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幹什麼,別胡來,你的車胎不是我說爆的。”
“快把車門打開,不然我砸窗了!”江正日邊說邊在地上撿石頭。
“開就開,我還怕你不成。”方圓嘟嘟囔囔開了車門,她何曾怕過正日這傢伙。剛纔的慌亂不過是出於本能的不好意思而已,覺得自己那張嘴確實有點太背了。
正日氣呼呼的上了車,斜眼瞪了一眼方圓,方圓裝作沒看見。兩人誰都沒說話,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還有些陰森,就這樣半個小時過去了。兩人像坐禪一樣,各思各的道,誰都不願搭理誰。只有臉上的表情依然如故地嫌棄着對方。
方圓突然拿起揹包,推開車門。
“你幹嘛?”正日連忙緊緊抓住方圓的手腕。
“當然是去前面看看了,難道一直坐在這裡等,我可不喜歡坐以待斃。”方圓的性子急,還真不是守株待兔的人。
“天都黑了,你又不認識路,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正日有些不淡定了,比起和不喜歡的人呆在一起,他更討厭一個人獨處,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吧,只要有其它的車經過,我們就能出去。”
“要等你等吧,我喜歡把命運交給自己,而不是天和運氣。”方圓絲毫沒有猶豫下了車。
“喂,你要走了,我怎麼辦?”正日慌張的伸出頭,對着方圓滿腔怨氣。“你不會要丟我一個人在這兒吧?萬一我遇到壞人怎麼辦?我可是陪你來找人的···”
“放心,我一旦走出去就會找人來幫你。”
方圓頭也不回,對着身後無助又可憐的正日擺了擺手,那種瀟灑對正日來說是種絕情絕義。
江正日覺得方圓是沒有回頭的跡象了,眼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側眼看了一下週圍,寂靜的可怕,被夜色塗黑的四周,像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黑洞。恐懼一下子全冒了出來,他不要一個人呆着,女人雖然哪哪都讓人討厭,但與可怕的黑夜比起來,似乎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狠拍了一下方向盤,從車上跳下來,然後快速追趕方圓。“喂,等等我,····”
“你不是要待在車上嘛,幹嘛還要跟來。”方圓見氣喘吁吁的正日追上來,知道他膽子小,免不了要嘲弄一番。
“真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女人,明明可以以逸待勞,你非要衝出來瞎冒險嘗試什麼。”正日追上方圓後,心安多了,怨氣也回來了。
“那你怎麼不去實施你那個聰明的想法,幹嘛跟着我變蠢。”
“你以爲我不想嘛,誰讓你是星辰的朋友,萬一有點什麼我不好交代。”
“這麼說你是過來保護我的?”方圓看正日的眼神好不屑。
“難道不是嗎?等一下遇到危險,別拉着我求我保護。”
前面是一片樹林,草木茂盛,路就穿行在其中。兩邊凸起的是十幾個墳堆,看似是個墳場。
“要不我們還是回車裡等吧,我覺得那是最保險的辦法,也靠譜。”正日先露怯。
“怎麼,怕了?要回去。”方圓忍着笑,故意挑釁嘲笑。“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在吹牛說要保護人。”
“誰怕了?這算啥,連個恐怖片的道具都算不上。”
正日被方圓這麼一激,爲了不輸男子氣概,強撐着走上前去迎路而上。
“你要是怕,可以抓着我。”正日縮着眼睛,只留一條小縫,不敢大看周圍。心裡砰砰直跳,雙腳僵硬機械的邁着小步,完全是男人的自尊心在硬撐。
方圓偷眼瞄到正日的表情,知道正日害怕,便想開個玩笑逗弄一下他。
“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些怪怪的?”方圓故意做出凝重害怕的表情。
”哪裡怪,趕快走路,別瞎說。“正日的額頭上冒出細汗,他在強裝鎮定。
”真的,你看周圍這些墳怎麼堆的這麼奇怪,好想是人在站隊形。“
”你說什麼鬼話,警告你,別瞎說。“正日自然是不敢往兩邊的墳地看的,拉緊方圓,只想快快走過這一段。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正日不耐煩回着話,步子加快了不少。
突然,正日發現方圓不走了。他回頭一看,方圓僵在那裡,眼睛死死看向一個方向,嘴裡低聲道:”你看,那是什麼?“
正日瞬間石化,精神高度集中到一個點。感覺整個腦袋都成了真空狀態,無數個恐怖的電影畫面瞬時朝他襲來,他感覺他會被自己回頭的一瞬間給嚇死。
幾個漫長世紀等待後,他慢慢側目,眉毛都糾結到一處,牙關緊閉。他下定決心朝那個方向看,哪怕是閉着眼掃那麼一眼,總比以後被嘲笑好的多吧。
”哎呀媽呀,鬼····“方圓突然大叫一聲。
江正日一個離弦之步便衝了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逃走,他拉着方圓一發不可收拾的奔跑,停不下來。方圓大叫的那個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整個神經層面網,一下子全掉地上摔碎了。
方圓實在是跑不動了,想要停下來。可正日此時像個剛啓動的發動機一樣,根本就沒有熄火的打算。
“別··別·跑了,我剛纔和你開玩笑的,停下來。”方圓邊跑邊和正日說實話,可奈何正日現在耳朵根本不開放。方圓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只一股腦瘋了一樣向前衝。方圓這也算是害人不利己,自食壞果了。
突然江正日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摔倒在路邊的溝壑裡。方圓被他拽着跑,一個剎車不穩,也連帶着和他摔倒在地。
方圓倒在江正日懷裡,兩人翻了幾個圓形滾落。
倒地的時候方圓重重砸在江正日身上,身子緊貼着身子。兩隻眼與兩隻眼的距離很近,四目相連時,兩人竟都同時變得不好意思,慌忙側過臉去躲避目光。
貌似那一瞬間二人都產生了短暫的微妙情緒,如閃過的雷電,特亮但太快。因爲閃過之後,黑夜依然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