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好不容易順過了氣,手裡端着茶杯,面癱道:“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只是驚訝,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首輔居然如此不檢點,委實該罰!”
靜懿沉默了一下,那層高冷的僞裝在衛卿面前慢慢有些暗淡,她道:“這不怪首輔,我雖然喜歡他,但卻沒與他有什麼瓜葛。要罰也該罰那個女子。”
衛卿眉毛抖了抖,道:“那女子也沒什麼錯,首輔位高權重,又不是那女子所能拒絕的,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
靜懿看着她,道:“你爲什麼要幫她說話,你是不是認識她?”
衛卿:“……不認識。但世事並不如眼前所見,親眼所見的尚且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還是流言蜚語亂傳的。”
靜懿想了想,道:“你說得對,首輔不是那樣的人,這一定是他的對黨污衊他的。”
衛卿揉了揉眉心,隨口道:“他還真不是什麼好人。”
“你說什麼?”
“我說首輔這個人,品貌優秀,才學一等,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
靜懿這才滿意了一點。
她敏感多疑,還端着架子,衛卿真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靜懿端着一碟點心送到衛卿面前,衛卿拿了一塊來吃,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兩人坐在坐榻上,安靜地品着點心。
想起從前,也是這般,在衛卿進宮來時,靜懿就會準備上她認爲好吃的點心,手裡端着,和衛卿一起吃。
她端着碟子放到衛卿面前時,衛卿還不得不拿來吃。
衛卿從小得繆嵐教養,並不會在人前挑食,不管靜懿覺得美味的不美味的,她都覺得還好。
衛卿在想,一個人想對另一個人好,到底是應該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對方,還是應該把對方喜歡的東西準備給對方?
可能這也是因人而異的吧。
很明顯,靜懿屬於前者,可有時候那更需要一種魄力,因爲把自己喜歡的給對方,就意味着自己擁有的也會變少了。
她這樣的性格,雖然扭捏了一點,但也不失可愛。幸好是生在皇家,有人疼。
衛卿神色有些溫暖,呡了口熱茶,若無其事地問道:“首輔知道你這麼喜歡他嗎?”
半晌,靜懿才憋出一句話:“他可能不知。”
可京中大部分的官家小姐們都知道,靜懿公主對首輔情有獨鍾。
靜懿又替蘇遇辯解道:“首輔公務繁忙,管着朝中大小事,哪有時間來管兒女情長、終身大事。”
衛卿看不見得。那廝閒起來的時候,簡直閒得蛋疼。
衛卿道:“所以你打算一直這樣單戀下去?”
靜懿問:“那不然怎麼辦?”
“你要麼問問他的意思,要麼讓你爹做主啊,你這樣不吭聲,不是耽誤了自己麼?”
靜懿低頭,抿着小嘴,手裡摩挲着茶杯上的釉紋,道:“我父皇探過他的意思,他說他要爲朝廷效力,暫不考慮個人終身大事。首輔是朝中重臣,父皇不好勉強他,看他這幾年確實沒有成家的打算。”
衛卿默了默,問,“首輔究竟是怎麼做到讓皇上不好勉強他的?”
皇帝是君,蘇遇是臣,皇帝若要管蘇遇的婚姻大事,而且還是將公主嫁給他,能有他拒絕的份兒嗎?
結果靜懿回答:“首輔說,大都督乃國之肱骨、朝之重臣,一心一意效忠朝廷、兢兢業業未曾懈怠,他尚且還沒成家,首輔哪有顏面先成家、坐享齊人之福。”
衛卿扶額:“……”
果然狡猾如斯。
這兩個對頭既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又是棋逢對手,既然都沒成家,皇帝也不好顧此失彼。
可是要找一個和大都督相匹配的女子,何其困難?
首先就得要抗揍吧,皇帝家的女兒嬌生慣養的,皇帝怎麼捨得;其次朝中一二品大員中的女兒,怕大都督怕得跟見鬼似的,這不是撮合成一對怨偶了嗎,要是人家女兒嫁過去就芳年早逝,皇帝也過意不去啊。
再者就算有斗膽看上大都督的女兒家,那身份地位也是不相符的。
所以想給大都督找良緣,感覺就成了朝廷裡的一大難題。
衛卿道:“大都督喜歡的是權勢,咳,喜歡的是朝廷裡的事,感覺他五行八卦裡都不需要女人,這種人會成家?”
靜懿深表贊同:“是的,我甚至覺得他是天生情薄的,命裡沒有女人。”
“難道他需要男人?”衛卿掂着下巴,思忖道,繼而心頭一跳,說不定還真是如此。
他和蘇遇鬥着鬥着,萬一鬥出真感情來了……衛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連忙搖了搖頭,她不應是如此想象力豐富的人,一定是被漪蘭給傳染了。
靜懿道:“也不需要男人,他就需要他自己。”
衛卿:“有傳言說他其實是個太監。”其實她只是閒得想證實一下,畢竟平日裡漪蘭說得那麼玄乎。
“這怎麼可能!”靜懿道,“太監怎麼可能在朝堂上當官。大都督掌管一朝軍務,父皇的安危和宮裡的秩序由他的錦衣衛負責,還有宮裡執事的東廠太監也是由他過問……”
靜懿說着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和衛卿面面相覷道:“你不提我還沒覺得,大都督管太監的事作甚?太監的事不都是太監在管嗎?”
衛卿:“……你就當我沒問過好嗎?”
隨後午膳的時間到了,靜懿絲毫沒有要放衛卿走的意思,留她下來和自己一起用午膳。
宮裡的御膳豈會有差的,一道道送上來,均是珍饈佳餚。
可是衛卿吃了不少點心,又沒怎麼動過,一點都不覺得餓。午膳的時候,只象徵性地吃了幾口,便飽了。
看得出來,靜懿的心情好,胃口也不錯。和衛卿在一起時,雖然也要做出一副不苟言笑、正經嚴肅的形容,但偶爾彎一彎眉眼,想笑又不笑的樣子。
很顯然,今日近前伺候的宮人們都一副含笑的樣子,想必是知道自家主子十分開懷。
今日靜懿想見衛卿,想問問那個神秘女子的事,最終沒問出什麼下文,午膳後她又道:“其實我還有件事想拜託你。”
ps:在座的各位立場不堅定,站隊老是飄來飄去,搞得我也有點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