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高天駿不置可否地哼了聲,那眼神分明在說我明知故問。
“那明天的安排是?”我看着他的表情變化。
“我在這要住三天,你陪我。”他毫不客氣的命令。
“好。”我順順當當點頭,關了水閥,走過他身前去雜物架拿了大浴巾圍住自己,側過頭問他,“您要接着洗?要我幫您放水嗎?”
我之所以爽快答應陪他三天,是我求他救蘇珊娜而他做到了,這份人情我要還給他。
“齊黛,你是在還蘇珊娜上次救過你的人情?”高天駿側身問我。
“唔。”我也學他那樣,不置可否的哼哼,轉身走回了臥室裡,也不管剛剛纔問過他要不要給他放水。
我有點想通了,高天駿這種人自視甚高以爲自己是天皇老子,我抱頭拼命躲逃,他就緊追不放,像貓捉老鼠一樣帶勁兒玩起遊戲來。
我現在順應他的要求,沒準他跟我這樣無趣的人在一起三天他就會厭煩了。
對,這方法無論如何我都嘗試一下看行不行得通。
擬定好了路線,吹乾頭髮鑽進牀裡抽掉身上的大浴巾,努力讓自己放鬆些。
這幾天連軸轉,賈倩茹的出租屋、品魅、醫院,三點一線的奔忙我真夠累的,平躺在牀裡不久就開始眼皮打架,合上眼漸漸的意識模糊起來。
有些動靜若有若無的傳進耳膜裡,但我不打算睜開眼,只感覺頸子下面穿過一條手臂攬住我翻成了側臥。
哎呀,隨便他怎樣吧,我睡我的,他做他的,我繼續迷迷糊糊,由得他拉起我手臂繞上他的頸脖。
古龍水的味道還算好聞,懷抱也溫暖如春……
居然,有一些些快樂慢慢爬出來,令我無意識的哼了一聲。
“齊黛,你叫得很好聽,再叫一下。”高天駿的聲音貼在我耳邊說,他的氣息全都呵進我耳洞裡讓我一陣哆嗦。
我眨了眨眼皮,睜開一絲眼縫,只見迷離的燈光下他臉龐輪廓出奇的好看,他摟緊我,一下勢大力沉,我又失聲叫起來……
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我揉着眼睛看看牀頭櫃,不是我的手機是高天駿那隻在響,我纔不願多管他的事,重新閉上眼睛享受難得的睡眠。
浴室裡傳來輕微的嘩啦水聲,我猜高天駿在沖澡,所謂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懶理鈴聲持續地響。
半夢半醒之中我聽到開門的響動,高天駿厲喝聲立馬朝我劈過來,“齊黛,你他媽的別光顧着睡覺啊,我手機響了你也不接一下,不接也罷了你竟然不拿給我聽!”
我懶懶的睜開眼,眨巴幾下,呃,好奇怪,聽慣了他說羞辱的話我已經生出免疫力,竟然感覺無關痛癢了。
可是被他不依不饒的瞪着,我只好懶洋洋的爬起身,“好的。”然後相當好脾氣地對他低眉順笑,拿了他的手機伸手遞給他。
他皺眉定定看着我,即使接過手機了還是看我很久,好像想看透我爲什麼突然間轉變態度似的。
“您還需要什麼?”我向他露出討好的笑容。
這種廉價的笑,特別送給他消受。
他拉長了臉,走進浴室,嘭!當着我的面大力闔上玻璃門。
哈哈,我頓時感覺輕鬆,重重的將自己拋回牀裡,拉過絲被又打算補覺。
這次輪到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我抄過來看看,是賈倩茹發來的微信,她抱怨:臥槽!老子昨晚白陪了那個地中海玩兒一晚上,他媽的只肯給我延長兩分鐘演出時間,說他也沒辦法幫我挪到第一或者最後出場。
我懶得打字,便語音問她,“爲什麼?他不是主辦方的老總嗎?”
賈倩茹也語音回覆過來,“他是主辦方老總沒錯,可他說第一和最後出場的位次被高天駿包了,高天駿買重了廣告宣傳位的。”
又是高天駿!我咬着下脣盯緊屏幕,腦子裡急速運轉,文化節是賈倩茹打響名氣第一炮的關鍵時刻啊!
賈倩茹見我沒回復便問,“黛兒,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唉!你這是在醫院還是出租屋?我回來去找你。”
我回她,“我在臺山這邊的溫泉度假村,跟高天駿在一起。”
賈倩茹驚問,“你跟他在一起?”
