衫道:

“瑾瑜,本王不會虧待你。”看着那抹清麗的身形,男子目中不自覺透出一股寵溺。而那雙明眸卻似乎在逃避什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謝七王爺。”

聲音極輕,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原來….此人便是七王爺。市井傳言,七王爺近來極好男色,獨寵梅。

原來,七王爺之所以每月必來清風樓,每來清風樓必點“梅君”的牌子與其說是貪戀美色,昏庸無道,不如說是有謀而來。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會相信豔冠四方的清風樓花魁是七王爺身邊的殺手?

究竟是何人,竟讓七王爺如此費盡心力,甚至不惜毀掉多年來的名節。在此之前,七王爺在民間的口碑極佳,堪爲皇族中的典範。

而顯然,七王爺要對付的這個人便在清風樓中。即使不在清風樓,亦與清風樓脫不了干係。

七王爺口中一直喚那人爲皇弟,而衆所周知,皇族中,七王爺的皇弟只有二人,一人已榮登帝座,而另一人,早在三年前被誅。

不知何時,一場民間難登大雅之堂的花魁大賽早已變爲了皇室中的內鬥。或者說,從一開始,便已註定了…今日的結局。

清風樓爲三年前所建,彷彿一夜之間所出,將那時聞名豐都的“君子樓”盡數掩蓋了去,也不知“君子樓”得罪了何人,就在清風樓立的當晚,竟然一夜之間被屠樓,血染的“君子樓”彷彿將豐都的上空都染成了紅色。

即便後來官府前來查明,依舊無法探知一二,只得點了一把火將屍體與樓一同燒燬。這件事在豐都當時是一個極大的轟動,時日久了,才逐漸被人忘卻,直至今日仍舊是一個謎。

這個人,竟然在三年前便隱藏在此,甚至早已爲今日埋下了伏筆。

究竟是何人,纔會有如此的城府?

人們隱隱感覺,今日的一切似乎與三年前有關,彷彿有什麼即將被揭開。或許,今日亦是個不祥之日。不知爲何,衆人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想四散逃命,卻無一人敢如此。

此刻,圓月隱隱籠上了一層紅霧,而那把守與樓內外的侍衛,將內外圍的水泄不通,彷彿在等待什麼。

桌案之上,幽藍的雙目此刻微斂,看着眼前的一切,出奇的平靜。

那雙眸子彷彿月下泛着神秘惑人氣息的冰藍色汪洋,一眼望不到盡頭。只餘一襲月輝勾勒出完美的側影,愈發顯得靜謐的幽藍身形風華不可方物。

眼前之人,彷彿早已看穿了一切。

忽然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腦中:“你早已知道結局,爲何還要故意輸與我。”艾米特微微一愣,如風一般的眉睫輕顫,扇形的剪影在鼻側投射出朦朧的暗影,金髮無風自動。

輕斂的眉目睜開,露出醉人的笑意,周身散發着惑人的聖光:“你也早知結局,爲何還要與我賭。”

子夜般的星目中露出隱隱的流光,一眨不眨的注視着艾米特,那雙墨玉般的眸子彷彿將人吸入一般,另人移不開眼。周身的蓮醴之氣彷彿愈發濃重,流彩的白衣愈發飄渺無形。

四目相視間,眼前之人嘴角微微上揚,只這一抹轉瞬即逝的淡然一笑,仿若冰雪消融。

這就是真正的你麼,在一剎那,我彷彿看見了,神界最火熱的“嘉德麗亞”。

在這一刻,我才瞭解,“卡多利亞”並不足以形容你(神界的一種花,花語爲高貴,另人感動的美。)或許“嘉德麗亞”才能更好的詮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