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姐,你怎麼了?”小林發現了我的異樣,走過來驚問。
“哦哦,沒什麼。”我深呼吸一口氣,過去一腳踢上門板。
嘭!木門關上了,我回過身去,小林就表情怪異的看了看我,“我們趁熱吃飯吧。”
她手腳麻利的張羅攤開盒飯,招呼我一起坐下來吃。
我機械人似的坐着拿起筷子扒飯,卻滿腦子都是剛纔那驚鴻一瞥。
高天駿的側臉即使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他昨晚還跟我不知厭倦的滾了幾個回合,不過就是幾個小時之後的剛剛,便迫不及待跟唐宛昕做上了。
他真的精力好體力佳啊!
“齊小姐,你笑什麼?”小林突然問我。
她這話什麼意思?我擡了擡頭,驟然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確是嘴角挑起,在冷笑!
我搖了搖頭算是迴應了她,繼續低下頭扒飯粒。
怪不得高天駿今早不留我,還至今連一通電話都不打給我,原來另有佳人在懷抱,根本不缺我一個。
艱難地吞嚥嘴裡的飯,卻噎住了,我趕緊的拿了礦泉水來喝,但也噎得直咳嗽,眼淚嘩嘩直流……
我的失控讓小林手足無措,她守着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敢走開。
直到下午三點鐘,走廊上傳來雜七八糟的腳步聲和人聲,我才定住心神,和小林開門去看個究竟。
大化妝間那邊的不斷有人退過來這裡,有好些表演者連身上的演出服和臉上的妝容都還沒缷掉的,他們好像是從前面一直退過來的。
“哎,發生什麼事了?”小林追問一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他正在維持後臺秩序。
“別慌!沒事!快回去化妝間裡呆着!”工作人員猛揮手吩咐我們。
“怎會沒事,幾十個小吃攤主涌上臺趕人啊。”一個表演者嚷嚷。
“嗯,都說我們演出搶了他們生意,這是哪跟哪啊?”另一個人也加入議論的行列。
“那現在舞臺的情況怎麼樣?”我大吃一驚,連忙問那些表演者。
“攤主們佔了舞臺,要求主辦方停止演出,讓客人們迴流去攤位購買產品。”有人這樣回答我。
停演?
天啊!不會吧?如果停演的話,那我好不容易爲賈倩茹爭取到的壓軸演出不就當掉了嗎?
我慌忙轉身跑進小更衣室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賈倩茹。
賈倩茹很快接起,“我快到了。”
“小倩!不得了啦,攤主們嫌棄演出滯留了客源,要求主辦方停止演出呢!”我直白的說。
“啊?怎會這樣?”賈倩茹驚叫。
“對啊,所以你快點跑回來吧,看看情況如何,隨機應變爲上!”我着急的跺跺腳。
“好,我跑!”賈倩茹果斷迴應。
掛了線,我走出去,和小林兩個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踱來踱去。
十來分鐘後,賈倩茹開了門,風一般的捲進來,她一邊摘下墨鏡丟到化妝臺上,一邊說,“快快,幫我化妝換演出服,我跟主辦方的老總溝通過了,我表演完之後,所有演出就要停下!”
我和小林一聽,馬上啓動起來,小林幫賈倩茹潔面準備化妝,我去拿演出服過來。
回想今天早上唐宛昕穿的那件透視裙,我來來回回的審視賈倩茹這幾件作個對比。
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閉上眼睛,憑着女人對女人認知程度,站在觀衆的角度去評價,終於得出結論,賈倩茹穿那件新裁改的金甲型演出服一定能豔壓全場!
於是我把那件套裝提到賈倩茹面前說,“小倩,穿這個吧。”
賈倩茹看看我的表情,鄭重點頭,“好!”她顯然百分百的信任我!
以最快的速度化好妝,賈倩茹連更衣室都去了,直接當着我和小林的面脫了身上的運動服,換上金甲裝。
我幫她弄胸前的兩片金甲,讓它們貼緊了以免走光,小林到她背後整理肩部的棱角,讓金甲的肩角更翹挺。
這款演出服的樣式是泰國風格的,肩部尖翹呈菱角型,但是除了短短的金肩甲掩住鎖骨之外,下面就清涼坦蕩了,兩片胸貼樣的蓋住碗狀圓潤,同衣料質地的熱褲晃着稀疏的金流蘇,再配上一雙金閃閃的高水臺魚嘴鞋。
我最後審視一遍金光燦爛、奪目耀眼的賈倩茹,覺得很有把握她會一炮而紅。
“走吧。”賈倩茹從我目光中讀到了她想要的讚美,便擡擡下巴對我笑笑,十分有臺型的將手搭向小林。
“女王出巡。”我在她身後提點了一句。
“等下看我的。”賈倩茹自信滿滿的迴應。
咯咯!門外傳來兩下敲門聲,隨後響起一把男聲,“您好,請問準備好了嗎?”
“好了!”賈倩茹揚聲迴應,然後對小林說,“去開門。”
小林開了門,外面守站着兩個工作人員,他們分明是主辦方派來給賈倩茹開路的。
我目送賈倩茹很有範兒的走出走廊,心潮再也難以平伏。
賈倩茹削尖了腦袋都想要鑽出固有的命運框框去爭取出名的機會,雖然我不太認同她規劃的發展路線和行動做法,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她的生活態度是積極的。
生活,生活,說的是生命在活着。
而我,現在卻兩眼茫然,我活着是爲了什麼?
