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苒珺微微擡頭看着眼前豔光四射,一臉溫柔笑意的人,點頭道:“多日不見,尹姑娘恢復得真快。”
尹芳華眸子一沉,知曉她說的是什麼,道:“不勞你操心,不過我會記着的,下回就輪到你了。”
徐五看着眼前兩個人的針鋒相對,有些不自在地嚥了咽口水。
總覺得氣氛太過詭異,正想開口打斷,卻見尹芳華已經翩然離去,空氣裡,只餘下一股濃濃的馨香拂過她們。
徐五鬆了口氣,“珺姐姐今兒個還是避着她些的好,二皇子妃可是她的表姐,若是……只怕你是要吃虧的。”
陸苒珺微微一笑,眉目如畫,看得徐五不知不覺便放下心來。
“我知道了,只是她若是找上門兒來,我也不能退縮了去不是,畢竟這兒只我一個陸家女。”
徐五點點頭,也是,她們這些人既然出來自然都代表着各家的顏面。
況且陸家又是世代書香,文人要起面子來那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陸苒珺不會退讓也是情理之中。
最重要的是尹家如今不比從前,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現在也就只能仗着二皇子妃逞點威風罷了。
徐五想通了這點也就不再擔心,繼續與陸苒珺說着別的事兒。
“三姐姐原是也打算過來的,可不知爲何又拒了,不然咱們又能聚一塊兒了。”徐五說道。
陸苒珺揚了揚眉,“嫁了人自然比不得在自個兒家,上有公婆又有姑嫂妯娌,哪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說起來,她前世就沒有這些,自己如願嫁了彭希瑞後便一直住在京都。也就是成親時,江西老家的宗親纔過來,那之後便又回去了。
期間一直是他們夫妻二人,彭希瑞連侍妾通房都不曾有……
“開宴了,珺姐姐咱們也走吧!”徐五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神思,陸苒珺點點頭,“這亭子真舒服。”
“是呢,只是臨着湖,吹多了涼風也不太好。”
兩人攜手起身,跟着其他人去了大花園裡。
園子很大,四周還環着條湖,她們對面便是一羣言談風雅的錦衣男子。
陸苒珺與徐五坐下,不靠前,也不靠後,位置也不怎麼顯眼。
可饒是如此,二皇子與二皇子妃孫氏在衆人簇擁下,緩步而來時,還是注意到了她。
二皇子妃此時離得近些了,比在樓閣上看得清楚,陸苒珺的面貌比她想的還要出色幾分。
兩人攜手坐下,在她們的下首是兩名側妃,一個譚氏一個文氏。
衆人起身見禮,聽得二皇子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陸苒珺倏地抓緊了袖中的手掌。
她不敢擡眼,就怕泄露了眼中濃郁的冷意。
“都坐下吧,今日小宴,諸位不必拘禮。”蕭衡說道,目光在衆人身上掃了一圈,掠過陸苒珺的方向微微頓了下。
雖然短暫,二皇子妃還是察覺到了。
一個眼神示意,內侍便宣了樂師奏樂。
由穿着粉裝的丫鬟上菜,一碟碟精緻的菜色擺在衆人面前的長几上,和着濃香的酒水。
陸苒珺擡眼看向對面,目光掃過,並未瞧見裴瑾琰的身影,不免皺了皺眉頭,剛要收回目光,卻瞧見同樣朝着她望來的人。
心中一窒,卻是連忙避了開來。
手掌握了下腰間的荷包,還好,都帶着了。
對面,彭希瑞端起酒盞輕抿一口,面上一派溫雅。
正注意着他的尹芳華不是沒有看到他們的注視,對於此,她只是默默地移開眸子。
她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而那個女人,根本沒必要存在。
“看來我們來遲了啊!”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衆人聞聲轉眼看去。
一道紅色身影映入眼簾,緊接着是落後半步的錦衣男子。
兩人進來,目光便掃了眼在座的各人,繼而上前欠身道:“二皇子。”蕭墨笑道,一把打開了摺扇。
拋開他那高調的模樣,這人確實讓人移不開眼去。
不僅僅是那身長年不變的大紅衣袍,更是他那與裴小侯爺一般囂張的性子。
如今兩人一同出現,不可謂不引人注目。
更甚的是兩人之間的些許傳聞,於是,看着他們的人眼中又多了些別的。
陸苒珺微微彎起脣角,似是有所察覺,裴瑾琰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雖淡漠卻不冷。
二皇子心中鬱悶,自己似乎並未給他們發請帖吧?
別說蕭墨了,就是裴瑾琰便不可能。
今兒個過來怕是另有目的。
心中想着,面上卻是一派自然,道:“剛剛開宴,倒也不遲,兩位快請入座。”
他吩咐了聲,便在前排設了座,由內侍引他們坐下。
道了謝,蕭墨戳了戳裴瑾琰,“瞧,在那兒呢!”他下巴揚了揚,方向正是陸苒珺。
裴瑾琰睨了他一眼,“別惹事。”
蕭墨撇嘴,見到陸苒珺投過來的目光突地燦爛一笑,“陸四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你大哥可還好?”
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
裴瑾琰眉角跳了跳,他怎麼看都想捏死他。
陸苒珺也愣了下,隨即回道:“多謝世子關心,我大哥他已經好了。”
二皇子挑眉,這纔想起來之前聽人彙報過,便朝着陸苒珺看去。
陸家對蕭墨的態度究竟如何,他還不敢保證,畢竟他救了陸家長子的事是真。
正好,此時瞧瞧也好。
“四姑娘真見外,我還想着改日再去蹭頓飯吃,你家的廚子那一手江南菜做的真不錯。”
陸苒珺捏了捏手心,直覺這廝今日分明是找茬兒的。
便連帶着他身邊的人也瞪了眼。
“近日家中不便,怕是要讓世子失望了。”她的聲音冷淡至極。
其他人看來,說是不識好歹也不爲過。
今日這麼一鬧,她的名聲也傳出去了,這還不是最讓她頭疼的,比起這個,她原本想要低調些暗中觀察着尹芳華,也被他攪得一團亂。
方纔掃了眼,原本站在尹芳華身後的丫鬟已經少了一個。
蕭墨不肯放過她,還想再說卻徒然感到身旁一股冷氣襲來。
他微微側目看了眼眉間冷意橫生的人,硬是吞下了喉頭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