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妃身上着手?
蕭衡沉思起來,他不是沒想過這一點,可也要能見着人才行。
如今人都見不到還談什麼?
“此事我得想想,近日裴家動作頻繁,還要勞陸大人你看着了。”
“殿下客氣了,身爲臣子,這是下官的責任。”
蕭衡對他的這番話很是滿意,笑道:“有陸大人在,果真是省心不少,難怪父皇如此器重於你。”
“殿下謬讚了,下官不過是儘自己的本分罷了。”
“陸大人莫要謙虛,”蕭衡說着,似是想起什麼,道:“聽說令愛去了別莊避暑,宮裡剛從南方運來一些荔枝,不若就請陸大人帶回去送與令愛與老夫人嚐嚐鮮。”
陸鎮元沒有拒絕,“那就多謝殿下了。”
“都是自己人,無需客氣。”
“是……”
從二皇子府離開後,陸鎮元看了眼荔枝,命人將東西送去別莊後,自己則是去了陸家老宅。
陸懷仁對自己這個弟弟的到來有些訝異,兩人坐在書房裡頭的炕上,前者問道:“瞧你臉色不似平日鬆散,可是二皇子那頭出了什麼事兒?”
“二皇子那裡倒是好辦,左右不如皇帝難琢磨,就是裴家,這回手筆太大,有些事兒恐怕難以預料。”
“你說的是……”
“薛貴妃的事,”陸鎮元喝了口茶水,道:“我們都估錯了貴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再這樣下去,怕是魚死網破也有可能。”
“哪裡有這樣嚴重,”陸懷仁明顯不信,江山跟美人,明眼人都知曉有了江山何愁沒有美人。
在他看來,皇帝再糊塗,也不至於糊塗到這種境地!
陸鎮元卻是搖頭,“大哥你不明白,皇上他……”說着,他低聲與他說了幾句。
咣噹一聲。
陸懷仁看了看几上差點打翻的茶水,道:“這麼說,這傳位詔書是已經立了?”
“十有八九是如此。”
“那二皇子可知曉?”
“他若要知曉哪裡還會這般着急。”陸鎮元說道,眯了眯眼睛。
陸懷仁摸着下巴,“這麼說皇帝也有意隱瞞着,是怕太子那邊反了吧?”
“那邊呼聲是高,可要反還差了些,兵權不在手,最多也就只能控制兩個衛所罷了。”
陸懷仁點點頭,論分析他是不及自己這個弟弟的。
“看來大事將近了,你打算怎麼辦?母親那兒也等得急了吧?就快能給她報仇了。”
“母親那兒自有我穩着,一時倒也無礙。”
“那裴家呢?”陸懷仁皺眉,“無論他們哪一方贏了,咱們都要推翻他們的,到時候太子可留不得……”
話音剛落,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響,兩人相視一眼,立即去拉開了門。
鮑氏嚇了一跳,握緊了手中盛着點心的托盤。
陸鎮元沉下眸子,意味不明地開口:“原來是嫂嫂!”
陸懷仁臉色很不好,他瞪着心神不寧的鮑氏,“你沒事來這兒做什麼,誰許你過來的?”
“我、我就是來看看小叔可要什麼點心……”鮑氏額上滲出冷汗,不敢看他們。
陸懷仁瞥了眼沉默的陸鎮元,在他未曾出聲少,厲聲道:“站着作甚,還不快滾下去——”
鮑氏不敢多留,立即福身退下。
“是,妾身告退……”她帶着慌忙的腳步離去。
陸鎮元抿了抿脣,看向自己的兄長,“大哥,這件事事關重大,絕不可以泄露出去。”
陸懷仁一怔,明白他的意思,強笑道:“你放心,鮑氏她並非外人,大哥會看好她的,母親那邊就由我去說。”
陸鎮元沒有再說什麼,被這麼一打岔兒,他也就早早離開了。
房裡,陸懷仁氣急敗壞地訓斥着鮑氏,“你說說,沒事兒你去書房做什麼,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不準過去,尤其是在三弟來的時候,你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不是?”
“我哪裡知曉你們在商談那些,又不是故意的。”
“你若是有意還了得,只怕我都保不住你。”
“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鮑氏不服氣,“怎麼說我也是陸家的媳婦兒,難不成我就不能知曉了?”
“這種事哪裡是你想知曉就能知曉的,一個不慎那是要滅族的。”
陸懷仁氣得灌了一大口茶水,頭疼萬分。
鮑氏想了想自己所聽到的,猶豫道:“老爺,您那會兒與小叔說的話,是真的?”
陸懷仁皺眉,雖未正面回答,卻鄭重地囑咐道:“這件事絕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連文哥兒他們也是,明白否?”
“明、明白,可是,你總該要告訴我緣由吧?這麼不清不楚的,還是這樣的大事,我這心裡不踏實。”
“你一個婦道人家知曉這些做什麼,好好看管好後宅就成。”
“老爺,既然我都已經聽見了,您不說豈不只會教我多想?況且你我是夫妻,說了也好有個商議的人。”
“你能商議什麼,”陸懷仁不以爲意地道,明顯不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鮑氏好歹也與他做了這麼些年的夫妻,知曉該如何對付他。
軟磨硬泡之下,陸懷仁終於鬆了口,向她透露了些。
聽完後,鮑氏有些回不過神來,雙腿軟的根本撐不起身子。
她顫聲道:“母、母親竟然是前朝遺孤?那,你們,這是想要造反?”
“啐——你可別胡說,”陸懷仁低聲道:“這事兒若是敢透露一個字,你也就甭想活命了,老三可不是個手軟的。”
鮑氏回過神來,想到陸鎮元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就在之前,她從未想過陸家竟然還會隱藏着這樣大的秘密。
前朝遺孤,造反,推翻本朝,這樣的字眼兒任何一個都可以致他們陸家於死地。
她這是……入了什麼樣的人家啊……
陸懷仁不管鮑氏的失神,徑自離開正房去,外頭,他看了眼身後,招來一人吩咐道:“將夫人身邊的人算數換掉,看好她,不準任何人接近,府中庶務就先交給少奶奶。”
長隨領命應下。
這是軟禁起來了,陸懷仁對於自己這個做法並不覺着不妥。
他雖是保住了鮑氏的命,可卻並不代表就會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