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無言的傷

來的人不是別人,是尚歆,她穿着一套黑色修身的短裙,如從前那般耀眼媚麗。高高在上的姿態一點都沒變,臉上佔滿了不可一世的高傲。像個凱旋得勝的公主來炫耀她的勝利,接受別人的臣服和仰望。

星辰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狼狽過,過去的敵人還沒喊開戰,她就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丟盔棄甲。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輸在了一個聲音和眼神上,那些從前都是屬於她的專有動作,如今都這般輕易被楚帆換給了尚歆。或許那本就是尚歆的,自己不過是自作多情的誤以爲了這麼多年。

楚帆柔軟的眼神望給尚歆,隨着一聲好聽的“你來了”,楚帆的手自然地落在尚歆的腰肢,那該是多習慣的動作。兩人深情對望,彼此他眼中有她,她眼中有他,還真是濃情蜜意的一對,星辰在旁邊成了最無力的旁白者。

“都說清楚了嗎?那我們走吧。”尚歆很自然的依着楚帆肩膀,兩人還真是登對。

“你愛她嗎?”星辰鬼使神差的喊出了這一句,明知答案是什麼,卻還是不受控的問了。已經混沌的思想索性瘋到底吧!看黑的顏色到底可以有多黑!

“當然,我愛她——從始至終。”

一句話便沉下了一個人所有的過去和情感,手段還真是殘忍。星辰的心門一閉,覺得全世界所有的燈都在同一瞬間關閉了,自此所有的光明和溫暖都不再和她有關。

尚歆邁着勝利的步伐,離開又折回,她讓楚帆在前面等她。好不容易等來的反殺時刻,她不可能這麼輕易結束。蜻蜓點水的成功,她向來不屑於要,她要大獲全勝,她要微笑着用勝利將對方踩在腳下。星辰一而再,再而三從她手裡奪走楚帆,這樣的羞辱和怨恨豈能輕輕被一笑帶過。過去的挫敗感和痛苦還都歷歷在目呢,她要統統返還給星辰。

尚歆仰着高傲且得意的頭,走到星辰面前停下。她先是不屑地掃了一眼星辰,然後極不情願地彎腰側身過來,附在星辰耳邊輕聲說道:“我說過他不是你的,爭也沒用,有些人不自量力的癡心妄想到最後其實就是在自取欺辱。”

星辰根本沒有把尚歆的話聽進去,她所有的心思和眼神都在一個方向,楚帆的背影。即使事情已經切換到了這裡,星辰心中依然有個殘存的希望不願滅去。她按住所有要洶涌而出的想法,靜止一般緊緊盯着楚帆的背,看他會不會轉身。哪怕有一絲轉身的猶豫和衝動都行,她都會相信他或許有苦衷。就算是要如他的願放他離開,至少自己不會像現在這般沒知覺,連痛都不會。

可惜,他沒有,直到他落在星辰眼中的模樣全都消失殆盡,他都沒有回頭一次,哪怕是側身。不得不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原來他對她真的沒有一絲感情的存在。

多可笑,星辰現在就只剩下自嘲的能力了。她長這麼大對什麼事都未曾認真過,什麼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喜歡所有的東西都有期限。這一輩子唯一認真較真過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楚帆。

她那麼執着的喜歡和癡迷,所有的心思和時間都用在了這上面。毫無保留的全心喜歡,沒有尊嚴的鍥而不捨,永不停歇的勇敢追逐,不撞南牆的誓不罷休,怎麼到最後就成了這麼一個可笑可悲的結果,她想不明白。不是說時間和心思用在哪裡,哪裡就會開花嗎?爲什麼我種不出花,是我人不行,還是那種子根本就是假的。

爲什麼偏偏是到了最後才知,那是假的,全都是假的。自己所有的情感在一夕之間就全被否定掉了,心裡很難受卻感覺不到痛。好奇怪,明明腦中是空白一片,卻不知爲什麼混亂的很。不知哪裡是出口,沒有任何情緒可表達。想要脫離整個世界,整個人渾身都難受,卻不知道痛點在哪裡。

尚歆是突然接到楚帆電話的,之前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任何聯繫。楚帆直接告訴尚歆,說想和她結婚,要去美國定居生活,問她還願不願意。尚歆自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可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做的事。嫁給楚帆,和他一起去國外過人上人的生活,成爲別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這一度是她的人生目標,若不是星辰那臭丫頭再三破壞,說不定她早就實現了。

雖然楚帆曾一次又一次傷害過她,不考慮她的感受,踐踏過她的自尊。但比起完成目標的成就感,近在咫尺的幸福生活,那點過去又算得了什麼呢。畢竟這場爭奪戰中,自己纔是勝利的一方。自己以前所有的挫敗感都來自楚帆,所有的驕傲也都是因楚帆而丟。現在她要一點一點撿回來,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她要重回閃耀之巔。這些楚帆都能夠給她,一個董事長夫人的頭銜就夠了。

尚歆在接到楚帆電話之前也在煩惱,江日上和她求婚了。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尚歆對自己的魅力一向有自信,只不過她沒想到日上會那麼快說出結婚的請求。鑽戒那麼小,尚歆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盒子。她用還沒想好當藉口倉促逃離,之後便將江日上這個名字設進了手機黑名單。

她很清楚日上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日上現在只是一個保安隊長,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嫁給那種地位的人,死都不要。雖然和他呆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很舒適,但那也只是舒適而已,並不能滿足她對生活的期望和需求。她要的日上永遠給不了,也給不起,做個過渡期的安慰品還不錯,但當不了主食,替代品也不行。

尚歆特意找人調查過日上,雖然江日上也是江富國的兒子,有着繼承江氏地產的資格。但介於江富國懦弱怕老婆的性子,這麼多年都對江日上不管不問,以後估計也不會給到江日上任何可繼承的資產。

尚歆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陷在低端,哪怕她對那個人也許真的有感情。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她向來都是理智的。即便是再親近的感情,如果一旦和自己的目標相沖,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退而求其次的讓道,哪怕是割捨掉也在所不惜。誰擋了她要過好生活的道,她就會清除誰,愛人也不例外。

在排除江日上和自己今後的可能上面,尚歆是迅速的,因爲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因素。她只要緊緊抓住身邊的這個人就夠了,明日和未來就都有了。她滿臉笑容的看向楚帆,雖然楚帆此刻並沒有用相同的表情迴應她,她還是乖巧的將手伸進了楚帆的臂彎。

尚歆甜蜜的依偎在楚帆肩頭,對她來說,那裡將會是她的榮耀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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