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亞爵沉聲:“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夜夜防賊?知道若惜身邊有大量的人保護,他們只會設計出更大也更難以破解的局,物極必反,倒不如把保護的人全部撤了。”
鄧良擔憂:“撤了萬一再發生什麼事,你又不在身邊的話,大嫂怎麼辦?”
裴亞爵眉頭微擰:“若惜曾經一個人在瑞典呆了四年。在那四年的時間裡,她經歷了無數次追殺,她有逃亡的經驗。”
頓了一下,裴亞爵再說道:“以後每個星期六把訓練場地空出來!”
“老大,你的意思是讓大嫂每週六接受訓練?”鄧良震驚。
“嗯。”裴亞爵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要是若惜像今天這樣被人牽制住,就是派再多的人保護又有什麼用?
要是有人掐住若惜的脖子,就是派一支軍隊也不敢輕舉妄動。倒不如把保護的人撤掉,讓若惜本身強大起來。
*
裴奶奶的小會客室。
裴奶奶披着外套坐在沙發裡,一臉冷沉,她皺巴巴的臉上透着威嚴:“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雅琳蹙眉道:“奶奶,您不要動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的,但爵哥哥和大嫂都沒有受傷。當時,很多人圍着梅蘇夫人乘坐的車子,不過他們把車門鎖死了,那些人沒有辦法打開車門,只是用拳頭砸着車子,叫囂得很厲害……”
“那些人是衝着梅蘇女士來的?”裴奶奶問。
雅琳眉頭蹙得更緊,搖頭:“我覺得不像。我親眼看到一個人往爵哥哥的車子裡塞了一根小金屬條,車門便被打開了。要是他們的目的是梅蘇夫人的話,不必叫囂和砸車。完全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打開車門。那個人用金屬條打開車門將大嫂拽了出來,目的應該是把大嫂帶走……”
“後來呢?”裴奶奶問。
雅琳立即答:“後來大嫂用後腦勺撞了那個男人,他痛得鬆手了,之後爵哥哥趕過來了。那些人完全不是爵哥哥的菜,我便沒有下車幫忙。”
“你是對的,爵兒一向心高氣傲,要是知道我讓你暗中保護若惜那丫頭,他會生氣,也許會誤會是我對若惜那丫頭不信任,派你監視她。”
“是啊!所以每次遇到有事我都不敢輕易現身。”雅琳說道。
“嗯。”裴奶奶應了一聲,按下一顆鍵,水壺便發出燒水的響聲。
雅雅立即提醒:“奶奶,夜深了,您不要喝茶了,會影響睡眠質量。”
“不礙事,年紀大了,瞌睡少!”
“對了,奶奶,還有個事,黎夫人韓蓓去越南了。”雅琳說道。
裴奶奶粗糙的手指端起茶杯,感慨道:“媽媽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孩子的人!不必管,要是黎曼晴從越南迴來,一定要告訴我!”
“好的,奶奶!”
“去睡吧,夜深了。”
“奶奶,您先睡!”
“我再坐會兒!”
“那我去睡了,奶奶,您不要太晚。”
“去吧!”
望着雅琳的背影,裴奶奶脣角勾起滿足的笑意。人活到這把年紀,最願意看到的便是兒孫康健,看到一家人和諧互助。雖雅琳不是她的親孫女,但自幼跟在她身邊長大,不是親孫也勝似親孫了!
要是少南真的對雅琳有心,也是可以的。
想着,裴奶奶臉上的笑意濃了些。
*
次日中午。
若惜攜裴亞爵正式爲梅蘇先生父子接風洗塵。
梅蘇先生父子二人第一次來華夏就遇襲,若惜很是抱歉,特意訂了一個雙層的蛋糕。
梅蘇夫人絲毫不受昨天的影響,一臉興奮地給若惜正式介紹:“親愛的,我一直與你說我的兒子,昨天也沒有向你正式介紹,現在正式把我兒子介紹給你。我兒子叫努克奈。”
“您好!很高興認識您!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若惜主動朝努克奈伸出手。
努克奈挑眉一笑,一雙碧色的眸子裡帶着笑意:“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很高興認識您!”
握手以後,若惜笑說:“是的,我們昨天就見過了。”
努克奈挑了挑眉,也不點破。
實際上,早在母親來華夏以後的第三天,他就悄悄跟過來了,後來見到母親與夏若惜一起去美食街。他一直在不遠處跟着。
當時母親被一個無理的華夏女人欺負,他氣得火冒三丈,就要衝上去的時候,夏若惜已經爲母親出頭。
他一直站在不遠處看着夏若惜聰明地解決掉麻煩。之後夏若惜又爲母親重新買了臭豆腐。
從前他不理解爲什麼母親會對一個才二十二歲的東方女人如此依賴。他更不相信母親的病是一個二十歲的東方女人治好的,他寧可相信母親的病是自然痊癒。
看到夏若惜爲母親出頭,並排隊爲母親買臭豆腐,他突然理解了一切。
母親的病症其實就是缺少關愛和陪伴。因爲夏若惜對她的貼心,讓她產生了依賴,再加上生活上的各種開導,她的性格漸漸變得樂觀起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母親的病症也不是一天好起來的。夏若惜必然是用了很多心思。
莫名地對這個東方女孩有了更多的欣賞。
努克奈端起杯子給若惜敬酒:“謝謝您對我母親的照顧,謝謝!”