既然不會尋死,還要帶着渾身是燒傷的媽媽繼續生活下去,那我以後該怎樣活着?以何種方式和態度活着?
ωwш ▪т tκa n ▪℃ O 很久沒有想過如此深層的問題了,腦子有點發脹,算了,演出結束後有大把的時間去細想,現在該是去看看舞臺上賈倩茹的表現了。
我快步走出去,帶上門,走出後臺往舞臺邊擠進去。
主持人剛向觀衆們介紹完賈倩茹,然後讓出舞臺給她表演。
我見賈倩茹將手上的金扇子嗖地打開,半掩着臉兒拋個媚眼給臺下的觀衆,接着旋起火辣的舞步。
這支舞揉合了泰國風的元素加以改良,舞姿相當嫵媚妖嬈。
臺下的男觀衆不斷吹口哨爲賈倩茹助威,在她邊舞邊移至長長延伸展臺邊沿的時候,還熱情的伸出手要求跟她接觸。
我看着這一幕,有些替她擔心,萬一那些觀衆把她扯下臺可怎麼辦?
幸好她很精明,只用扇子邊沿蜻蜓點水的逐一掠過那些伸得長長的手指尖,又繼續舞到歌曲完結。
所有的觀衆見賈倩茹不再跳了,便起鬨再來一支舞,什麼口哨聲,閃光燈全混在一起,場面是空前的火爆,並沒有因爲之前出現攤主搶上臺轟趕表演員的事情而熱情稍減。
主持人一躍上了臺,滿面紅光的勸說觀衆們稍安勿躁,明天表演還會繼續有之類的話。
看到這裡,我趕緊的擠出人堆走回後臺往小化妝間那邊去,可是我遠遠的看見有個頭上戴了頂棒頭帽,身上穿了一套黑色休閒服、臉上罩着大口罩的女人正把手搭到三號的門把上!
“喂!你是誰?”我大聲質問她,飛跑過去。
女人猛一擡頭盯了盯我,反應神速地轉身就跑向後通道口。
“喂!不許動!別跑!”我敞開喉嚨大喊大叫,可她哪裡會聽?跑得更快,一拐彎就消失了影蹤。
我追過去,一直出了通道口來到後門外面,哪還有人影?
跺了跺腳,我不敢在這裡多耽擱,趕緊回去小化妝間看看有沒有遭到破壞纔是上策!
都怪自己大意,化妝間沒鑰匙鎖門也不會叫工作人員來交涉,大大咧咧的就跑去看演出,如果演出服有什麼閃失我可怎麼對得起賈倩茹?
進了門馬上檢查演出服有沒有被人動手腳,還好都沒事,我接着查看物品有沒有丟失,這時候賈倩茹在小林的扶護下回來了。
我心有餘悸地把剛纔的情形說了出來。
“他媽的!誰敢動老子的東西?”賈倩茹爆炸了,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趿回原來的運動鞋,揚言要去向主辦方報告情況,揪出那個賊人。
“你先別衝動,我覺得這事很奇怪,”我拉住賈倩茹不讓她把事鬧大。
賈倩茹呼出一口氣,接過小林遞來的礦泉水狂灌一口後點點頭,“是很奇怪,尼瑪的我回來後臺這邊,就瞅着一路上都沒人影了,全撤得乾乾淨淨,那賊真會瞅準時機呀!”
“對!連後門都無人看管任出任入,還有,我貌似都沒看到這裡有監控。”我比劃着手勢說道。
“很多後臺都不設監控的,免得被別人告隱私被泄露,但是我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直覺不像是一般的盜竊。”賈倩茹憤憤然的分析。
別罵我陰謀論,我也直覺這件事不簡單,可手上一點證據都沒有,只能我們三人互相提點之後的三天出入一定要當心,提防着不被別人算計。
娛樂圈,魚龍混雜,真賊假賊誰又能分得清?多長個心眼處世爲人沒壞處,所謂害人之心不能有,但防人之心不能無。
隨着賈倩茹一舞爆紅,我們行動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從離開展館中心開始,她手機鈴聲就沒斷過,很多套熱乎的人打來,其中不乏試探她口氣要不要簽約的經紀人,又或者是邀請她去私演的主辦方。
嚐到走紅滋味的賈倩茹窩在賓館房間裡不再輕易外出,吃喝拉撒全在房間裡。
我也樂得跟她跟小林閒來無事說說話,早早睡個美容覺。
半夜裡,我們被內線電話吵醒。
賈倩茹去接起,她向對方解釋手機調震動了所以沒接,對方好像又對她說了句什麼,她忽然不敢置信地拔尖了聲音說,“啊?安排我第一個演出?”
我和小林都睜着惺忪睡眼盯看她,賈倩茹一疊連聲向對方道謝後放下話筒,興奮得一跳下了牀在那裡手舞足蹈。
我替她高興之餘打着哈欠抄過手機看時間,凌晨一點多,而且有條短信躺在那裡,是高天駿發來的:我去東南亞出差。
我冷冷看着屏幕,又是東南亞,這回跟他去的人應該是唐宛昕吧?她真夠下血本的,連演出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