我說,“是的。”
賈倩茹那邊沉默了,我感覺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她非常重視這次的文化節表演,此刻一定在想着怎麼開口求我幫她。
呼!她現如今沒有馬上開口求我,是她知道我和高天駿的關係,所以她在猶豫和爲難之中。
可是,我不幫她真也說不過去,沒有她的幫忙我無法在廣州落腳,我外婆的後事會辦得一團糟,而且她還幫我墊付媽媽的手術保證金。
她對我的種種恩惠令我義不容辭,於是我斟酌字眼,又發語音給她,“小倩,你打聽好唐宛昕會不會去展演了嗎?”
賈倩茹馬上回答,“我問過了,那老總確定了她是演第一個。”
好吧,唐宛昕會去,這賈倩茹自然要按計劃行事,我苦笑一下回復過去,“這樣吧,我試着求高天駿幫你調整出場位次,但不保證他會肯。”
賈倩茹在那邊尖叫,“呀!這太爲難你了!”
我回應,“反正我和他要在臺山這邊呆三天,你等我消息吧。”
結束語音對話,我把手機丟回牀頭櫃上,坐起身,一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極寬大的黑色絲質浴袍。
這明顯不是度假村裡的衣物,我極力回想一下,隱約記得昨晚高天駿曾抱我進浴室裡泡澡來着。
我剛剛那樣懶理他手機響,他是覺得他昨晚對我體貼侍候了一回我卻不知回報吧?
這時,高天駿下身圍了條大浴巾,拎着手機陰沉了臉色走出來。
該怎樣討好他才能幫到賈倩茹?我有點摸不着路子。
嗯,他昨晚不是說過嗎?我讓他爽了,他就肯放過我!
回想他說過的話,他無非就是要我乖巧聽話,服侍周全嗎?
眼見他一屁股坐到我身邊,我就試着放柔聲音問,“駿少,您要喝水嗎?”
“去,打電話讓他們送早餐上來。”他語氣不善的吩咐我。
打電話?打內線?還是?
想再問他,可他一臉祖宗表情讓我吞回了問話,索性大大方方從他手裡抽走手機,翻找出秦光明三個字便撥出去。
高天駿並沒有阻止我,先是盯着我打電話,接着放開眉心,露出一臉好玩的神情用雙手撐在身後,斜眼看着我。
“秦光明,駿少讓你派人送早餐上來主臥室。”我徑直連名帶姓吩咐完秦光明,掛線後將手機遞還給高天駿。
他沒有接過手,我繼續保持着微笑,幫他放手機到牀頭櫃上,低着頭交待,“我先去梳洗一下。”
見他挑了挑眉,我才轉身走進浴室裡刷牙洗臉。
突然之間,我感覺自己已經找到跟高天駿的相處之道了。
在某種不惹怒他的小範圍內,他是可以任由我自己發揮的。
我再走回到臥室裡的時候,正好看到高天駿站起身,他見我出來便指着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幫我掛好那些衣服。”
“哦。”我乖順地點頭,拎了行李箱搬到大衣櫃前開箱掛衣服。
有人敲了敲門,高天駿去開了,是秦光明和兩個保鏢送早餐進來,他們在空位置上架好桌椅,鋪上餐桌布,擺放豐盛的西式早餐。
他們弄好走了,我也整理好兩大箱的衣服了。
“把那件酒紅色的浴袍和深藍色整套西服拿給我。”高天駿吩咐道。
我拿過來給他,他當着我面一把扯掉下圍的浴巾。
我立馬低下頭,尼瑪的他真豪放!
他一邊披上浴袍,一邊上下掃視我,“齊黛,裝什麼害羞?沒見過我這樣嗎?”
我忍着氣,擡頭對他擠出一絲笑。
隨他到餐桌邊坐下,他嫌棄的瞄瞄坐他對面的我,“離那麼遠幹嘛?坐這裡來。”他一拍大腿命令我。
我只得挪身過去,他擡手一扯我手臂,我應聲跌坐他身上。
“餵我吃。”他冷冷點一點下巴。
唉!我還要有求於他,只能把他當成祖宗一樣供奉服侍着。
我深吸一口氣,看看桌上的食物,先將鮮奶倒進杯子裡喂到他嘴邊。
他卻把嘴關得緊緊的,眼睛睨住我,“我是小孩嗎?我像是會喝鮮奶的人嗎?”
我倒的時候他光看着我不提點,等我倒好了喂他了纔來發難,那不是有意耍我嗎?
真是鬱悶吶!
看看他,再看看其他各種果汁飲品和咖啡,真拿捏不了他會喜歡哪一種。
“您要喝什麼?”我放棄了無謂的猜測,決定不恥下問。
“齊黛,聽好了,我這是在教你做事做人!”他盯着我說,“首先,你的服務態度不端正,沒有先問過我的需求,但既然你認準了讓我喝鮮奶,就得想辦法讓我喝下去啊,再說了,你要是態度夠好,身段放得夠柔軟,那我還會拒絕嗎?”
驟然聽到他的批評,我心裡像吞了蒼蠅一樣惡的難受,但是細細一想,好像又有一點點道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