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就由你吧,對了,”皇帝道:“西北大將軍家那孩子……”
“苒珺不會薄待他,那孩子是個好的,日後必定有其祖父風範。”
皇帝點點頭,摸摸她的腦袋,低聲道:“你與裴瑾琰的事,父親已經知曉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陸苒珺微頓,“祖母那裡,就拜託父親您了。”
“傻孩子,真不知道值不值當,你要知道,若是選錯了,這傷的可是你。”
“父親當年爲了母親不也是麼?”
皇帝一愣,笑了笑,感嘆道:“說的也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值不值。”
陸苒珺擡頭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何時,往日看不出年紀樣貌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
一個月後,蘇恆封爲燕北王的消息到了邊境,同時,平遠侯忠心爲國,功勞甚大,進爲平王。
東宮內,正在批閱文書的陸苒珺突然覺得有些頭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想了想,喚來了東籬,“去請個嘴巴嚴實些的太醫過來。”
東籬倏地擡起頭,看了看陸苒珺,抿脣,“殿下是哪裡不適嗎?”
“有些頭暈,還有,讓南悠把香撤了吧!”
“是……”
東籬屈膝退下,不一會兒,南悠進來將香爐裡的香滅了。
“殿下,您整天待在這裡處理政務,不若出去走走?這大好的天光,御花園裡可好看了。”
聞言,陸苒珺擡眸笑了笑,“你倒是個閒不住的,想去自個兒去玩吧!”
“可是您這一回來就未曾出過東宮,奴婢怕您累着。”
陸苒珺心頭一暖,道:“我不累,再過段日子就會好了,屆時天下已經大安。”
南悠噘嘴,“那奴婢去找織雲。”
“織雲正在整理庫房,一會兒要給各宮送禮。”陸苒珺看了她一眼,“既然你閒不住,就跟她一塊兒去吧!”
南悠苦了臉,“是……”
陸苒珺嘴角彎起,繼續看着案上的文書。
不自覺地,她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月事很久沒來了,但願是有了吧……”
約摸兩刻鐘後,殿門外傳來聲音,“殿下,太醫來了。”
“進來吧!”
“是!”東籬應了聲,帶着太醫過來。
“臣叩見太女殿下,殿下千歲。”
“免禮,診脈吧!”
“臣遵命!”
太醫從地上爬起來,接過東籬遞來的帕子淨了手,跪到陸苒珺身邊診起脈來。
殿內靜得只能聽到幾人的呼吸聲,太醫有些不穩地嚥了咽喉頭,額上冒出冷汗。
陸苒珺等了好一會兒,睨了眼道:“怎麼,哪兒有問題麼?”
剛開口就嚇得太醫磕頭請罪,“殿下恕罪,臣,臣許是診錯、錯了,殿下恕罪。”
“哦?”她笑了笑,比起她的笑意,東籬卻是全身發冷。
“那麼,你說說是哪裡診錯了?”
“殿下……”
東籬上前一步,陸苒珺掃了她一眼,制止了她,“劉太醫,不妨說說,嗯?”
“臣、臣臣不敢……”
“劉太醫放心,我東宮沒有殺人滅口那樣的習慣,你可明白?”
太醫擡頭窺了她一眼,哆嗦道:“臣、臣許是診錯了,殿下您……您似乎是喜、喜脈……”
陸苒珺眸光大亮,“當真?”
“臣,不能確定,像像是,可月份太小,臣怕診錯了,請殿下恕罪。”
“不,你做的很好,”陸苒珺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以後半月來東宮一次,這件事不可告知任何人,明白嗎?”
“臣明白。”
“下去吧,你的家人我會派人保護好。”
“是是……”
劉太醫從地上爬起來,忙地退了出去。
東籬咬脣,“殿下啊,您太糊塗了,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如果是真的,那就留着。”
“可您是皇太女……”
“我的孩子,將來會繼承皇位。”
東籬愣住了,她震驚地看着自家主子。
“退下吧,一會兒織雲回來讓她過來見我。”陸苒珺說完,便不再看她。
東籬回過神,只得行禮退下。
晚些時候,織雲與南悠回來了,前者奉命來到陸苒珺跟前,“殿下,禮都送出去了,德妃宮裡有位小公主,是以奴婢多送了份。”
“你做的不錯,”陸苒珺擡頭,身子歪在座椅裡,“從現在起,你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吃穿用度都要一一檢驗。”
織雲疑惑,謹慎道:“殿下,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宮裡還有誰敢對您下手不成?”
“有沒有不好說,但是萬事謹慎些總沒壞處。”
“是,奴婢明白了。”
“織雲,”陸苒珺悠悠道:“你是父皇給我的人,要記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好你才能好。”
“奴婢一直都記着,奴婢只是殿下的人。”
“很好,這宮裡你待的時間長,以後要你辛苦些了。”
“是,奴婢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織雲拜道。
雖然疑惑陸苒珺的決定,可她並沒有選擇多問,直到半月後,劉太醫確診,她才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東籬跟南悠兩人也是面色煞白,就更別說劉太醫了。
“都起來吧,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替我安胎,而不是別的。”
陸苒珺的聲音拉回了衆人的心神,劉太醫哆嗦道:“殿、殿下身子康健,只需好生歇息,膳食滋補就好,平日不可勞累。”
回過神的織雲擦了擦冷汗,“那就勞煩劉太醫將忌諱的吃食事物列出來,以免宮中犯了此忌。”
“是,織雲姑姑請稍等。”
劉太醫拿了紙筆刷刷寫了幾大頁,陸苒珺瞧了露出微笑,她果然沒有看錯織雲。
南悠眨了眨眼睛,盯着陸苒珺的肚子,她倒是比東籬好些,反應過來後也明白了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比起東籬,她更多的是高興。
待劉太醫走後,她立即竄到了陸苒珺身邊,“殿下,這個孩子是不是侯爺的?”
“嗯?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嘿嘿,那,侯爺何時上京提親吶?”
“南悠——”東籬制止了她的話,欲言又止。
“怎麼了,難道侯爺想要賴賬?不行,如果是這樣,奴婢一定會告訴皇上,讓皇上降罪於他。”
南悠面色冷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