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我沒有這樣的妹妹,她要是能爭氣點兒,我們何至於此,看看陸苒珺再看看她!”
曲氏被他說的一愣,回頭看向瘋傻唯諾的陸茗。
“若我是三房的兒子,那她陸苒珺的就都是我的了,何至於如今跟你們。”
說到底,他還是惦念着,嫉妒着。
是呀,那個位置誰不想要呢!
曲氏心中簡直是又酸又澀。
“舒哥兒,即便我們再不好,可也是你的父母,你怎能說這般誅心之語?”
陸延舒頓了頓,冷靜下來後卻沒有多解釋,只甩袖離去。
他不認爲自己有錯。
曲氏見着他頭也不回地離去,只得也帶着陸茗離開。
將她送回房中,曲氏坐在牀頭盯着被灌了藥安睡的陸茗,心裡頭回想着方纔陸延舒說的話。
自己的女兒已經成了拖累父兄的存在,讓得他們在外擡不起頭來,難道,她真的應該……
盯着陸茗白皙纖細的脖子,曲氏怔怔出神。
邊境處。
陸婉清站在大營前喜極而泣,歷經十數日,好不容易到了這裡,真是太累了。
韓霖在一旁扶着她,眼中擔憂更甚,“你真的還打算進去求她嗎?與韃靼的戰爭還在繼續,你該知道的,她很忙。”
“來都來了,怎能不見見?”
陸婉清抿脣,堅定地上前。
軍中最大的營帳內,東籬匆匆進去。
“殿下,韓家少爺與少夫人來了。”
“韓家?”
陸苒珺從兵書上擡起頭,“你是說三姐?”
“是,他們現在已在大營外頭等候,看着風塵僕僕,怕是與京都之事有關,您要不要避避?”
“避什麼?”她擱下兵書,“避得了一時避得了一世嗎?”
“那您是……”
“帶他們進來吧!”
“是……”
陸苒珺按了按眉角,前兩日又與韃靼有了場小衝突,折損頗重,並且對方也學會了用毒。
現在軍中還有不少傷患,索性備戰時她就準備了許多藥材,因此不擔心制不出解藥。
只是韃靼那邊竟然也有這樣的用毒高手,實在讓她驚訝。
正思量間,東籬已經帶了人過來通稟。
陸苒珺收回心思看向來人。
“苒珺,你救救大姐他們吧,大姐夫和承志他們就要死了。”
陸婉清哭着進來看見她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滿臉淚痕。
“三姐,你如此舟車勞頓過來,想必也累了,不若先下去歇息歇息吧!”
“不,我不累,一點兒也不累,你快救救他們吧,不然,大姐也活不下去了。”
韓霖不忍,“婉清……”
可惜她聽不到,一雙眼和心思都在陸苒珺身上。
這樣明顯的拒絕,她也不想承認。
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也不想放棄。
“苒珺,你我自小親如姐妹,大姐比我們年長許多,跟她比起來,我們纔像是一母同胞。可,她畢竟是我親姐姐,就當爲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你幫幫她好不好?”
“即便不能留下大姐夫,那承志也該留下啊,他才七八歲,就跟德哥兒一般大。”
“罪不至死啊!”
陸婉清跪了下來,就在她的面前。
苒珺眯起眼睛,穩坐堆滿書籍軍務的長几後,眸色不明。
“你也知道我們自小的情分,如今還跪在我面前求不能求之事。”
“我知道對不住你,讓你爲難了,可她是我姐姐,母親不在,父親也被流放,還有誰能救她呢?”
“你還是這般衝動,”陸苒珺低頭又拿起了兵書,“大哥沒有阻止你嗎,讓你這般胡來。”
說話間,她看了眼韓霖。
“大哥他……”
“大哥比你看得清,也比你聰明,三姐,你還不懂嗎?”
陸婉清看着她,雙目通紅。
一身力氣也彷彿被抽了大半。
“原來,你們……”她扯了扯嘴角,“那我這算什麼,算什麼呢?”
“你重姐妹之情,我理解,但是恕我不能幫你。燕北王這件事早已沒了轉圜之地,認命就是他們應該做的。”
“可那也有我陸的姐妹啊……”
“正因爲她是陸家的人,所以父皇纔沒有立即處死他們,要如何抉擇,就看陸子媚自己的了。”
“她若是甘願放棄從前的過往,那她就還是我陸家金貴的女兒,反之,她就只能陪着雲家入地獄。”
“你竟如此狠心嗎?”
陸婉清搖頭,“哪怕我這樣求你,你也不肯放過一個孩子?”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陸苒珺——”
韓霖心頭一跳,“殿下,婉清她情緒過激,還請您恕罪。”
陸苒珺擡了擡手,並不介意,反而是拉住了陸婉清的手,盯着她,緊握道:“三姐,雲家是謀反,是叛逆,是誅九族的大罪,便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選擇留情的。”
“也就是陸子媚的身份特殊,才留到了現在罷了,否則,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冰冷無情的聲音落在陸婉清的心上,給了她重重一錘。
失望,無盡的失望還有疲憊。
陸苒珺放開手,韓霖見此連忙上前將她攬在懷中,看着她萬念俱灰的模樣,心疼萬分。
“一路行來你們也累了,且歇息幾日養好精神,過後我再派人將你們安全送回京都。”
陸婉清不語,失神地盯着不知哪處,只有韓霖感激道:“多謝殿下!”
陸家的事,他身爲女婿並無權過問太多,陸婉清也是外嫁女,規矩上是不應該再牽扯這樣的事的。
而陸苒珺不僅沒有怪罪他們,還對他們一如既往,倒是令他真的感激。
抱起陸婉清離去,東籬帶着他們下去安排。
有她帶路,自然不會有人怠慢他們。
營帳內,陸苒珺已經看不進任何東西了,索性丟下書走出帳外。
七月的天已經沒那麼熱了,尤其是在邊境,風吹着倒也舒服。
在樹下的一條河流邊站了會兒,漸漸地吹散了心中的煩躁。
突地,肩膀一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將她攬在了懷中。
Wωω •ttκΛ n •¢Ο
陸苒珺只是在起初的一剎那頓了下,隨後便放鬆了身子靠在對方懷裡。
“祖母跟父親看來也是想看看我的決定,不然不會放他們順利來這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