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此情景耽擱不得,還請殿下即刻派遣欽差親自押送軍餉前往賑災。”
“你以爲本殿下不想麼?”蕭衡皺緊眉頭,“國庫空虛,根本不足以救濟百姓,若非本殿下查了下,還不知道那羣老東西要瞞到什麼時候。”
陸鎮元微微一頓,心中便了然,能有這樣手段以及能力,大概也就是裴家了。
只不過,他是何時抓住了這個命脈的,竟然連他也未得到消息。
這樣看來,應該也跟老侯爺脫不了干係,只怕是早已算好了。
“文賢伯,你給本殿下想想法子,總之先將這件事壓下去再說,一定不能讓太子那邊出了風頭。”
蕭衡看着陸鎮元說道,他不能輸給太子,尤其是這個時候。
若是真讓太子解決了這件事,那世人都會認他爲主,自己想要推翻他就更難了。
陸鎮元擡手,“既然殿下這麼說,臣定當竭盡所能。”
“那你快說說,有什麼法子?”
“現在再多的法子都無用,只有早日解決了民危,才能從根本處理好。”
“這個我當然知道,”蕭衡煩躁地道,現在的他主要是有心無力,國庫空虛,難不成還要他自己填充國庫去拯救平民百姓不成。
他也知道現在的要求有點困難,可也沒法子了,“國庫空虛,你先說說這個該怎麼辦吧!”
蕭衡深吸了口氣說道。
陸鎮元垂下眼簾,“殿下,薛國公家底豐厚,想必能解一時之急,除了他,朝中還有文武百官,既然都身爲臣子,那就應該盡心竭力爲主子分憂纔是。”
蕭衡聞言,雙眼猛地一亮,拊掌笑道:“對呀,這倒是個好主意,文賢伯,果然還是你頂用,簡直就是本殿下的左膀右臂。”
陸鎮元對這樣的誇讚不置一詞,只是笑了笑便沒再開口。
蕭衡已經顧不得他了,草草地打發了他便自顧自地離開了會客廳,去往書房召集幕僚去。
掌控一切的裴瑾琰默默地關注着二皇子府的消息,同時也在提防着他會隨時對太子出手。
現在的他,賭不起。
六月裡,二皇子命衆臣籌集出來的餉銀終於告一段落。
接下來,便是欽差的人選了。
蕭衡尋思着,喚來了陸鎮元開口商量,“……不若讓你那侄兒去,我記得他也是今歲高中的進士,等他回來少不了他的提拔。”
然而,讓他驚訝的卻是陸鎮元拒絕了。
“爲何?”蕭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陸泓文與你關係還算親近,由他去我也放心。”
“泓文他年歲尚不足以任命欽差這樣的差事,更何況他要做的是代表殿下您去賑災,您也知曉,那些個地方官的德性,若是由泓文去只怕被他們忽悠而已。”
蕭衡皺起眉頭,這麼說的確也沒錯,當初他南下監督治理水患,不也是如此麼!只不過那些官員礙着他的身份不敢太過罷了,他到底是個皇子,哪裡能不明白那些彎彎繞繞。
相反,他不僅明白還很清楚。
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由那些人折騰,只要不破壞底線。
可現在,事情關係到自身就不一樣了。
“你說的對,讓陸泓文去的確是本殿下欠妥考慮,要說最合適的人選其實莫過於文賢伯你。可,本殿下的身邊暫且離不了你,這賑災一事,還是另選他人吧!”
這個回答早在陸鎮元的意料之中,他道:“那殿下可有合適的人選?”
蕭衡搖頭,“這人哪裡是說選出來就選出來的。”
“若是殿下不介意,不若聽臣一言。”陸鎮元說道。
蕭衡迫不及待地揮揮手,“文賢伯既然有了人選就別婆婆媽媽的了,快說,是何人?”
“這個人殿下您也不陌生。”陸鎮元掀起眼簾,“賢王世子蕭墨,作爲欽差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不僅身爲皇室子弟,而且賢王名聲素來不錯,也能壓的住官員穩住那些難民。”
“你是說蕭墨嗎?”蕭衡想了想,隨即眉頭微鬆,“如果是他的話,未嘗不可。”
他想着,賢王與父皇乃是親兄弟,又從來不參與朝政,即便是在父皇面前,也說得上話,令他比旁人放心許多。
如果讓他以自己的名義替他去賑災,也勉強可行。
至少,賢王雖不是他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
“殿下如果決定了,還請儘早定下此事,如今旱災嚴重耽擱不得。”
“知道了,你先去替我透個口風,瞧瞧賢王的反應如何。”蕭衡想着如是說道。
陸鎮元揚了揚眉,倒是沒想到他還想到了這一層。
看來,他的疑心不比皇帝少多少。
陸府內,陸鎮元坐在榮輝堂裡,上座的老夫人眉色有些凝重。
“……看來賢王是真起了心思了,二皇子,太子,再加上賢王,這樣的局面倒是我從前未曾想到的。”
她的眼中隱隱有着擔憂,面上卻還是嚴肅漠然的模樣。
像她這樣的,只怕天塌下來也不會有多少色變了吧!
“母親是在擔心兒子嗎?”陸鎮元溫和地問道。
老夫人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這一切都是兒子自己選擇的,您不必自責,再者說,身爲男人,沒有幾個經得起權勢的誘惑,兒子也是。”
所以,她想說這一切都是因爲他自己的野心所以甘願的麼!
老夫人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搖搖頭,“你不必這麼說,我身爲你的母親,若是連你是個什麼人都不清楚,那還如何稱得上“母親”這個稱呼。”
她嘆息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從小性子就灑脫,不羈得很。
若非是她的身份,恐怕他是不會選擇踏入官場的,寧願跟那蘇氏遊歷百川。
可以說,是她束縛了他。
陸鎮元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道:“母親,您還是不瞭解兒子,從前蘇氏在的時候,兒子是真想脫離官場來着。可蘇氏去了後,兒子剩下的便只有這一身才華了。作爲男人,作爲父親,作爲兒子,怎麼說我都有理由選擇權勢,這不僅是爲了您和苒苒,也是爲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