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在他們落腳的一個小鎮子裡靜謐寧靜,只聽得見村中橫貫的河水之聲。
在某一處不大的院子裡,幾個黑色身影悄悄翻入。
躺在牀上的人動了動手指,到底沒有反抗,讓自己隨着迷煙陷入昏迷。
過了會兒,幾道人影進來將牀上的人帶走後一把燒掉了屋子。
與此同時,村子裡也響起了陣動靜,有幾個強盜進了村子,擄走了一些家禽馬匹。
不過因爲有軍隊駐紮的原因,並沒有百姓傷亡,而是傷了幾個小兵,以及朝廷大臣彭希瑞不知所蹤。
他們沒能抓住這些人,拒判斷,應是些身手極好,排的上名的盜賊。
因爲如今世道不好,許多人吃不上飯,才露出了蹤跡。
而陸苒珺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即帶人去追殺彭希瑞的下落。
翻過了一個山頭的距離,陸苒珺看到了在一個廢棄的屋子裡等候着她的一批手下。
東籬跟在她身邊,兩人身手皆披着黑色的披風。
打量了眼這屋子,看模樣原來應該是個獵戶的住所。
此刻,彭希瑞就這麼合衣躺在板牀上,閉上眼的他極爲安靜,那雙總是充滿意味的眼總算不再讓她看到了。
這樣安靜,就像是前世她初見他時一般。
白衣如雪,靜若流年。
回過頭,才發現他們其實經歷過很多。
她更是毫無保留地愛過他,雖說不知道他到底可曾愛過自己。
恍惚了下,陸苒珺在板牀邊坐下,目光並沒有離開他的臉。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她沒有回頭吩咐道。
“可是……”
“他暫時醒不過來,無礙的。”
“是!”
東籬帶着其他人退下,卻沒有走遠,在門口守着,只要一有動靜就能夠衝進來。
陸苒珺坐在牀邊看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擡手撫上了曾經熟悉的面容。
這是她前世的夫君,也是最親密的男人。
她熟悉他身上的每一寸,同樣,他亦是如此。
在她還沉浸在那欺騙中時,從未想過有一日他們會兵刃相見。
他背叛了她。
而她親手將匕首送入了他的身體。
從沒有後悔過!
她只是……
覺得很痛罷了。
“我曾經啊,是真的很喜歡你,原本我以爲我擁有的是這世間最好的一切,可惜被你親手毀掉了。”
“我恨過你,可更恨自己。”
“每每見了你,都宛如刀割,難忍難耐。”
她停了下,收回手,目光流連在他胸口的位置。
“我原本以爲我已經墮入了地獄,可有道光卻籠罩了我,救贖了我。”
“他跟你不一樣,他從來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要做什麼。並且,不會背叛!”
“我很慶幸能夠遇到他,在我滿目瘡痍,狼狽不堪的時候。”
“所以,我不再愛你了……”
“對你的仇恨,也已經消散,我不會殺了你,但也不想在朝堂上再見到你。”
“有很多次其實我都有機會殺了你,可我沒有動手,這一次,我放過你,也是徹底放開了自己。”
“不要再回朝堂了,不然真的會死!”
陸苒珺似是想到了什麼,低低地笑了笑,站起身,“那麼,後會無期了。”
最後看了眼牀上的人,陸苒珺帶着果決的意味轉身離去。
她沒有看到,原本該處在昏迷中的人動了動手指,靜靜地睜開了眼。
伴隨着的是滾出的淚水,沒入鬢髮中。
“後會……無期……”
心,突然地就空了。
沒有了以往的痛,沒有了悶,似乎也沒有了跳動。
彷彿隨着那個人的離去而離去。
罷了,就這樣吧!
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回去時,天色已經矇矇亮了,陸苒珺路過一間亮着燭火的院子頓了頓,選擇了進去。
“還未歇下嗎?”
“你的事辦完了?”
陸苒珺微楞,也沒有隱瞞,“是,以後不會再有彭希瑞這個人了。”
聞言,裴瑾琰擡起頭,“那樣一個人,可惜了。”
“有他在,我無法安心,這是最好的法子。”
“爲何,爲何選擇我,而非更合適的他?”
“合適?”陸苒珺輕笑,扯了他鬢角的頭髮到眼前,“你怎知道我與他就一定合適?”
不等他答話,她上前抱住他的腰,窩在懷中,“在我眼裡,你纔是最合適的。”
裴瑾琰默了默,燭火將他的眸子襯得極爲幽深。
他低頭看着她,道:“明日我們就該分別了,我會回到太原。”
陸苒珺一僵,“你不跟我一起進京了?爲什麼,你這次立了這麼大的戰功,是大興的英雄,爲何不回去?”
“京都怕是沒有人希望我能回去,而我又何必徒增煩憂,也累的母親擔心。”
“可是我……”
陸苒珺張了張口,對上眼前那雙幽深的眸子,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了。
這些她都知道,可這次光明正大地回去,文武百官也不會有異議的。
當然,她只考慮了一面,卻忘了在皇城中,還有些等着他出現的人。
那些人,即便是她應付起來也很困難。
想了許久,陸苒珺才又看着他,“此番一別,不知何時能夠再與君相見,不若收下我的這份心意,如何?”
裴瑾琰緊了緊圈着她的手臂,目光認真,“你想清楚了,若是後悔而沒地方的。”
“甘願爲之……”
裴瑾琰在她話落後便吻住了她,目光近距離地看着她。
就算現在她想反悔,也已經晚了。
他裴瑾琰的女人,別想從他手裡逃走。
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
站在外頭侯着的東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她楞楞地從矇矇亮的天兒等到晨光大亮,太陽都落到了身上。
裡頭,躺在裴瑾琰臂彎中的人睜開半瞌的眼。
眸光似水,眼尾餘紅,就連臉頰也還透着惑人的媚色。
從身後攬住她的人動了動,讓得她難耐地咬住了脣。
“修之……”那雙眸子裡籠起煙霧。
男人聽得她的呼喚,親吻着她的耳珠,“再一會兒就好,嗯?”
說着,他呼吸又熾熱了幾許,陸苒珺抵不住,更加迷離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扉才吱呀一聲打開。
東籬僵硬地擡起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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