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請求我答應了,”陸苒珺看了眼她的肚子,“這個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地誕下。”
“謝殿下!”徐玉珠扶着腰微微欠身後,任由隨侍帶着她離開。
出了宮,徐玉珠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只覺得一身氣力用盡,靠在回府的馬車裡久久不語。
蘇家,蘇夫人坐在廳堂內,看着慢慢走來的人,皺起眉頭:“你進了宮?”
徐玉珠欠身,“是,媳婦兒進宮見了長公主殿下!”
“放肆,誰準你去的,誰又準你出府的?”
“婆婆,我與長公主也算是舊識,去拜訪下又有何妨,且公主殿下還答應了幫我腹中孩兒賜名。”
“你……”
蘇夫人惱怒,她原就不想讓徐玉珠在陸苒珺面前晃悠,說不定,她家恆兒與苒珺還有幾分可能,可就因爲她給破壞了。
不,應該說這個媳婦兒是她最不想要的,也是最糟心的。
若非當初那件事,蘇恆如今便早已是駙馬了。
如此好的姻緣,偏偏殺出個程咬金來,當真是膈應人。
“從今日起,你給我不準踏出院門半步,否則,我就將你送回鎮國公府去。”
蘇夫人說道,拂袖離去。
徐玉珠垂着眼簾,面色平靜,彷彿早已習以爲然,在蘇夫人離去後,自己也慢慢地回了院子。
說起來有些可笑,她的這座院子,除了新婚之夜外,蘇恆可是連踏都未再踏進過。
這少夫人的名頭,也不過是聽着不錯罷了。
年三十,宮中舉行家宴,熱鬧一片,雖不至過盛,可也足以證明新朝帶來的喜氣。
除了陸懷仁父子外,其他人皆進了宮祝賀。
在如今已是帝王的陸鎮元面前,從前小心思不斷的陸英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逾越。
家宴上反倒是恭維不斷。
與陸苒珺離得不遠的陸延舒與從前看起來似乎並無不同。
他笑着端起了一杯酒,朝着陸苒珺道:“長公主,這杯酒我敬你,祝殿下你事事盡如人意。”
陸苒珺聞言,舉起杯盞,“多謝二哥!”
籌光交錯間,兩人眼中深意不加掩飾。
至於在想些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曉了。
陸延舒的確比陸泓文聰明,這一點她從未否認過。
從方纔的話來看,想必他已經嗅到了什麼。
真是可怕的敏銳!
宴席間,太后因着高興多吃了幾杯,中途便有些乏了,提早回去歇息。
陪她的是陸子媚,自她們離去後,這宴席也不會久了,期間,陸婉清多次想要開口對皇帝說些什麼,卻都被苒珺壓了下來。
就在陸苒珺也將離去時,陸婉清喚住了她,轉過身,她道:“三姐有什麼事兒嗎?”
眸光淡淡,我不再是從前親密無間的模樣。
“苒珺……”陸婉清上前,糾結道:“是有點兒事,不知可否單獨一敘?”
躲是躲不掉了,既然如此,也只能應了。
“跟我走吧!”
“多謝四妹……”
聽着這個稱呼,陸苒珺腳步頓了頓,隨即將她帶到了一處偏殿裡。
“不知三姐有何事要與我說?”兩人坐下後,陸苒珺便直接問道。
“四妹,我、我想請你替父親說說情,母親屍骨未寒,他就要遠離京都去流放,這……”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該明白的,身爲父皇的兄弟,就更要做出表率,怎能壞了律法規矩?”
“可這個天兒寸步難行,父親怎受得了這樣的冰天雪地,難道,皇上就不能多寬限些時日嗎?”
陸婉清紅了眼,“四妹,我求你了,母親她做錯了事也得了報應,父親他……再如何也是你親伯父,小時候可沒少疼我們的。”
似是被她觸動,陸苒珺想到了一些幼時的事情,多少緩了些神色。
那時候陸懷仁的確算是個好長輩,待她也不錯。
許是因爲她年幼失母,就比旁的姐妹多了幾分關愛。
可,人是會變得!
在名利之下,這些又能算得了什麼。
本想着拒絕,可聽到陸婉清的哭聲,還是和小時候一般,哇哇的。
恍惚了下,她道:“我會跟父皇說的,至於究竟如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陸婉清聞言,面色一喜。
“謝謝你四妹,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幫我的……”
“擦乾淨你的臉吧,沒的一會兒見不了人。”
“哦……”陸婉清笑道。
無論如何,她能答應已經是自己覺得的最好的結果了。
家宴到了最後,就連陸苒珺也回去了,而此時,留宿宮中的人也都各自安排了地方。
硃紅的廊道里,陸延舒靠在柱子上,笑看着走來的人,“如何,我說她會念着舊情吧,尤其是你!”
聽到這裡,陸婉清面色冷下,“就算我不那麼說,她也會這麼做的,不像你,你這種就是典型的白眼狼兒。”
“呵,隨你怎麼說吧,”陸延舒聳了聳肩,“不過,但願你們大房能一直這般盛氣凌人。”
“你什麼意思?”
“自己猜咯!”
說着,陸延舒直起身子就要離開,陸婉清卻上前擋住了他,“給我說清楚,我可不怕你,別想給我耍什麼手段。”
陸延舒嗤笑,低頭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裡寒光一片,讓得婉清哆嗦了下。
“你覺得,陸苒珺或是皇上會允許你父親留着麼?對他們來說,有着燕北王支持的大伯,可謂是心頭刺,一天不將它拔出,就如鯁在喉,難受得慌。”
陸婉清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卻換的面前之人逼近了步。
“只有除掉了你父親,他們才能安心,否則哪天燕北王若是反了,朝政可就不穩了。”
“你,你胡說,燕北王……怎麼可能會反?”
“看來,還有許多事你不知道啊,也對,畢竟是嫁出去的人了,不知道很正常!”
陸延舒邪笑着靠近她,低聲道:“還有件事,你怕是還不知道吧!”
“什、什麼?”
“你母親她,其實是被人絞死的!”
轟……
陸婉清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陸延舒笑了笑,搖頭道:“當初大伯與大伯母想要奪取皇位,所以同燕北王通了信,不僅令得救援太后遲了,還派了人想要截殺陸苒珺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