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以代價換取“所求”，如果沒有提前確定一個上限或者範圍，結果卻實現不了，不會讓人覺得非常不靠譜嗎？
在疑惑的驅使下，羅南想了想，在“聊天窗口”上排出了連串的小白問題：
“你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嗎？”
“如果我想讓世界永遠和平怎麼辦？”
“我想要殺一個人，你怎麼完成？”
“我該怎麼去支付代價？”
“你爲什麼會知道，我腦子裡面有外界神經元？”
“哦，‘外界神經元’是我給你指的‘代價’起的名字，你那邊怎麼稱呼？”
羅南帶着試探又戲謔的情緒，與“披風”交流。
至於會不會“得罪”了對面……
反正他從不指望從“披風”那邊獲得什麼好處，就算置換出來了他想要的，在沒有充足互信的前提下，又怎麼敢用？哪怕“熔岩島”的“隱秘主導者”，給羅南的初始印象還不錯，但差點讓他“腦洞大開”的過載變故，還有“真理天平”的名頭，又將這份信任打落谷底。
面對羅南的問題，“披風”保持着相當的高冷姿態。
沒有回答，就算是迴應，也只是反覆將“庇護所”的觀想構形呈現出來。
好像那就是上帝的許願機，無所不能。
如此迴應方式，不免讓羅南再一次懷疑：他正在交流的，究竟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詭異生命”，還是隻有基本邏輯的人工智能？
確定無法從“聊天窗口”得到更深入的信息，羅南決定還是將“小白”貫徹到底：
空想千回，不如上手一遍。
作爲一個剛接觸這個領域的萌新，又是父親的贈與，怎麼可能不去嘗試呢？
“庇護所”這種觀想構形，對羅南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只是大致回憶一下，確定不會用錯版本，閉目數秒，就等於是入門了。
只是，單純從“個體庇護”的特性講，對他也沒有什麼效用。
要想真正應用起來，單憑羅南一個人是不行的。
“庇護所”屬於集體構形，類似於“血意環堡壘”，需要多人同建共構，發揮合力，才能在精神海洋中形成有意義的結構，他單獨一個人再能攪動風雲，那也不是“庇護所”的真義。
所以還要找“老手”那邊的橫斷七部？目前他們定居在夏城，倒是非常方便。
可如果真是一個小白，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羅南很快醒悟，只是小白的話，哪懂得什麼個人構形、集體構形，悶頭練會之後，肯定是要找“披風”交任務啊！
於是，羅南也不管瞬間學會是不是太“妖孽”了些，當下又在“聊天窗口”輸入：
“這個觀想構形我已經能夠實現了，下一步是什麼？”
深邃黑暗停滯了兩秒，隨即吞掉他淺青光線文字，重新讓森白線條在界面上划動，這次是一個非常簡單又規整的圓圈。下面還有說明文字，也很淺顯直白：
請在圓形區域內繪製。
這纔對嘛！
羅南當即施以意念，很快便在那圓圈中，將第57版“庇護所”觀想構形完整描繪一遍。當淺青線條完成了反勾的最後一筆，腦宮內的外接神經元忽然發熱，但又像是幻覺，倒是耳畔忽有微鳴，不知是否是外接神經元觸動了相應的神經。
羅南皺眉，仔細辨別，耳畔響起的彷彿是他人的低語。認真傾聽，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片段，好像在討論一些非常深奧的問題，想再進一步深入，又歸於混沌的噪音。
而此時，幽暗的“聊天窗口”中又有變化。
羅南剛剛繪製完成的“庇護所”觀想圖形消失不見，三組由線條簡單框起的詞彙擺在正中偏上位置，從左到右，依次是“有所求”、“有所悟”、“有所備”。
大約是選項？
別的不說，文字味道就比較對了嘛！
和之前“禮祭古字”和“天淵通用語”的表達基本一致。
所以，地球語言這邊，又是“請求”又是“代價”的，翻譯者究竟是存了什麼心？
羅南心念轉動，不得其解，便放下這疑惑，嘗試着先以意念觸碰“有所求”的選項。在交互邏輯上，它確實是點選的設計，只是意念所及，下面當即就有文字提示：
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唔……合乎邏輯。
羅南並不意外：那就去準備一下吧。
他隨即跳轉到“有所備”那邊，同樣的點選，這回順利點開了——確切地講，是下方次級選項跳出來。
兩個可選框，一個是“信用儲備”，一個是“信用評級”。
羅南眼皮跳了跳，忽然間有強烈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類似的極簡界面設計，甚至於類似的內容了。
遠的有遊民交易所繫統界面、近的有“熔岩島”操作界面。
嚴格來說，羅中衡在“樹洞空間”擺出來的“通識教育水平測試模擬系統”，交互設計上也是這一套。
羅南爲了確認，還專門切到之前聽貓眼介紹下載的“交易”APP上瞥了眼，確實是這種風格沒錯。期間，他的記憶細節越來越清晰，記起在春城“U洞市場”，首次試用這類系統時，連可選框的內容都與當下頗爲相似。
只不過“貨幣兌換”換成了“信用儲備”，至於旁邊的“信用評級”，一個字兒都不帶差的。
他下意再點“信用評級”，這回整個界面格局都重新洗換，進入了下一級界面，但仍然是很簡單的兩個選項：
選項一：對自身體格強度、氣血運用較有信心。
選項二：對自身感知能力、靈魂特質較有信心。
這不就是肉身側和精神側嗎？
這就與上次U洞市場的經歷更相像了。不過，下面還有說明：
評級可以多次、多項嘗試。
羅南挑了挑眉毛，不再遲疑，選擇了第二項，即“精神側”的那一個。
記憶中U洞市場那次，接下來還有專業領域選擇，但在這裡直接省略了。隨着羅南意念點選，幽暗的界面瞬間泛起了格外絢爛的彩光，文字與圖形交織，瞬間將整個“聊天界面”塞滿，無窮無盡的題庫，就這樣鋪展到羅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