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遇回到自己家中,更衣時,忽然有東西從衣袍裡掉了出來。
他彎身撿起來,才發現是衛卿硬要還給他的那枚玉佩,淡淡不由心地笑了笑。
這定是他抱她時,衛卿趁他不備,塞進他懷裡的。當時兩人肢體接觸,他的注意力沒在玉佩上,又要應付對面閣樓上的人,所以沒有感覺到。
明明是他想要送給她的信物,她卻不要,非得還回來。
若是讓外人知道,他堂堂首輔,連枚玉佩都送不出去,豈不是笑話。
玲瓏剔透如她,怎會不清楚他的心意。
她到底是對他無意,還是對男女之情無意?
蘇遇把玉佩放在一邊,淡然自若地更好長衣,拂了拂衣角。
隨後他進了書房,不一會兒便有隨從進來稟道:“大人,今日二小姐去過信棧,寄了兩封信出去。”
蘇遇朝他擡了擡手,隨從就把那兩封信遞到了他的手上。
蘇遇拿在手裡來回看了兩眼,然後放在桌面上,取過旁邊挑燈芯用的銀籤子,開始撥信上的蠟封。
他手指分明,在燈火下留下好看的剪影。手裡的動作也非常細緻,能將整個蠟封不着痕跡地撥下來,等一會兒再在同一個地方重新上蠟封,一般人不會看出來。
隨從在旁邊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吭聲道:“咳,大人,二小姐這應當是家信,不是什麼密信,大人拆開了看,會不會不太好?”
蘇遇手裡動作未停,臉上一絲一毫的羞愧感都沒有,再心安理得不過,道:“少女的心事難猜得很,看看她寫什麼,我心裡纔有個數。”
等蘇遇挑眉看完了,又疊起來塞回信封裡,重新上蠟封,然後交給隨從投回信棧裡。
隨後夜中,錦衣衛從外面回來,把信呈給了殷璄,亦道:“二小姐投了兩封信出去,已經被首輔攔截過一次,大都督要不要確認一下信裡的內容?”
殷璄正在看邊防的軍報,隨手敲了一下桌面。
錦衣衛利索地上前,把信放在了他的桌上。
殷璄拿着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兩眼,上面的收信人姓繆,一看便應當是家信。寫信人顯然是不知道收信人的具體位置,連地址也寫得很籠統,大約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對於他們這種經常撬人秘密的人來說,一點也不難發現信封已經被啓過。
殷璄道:“首輔這人渣,連女人的家信都不放過。”
他一邊說着這話,一邊隨手拆着信,一臉的理所當然。
錦衣衛在一旁沉默:“……”
莫說別個,大都督您也好不到哪裡去啊。跟首輔不是半斤八兩麼。
不過殷璄就沒有蘇遇這麼小心翼翼,也不管蠟封會不會被破壞,直接就拆開,面色清淡地取出信紙來看。
不過看殷璄和蘇遇均是心安理得的樣子便知,這兩人平日裡定是沒少幹這種缺德事。
殷璄看完以後又讓錦衣衛取兩個新的信封來,把信紙塞進去,隨手拿了筆,力透紙背地照着寫了收信人的名字,又交還給了錦衣衛。
錦衣衛出去時,殷璄驀地道了一句:“走驛站送出去。”
“是。”
因爲這是衛廠的信封,上面又落了大都督的筆跡,走官方驛站的送信通道的話,信差絲毫也不敢怠慢,還會盡其所能地送到收信人的手上。
如若不然,讓民間信棧送信的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送到邊關去,就是半途損毀沒給她送她也無從得知。
衛卿沒想到,短短几天的時間,有關首輔的八卦會傳得如此迅速。
早上在衛家的膳廳裡,大家坐在一起用早飯時,衛瓊玖攪了攪粥碗裡的調羹,看着衛瓊琚吃得優雅端莊,便開口說道:“昨天我去郡主那裡,聽說了首輔的事,好像首輔與女子幽會於梅園閣樓,讓幾位朝中大臣給撞見了。首輔與那女子摟摟抱抱,十分的情投意合。”
衛卿冷不防一口粥哽在了喉嚨裡,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纔不動聲色地嚥下去……
衛瓊琚就很不淡定了,擡起頭來時臉色變了,一雙美眸泛紅地瞪着衛瓊玖,道:“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也值得三妹拿到飯桌上來說嗎?首輔潔身自好,豈會讓女子沾身,肯定是有人故意潑髒水!”
衛瓊玖無辜道:“大姐姐何故這樣生氣,我也只是聽郡主說的。”
衛辭書沉着臉,這件事是從朝中大臣嘴巴里傳出來的,他當然知道一二,有些惱火又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首輔成爲他的女婿……那不知道有多好!
衛瓊琚眼裡蒙上了一層薄霧,衛瓊玖猶還在道:“就是不知與首輔相擁的那女子會是誰呢?誰這麼有福氣能得首輔的喜愛……”
話沒說完,衛瓊琚受不了,重重地放下碗筷,也不告辭,轉身就往外跑了。
她這無禮的舉動,惹得老夫人和衛辭書十分不快。
衛瓊玖眨了眨眼,天真地問:“大姐姐這是怎麼了?”
徐氏暗自咬牙切齒,自從聽了衛瓊琚的話,她就把脾氣收了起來,這時起身道:“瓊琚許是不舒服吧,我去看一看。”
衛卿用完早膳,從膳廳回到風曉院,還沒消化呢,漪蘭就又風風火火地跑進來,道:“二小姐,最新消息!首輔居然有了新歡,聽說他與那女子在酒樓的房間裡待了一整天閉門不出,不知道在房裡都幹了些什麼!”
衛卿感覺她一整天都會消化不良了……
漪蘭還在衛卿耳邊激動地道:“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天雷地火,一觸即發,你說他們在房裡還能幹什麼!”
衛卿:“……你想象力真豐富。”
漪蘭接着分析道:“平日裡奴婢看那首輔大人風度翩翩、氣質不凡,像個君子模樣,卻沒想到首輔居然是這樣的人!你說他都有了相好兒的了,在家裡膩歪不成麼,非要帶到外面來。還有,他都有相好兒的了,還來招惹二小姐幹什麼?”
衛卿面無表情地聽漪蘭滔滔不絕、就差開始罵首輔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了。
衛卿不住地揉額角,及時打斷漪蘭道:“是呢,據你打聽來的消息,說他是在什麼地方與女子私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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