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道:“什麼怎麼回答,應該是我問你有何訴求。你若是沒有訴求,你喜歡我關我什麼事?”
這還能有什麼訴求,喜歡一個人當然是想要跟她在一起啊。
只是衛卿的回答,未免太過涼薄。
結果還不等蘇遇說話,衛卿就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說吧,你有什麼訴求,說出來我纔好拒絕你。”
蘇遇:“……”
他這是還沒開始,就已經涼了嗎?
適時,做好的飯食送進了房裡來,蘇遇道:“算了,先吃飯吧。”
梅花後園裡,正有酒樓裡的掌櫃把另一撥客人往其他閣樓裡引。
掌櫃的恭恭敬敬地站在閣樓門口,點頭哈腰道:“這裡的位置和對面的位置最好呢,能將整個梅園盡收眼中。”
兩座閣樓相對,賞的景是一樣的。只不過在他們來之前,對面的閣樓裡已經有客了,樓上的窗都是開着的。
一名錦衣客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對中間一身靛青色長衣的男子道:“大都督裡邊請。”
殷璄衣着嚴謹,襟袖嚴絲合縫,同色腰封束腰,襯得身姿十分修長挺雋,行走在梅花樹下,勝過花間一切傲骨風姿。
他擡腳走進了閣樓內,身後若干常服官員緊隨其後,並吩咐掌櫃的將酒樓裡的招牌菜和招牌花釀送上來。
這酒樓裡的招牌花釀,莫過於梅花釀了。
每年的梅花開得好,折了來釀酒,來年便是一罈罈的玉露瓊漿。
一啓封子,便有一股清韻的酒香幽幽溢了出來。
蘇遇沒給衛卿飲酒,他身上夾雜了些淺淺淡淡的酒息,暗芳在他手指杯盞間浮動,卻一點也不令人討厭。
衛卿仔細地品嚐着桌上的美食,蘇遇眯着眼看着她吃飯時候的模樣,沉默半晌驀然道:“嘖嘖嘖,你這樣子真讓人受傷,感覺對待飯菜都比對待我要認真。”
衛卿擡眼看他,道:“那不然怎麼辦呢,不吃了?”
坐在他面前的明明只是一個小女子,可是他卻是無可奈何的那一個。
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吧,可偏偏他的心志就是在衛卿這裡動搖了。
蘇遇沒吃多少東西,倒是酒沒停過。
衛卿忽而放下筷子,伸手就拿走了蘇遇手邊的酒壺,又奪過了他手裡的酒杯。
“酒有什麼好喝的,這裡的菜不錯。”她把自己覺得好吃的都夾到蘇遇碗裡,讓蘇遇吃。
蘇遇道:“這裡的菜都吃過不知多少回,酒是喝不醉的,在官場上最少不了的就是應酬。”
衛卿道:“那你怎麼不帶我去一個你沒去過幾次的地兒,這樣你我都會感到新鮮。”
蘇遇懶懶對她笑道:“帶着你,就已經是一種新鮮了。”
他這副舉止神態,有幾個姑娘受得了的?
衛卿瞥了他一眼,道:“別撩我,我年紀還小。”
衛卿覺得這頓飯差不多了,想起了正事,再朝蘇遇伸手時,手指間便掛着他的那枚玉佩。
衛卿挑着眉道:“這玉佩,你總該拿回去了吧。”
蘇遇低頭看了看自己,道:“可能不行,今天出門我也佩了腰佩了。”
說着他還讓衛卿往他腰間看,他腰上確實佩戴着一枚腰佩。
“……”衛卿說黑臉就黑臉,道,“你倒是說說,你哪天出門沒佩腰佩的?你懷裡幾十片金葉子都能塞得下,還塞不下一塊玉佩?”
蘇遇悠悠道:“玉佩我喜歡戴着,不喜歡塞着。”
“那你就委屈點,腰上掛兩塊!”
蘇遇既把玉佩給了她,就沒打算再拿回去。說什麼他都不要。
衛卿威脅道:“你不要,我一出去就會拿去賣了。”
蘇遇微笑道:“賣了就賣了吧,總歸我是給了你。”
這傢伙軟硬不吃,可衛卿今天打定主意非還給他不可,於是起身就把玉佩往蘇遇懷裡塞。
蘇遇連忙往後退一步,衛卿直將他逼到了窗臺邊。
見衛卿勢在必得的樣子,蘇遇抓緊自己的衣襟捂好胸懷,十分無奈道:“你以爲這玉佩真是我不小心落下的?這本就是給你的,你就收好不行嗎?”
衛卿道:“當初我問你要的時候你不給,現在我不要了你卻強留給我?你還是拿回去自己娶媳婦用吧。”
蘇遇一邊擋着衛卿的手一邊道:“娶媳婦是騙你的,我說着玩的,你不用有什麼負擔。”
衛卿塞不進他的懷裡,索性由上攻改爲下攻,不由分說就要把玉佩掛到蘇遇的腰上。
蘇遇道:“喂,這樣掛兩塊很不雅觀的。”
“我管你。”
於是一人往那腰帶上栓,一人往後撤,兩人在窗邊拉拉扯扯,難分難捨。
正膠着不下時,忽而對面窗臺傳來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首輔真是好雅興。”
衛卿和蘇遇同時一頓,然後雙雙擡頭往那對面看去。
梅影對面的閣樓裡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客,窗戶打開了,窗邊站着一個人,他身後的屋子裡人影晃動、觥籌交錯。
這一看不得了,雖然中間有少許梅枝遮擋可是怎麼也遮擋不住窗前那一抹辨識度非常高的身影啊。
別說是親眼見其人了,衛卿就是在聽到那悅耳得過分的嗓音時,渾身汗毛就莫名其妙地炸了。
殷璄,對面的客人居然是殷璄。
不知他是何時站在對面的,更不知他看着衛卿和蘇遇拉拉扯扯不知看了有多久!
這廝……一定看得非常起勁吧!
對面房裡顯然不止他一個人,結果他這一出聲,其他人也是朝中要員,當然識得首輔了,便驚訝地開口道:“對面的人是首輔?”
那些人紛紛湊到窗前來一看究竟。
彼時蘇遇手臂當即往衛卿腰上一收,動作極快地一把將她攬入懷扣住,扶着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些人看過來時便看不清衛卿的模樣,只能看見蘇遇摟着一個曼妙的女子。
蘇遇動作間絲毫不亂,恣意從容得很,還能與對面談笑風生道:“沒想到在此地與大都督和諸位大人偶遇,真是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