若惜要爲自己倒一杯紅酒,努克奈立即奪過紅酒杯,紳士地笑說:“您喝飲料就好,意思到了就行!”
“謝謝!”若惜端起面前的果汁與努克奈碰奈。
裴亞爵看着努克奈一臉和煦春風一般的笑意,心裡莫名不爽。他端起酒杯對努克奈說:“歡迎來華夏做客!”
他現在就想把努克奈灌醉,讓他趴下,讓他閉嘴!
努克奈看一眼裴亞爵,爽朗一笑,端起杯子與裴亞爵爽快地碰杯,一口將酒乾了。
裴亞爵再替他倒上酒,又說道:“認識你很高興,我想這是緣份!”
他端起杯子往努克奈杯子上一碰,將酒喝掉。
努克奈也將酒喝掉。
裴亞爵又替努克奈把酒倒上,他再說道:“昨天的事情很抱歉!差點讓你們受傷。”
說完他再將杯子往努克奈杯子上一碰,再一口喝掉。
努克奈也無奈地喝掉酒。
裴亞爵又再倒上酒,說道:“再有幾天就春節了,慶祝一下!”
說完就把酒喝掉。
努克奈神情怪異地看一眼裴亞爵,無奈地將酒喝掉。
梅蘇先生也看出裴亞爵不太對勁了,他笑着說道:“華夏的美食果然名不虛傳,色香味俱全。裴先生,請問這個菜有什麼故事嗎?”
裴亞爵的注意力被分散,他看向梅蘇先生指的那道菜,介紹道:“倒是有個故事,這道菜叫東安子雞。相傳在東安縣有一家餐飲店生意不錯,那日賣光了所有的食材準備關門,卻有遠方客人入店。店家沒有食材,又不好讓客人走,急中生智撈了兩隻家裡的童子雞,殺了以後用姜蔥蒜等調料炒了端上桌。客人吃了以後讚不絕口,四處宣揚。之後縣太爺也吃了同一道菜,覺得味道極好,便爲之取名東安子雞。”
“味道確實不錯!”梅蘇先生讚道。
裴亞爵看向梅蘇先生,發現他氣度沉穩內斂,彷彿是有意收斂起自己一身的貴氣,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平凡。
這樣的人,不太可能出自普通家庭。
發現梅蘇先生氣度非凡以後,裴亞爵再看向努克奈,發現努克奈也是一身矜貴,那種矜貴彷彿與生俱來,從骨子裡透出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人能有這樣的氣度,家境必然是不凡的。
這樣看來,被追殺倒也是有可能的了。
反而是梅蘇夫人看上去稍顯平凡一些。不過她今天穿得端莊,氣質也就比之以前的大咧形象顯得稍尊貴一些。
梅蘇先生又找了一些話題與裴亞爵閒聊,成功轉移了裴亞爵的注意力。裴亞爵也就不再勸努克奈喝酒。
貝貝很快吃完了小半碗飯,乖巧地問若惜:“乾媽,我現在可以吃蛋糕了嗎?”
若惜還沒發話,努克奈一臉笑容,語氣完全是寵溺的:“當然!我給你切!”
聽了努克奈的話,裴亞爵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努克奈。
之前與若惜打招呼的時候努克奈還是滿嘴英文,現在竟然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要不是他長鼻子金髮碧眼,他都要以爲這是一個華夏人了。
知道努克奈竟然會說漢語,還說得如此標準,裴亞爵心裡突然更不舒服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舒服!
努克奈切着蛋糕,給貝貝挑了最中間的巧克力,又挑了一朵奶油花給貝貝。再挑了兩朵奶油花加一塊糕點給梅蘇夫人,之後挑了兩朵花和一些巧克力給若惜。再是芬姐,之後纔是給幾個男人切了稍大塊的蛋糕。
他全程都表現得極其紳士,一直面帶笑容,修長又幹淨的手指握着刀,切蛋糕的姿勢都透着矜貴。
裴亞爵看得直皺眉。
之前在面對顧朗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如此有危機感。
面對顧朗的時候,他是自信的,完全不將顧朗放在眼裡。
但是面前這個叫努克奈的男人讓他覺得棋逢對手!
裴亞爵瞟向努克奈,努克奈衝着他露齒一笑,說道:“裴總裁不必奇怪,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學漢語,我也恰巧對華夏文化比較有興趣,所以就學了。”
裴亞爵點了一下頭。
努克奈笑說:“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與裴先生合作項目。”
“最近我裴氏不開發新項目,項目太多便顧不上生活,我現在不是單身了,要留出足夠的時間來與我妻子過二人世界!”裴亞爵宣佈所有權。
努克奈再露出一笑,端起杯子主動與裴亞爵碰杯:“裴總裁是個好丈夫,裴太太很幸福,恭喜!”
裴亞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裴太太三個字讓他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