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得到我嗎?我不但保證今天千依百順,往後也隨傳隨到,你想怎樣都可以。”
夕若明明在說一件足以讓黃花大閨女臊進地裡的事,偏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風沙想了想道:“易姑娘直言不諱,我不拐彎抹角。我與你素味平生,不瞭解底細,說白了我信不過你。沒有足夠分量的投名狀,你天天爬我牀也沒用。”
夕若陷入思索,少許後道:“不知風少想要什麼投名狀?”
風沙微笑道:“那就是你該想的事了。我不在意養個花瓶,想必你很在意能落得多少看重,對吧?”
夕若緩緩點頭,蔥花般水靈食指勾了勾臉頰上尚未淌乾的茶水,以兩瓣櫻脣輕含之,依稀可見舌尖還往指尖上捲了一下。
然後她微微垂首:“無論風少答不答應,從現在開始,夕若就是你的女人了。我不但會讓你滿意投名狀,更會讓你滿意我。”
風沙點點頭:“你待會兒隨伏劍去城內熱鬧的地方逛逛,我會讓全城人……包括王公貴胄全都知道,不恨坊的夕若姑娘一日陪遊價值萬金。”
這種事傳遍大街小巷很容易,傳進深似海的侯門高第那就難了,對沒門路的人來說難如登天,對他不過舉手之勞,算是賞給人家表忠心的見面禮。
夕若鼻息略粗了些。
易雲經營不恨坊很多年,大把的錢用來結交朋友疏通關節,至如今她仍舊是個半紅不火的狀況。
就算交上一些貴人,要麼無足輕重,要麼不入主流。
真正的大人物不會缺那些打點錢,對她有好感的某些人又很快躲之不及,再也不登門。
原因很簡單,東鳥這塊地盤早被四靈和隱谷瓜分乾淨,他們知道不恨坊的背景,不會特意找麻煩,然而也不允許不恨坊從他們嘴裡搶餅吃。
稍一指點,人皆敬而遠之。只有諸如永王之流,好色無禮、貪得無厭的傢伙纔會時常跑來佔便宜。
正因爲總和這類人混在一起,名聲敗壞不少。
夕若輕聲道:“四靈蠻……蠻,看我蠻不順眼,隱穀道貌岸然,這樣給我宣揚名聲,怕是會惹些麻煩。”
風沙哦了一聲,立刻會悟原因,笑道:“我待會兒就和兩邊通個氣。這是小事,派人說聲就好。”
夕若那對異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湛碧的瞳珠異彩連連。
果然跟着沒用的人永遠沒出息,要跟就要跟在大人物身邊。易雲久困不破的痛苦局面,就因爲人家一句話迎刃而解!
風沙又道:“最近辰流的柔公主請旨求冊封。宮內傳來消息,八成要成,屆時東鳥皇帝陛下會攜親信重臣與柔公主私下會悟,公主把這事交給了我……”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道:“我正琢磨找個合適的地方安排,既要安全舒適又要奢華休閒,城內這樣的地方不少,見龍顏及親貴的機會不多。你要抓緊了。”
夕若精緻的鼻翼急促幾下,不禁興奮,旋即回神道:“不恨坊是易雲的不恨坊,我不想在他那裡繼續蹉跎歲月,我願意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留給風少享受。”
風沙笑了笑:“我不知爲什麼突然想到蒙卦六三。易姑娘既然出身陰陽一脈,想必對卦很熟,能否給我講講。”
夕若呆了呆,低聲道:“蒙卦六三,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無攸利。”
風沙含笑點頭:“能否幫我解解此卦何意?”
夕若垂首不語。
這還用解嗎!字面的意思就夠了:不要娶這個女子,因爲見了金子就認丈夫,娶了傷害自己。沒有好處。
罵人不帶髒字就算了,還要你自己罵自己,更過分專門撿你會的,旁邊若有個不懂卦的人,甚至都聽不懂什麼意思。
風沙不再逼她,淡淡道:“安排不恨坊,是我打算給你投名狀的獎勵,你既然無所謂不恨坊,我是否可以理解爲你也無所謂爲敲開我家大門的那塊磚?”
夕若嬌軀劇顫,絕美的容顏上忿意流轉,終於還是低聲下氣道:“我沒有無所謂,我很在乎風少給我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
她和易雲乃是同門,易是師門賜姓,其實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易雲一廂情願認爲和她青梅竹馬,結婚是遲早的事。
她根本瞧不上這個沒出息,活像條癩皮狗一樣癡纏她的師兄。
剛纔特意跟風沙提及自己姓易,就是有意模糊兩人的關係。
她聰明漂亮肯吃苦又有絕藝傍身,出身更是源遠流長的百家遺脈,所以一直很高傲也很不忿。
憑什麼始終被人壓着、受人連累,出不了頭?
不公平!!!
遇上風沙之後,當機立斷,決定交出自己的美貌、自己尊嚴、自己的智慧,乃至自己的一切,換得出頭的機會。
她有付出有收穫,這是等價交換。
公平!!!
然而那高傲的自尊心被風沙輕描淡寫的捅了個大洞,瞬間千瘡百孔。
風沙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夕若像踩着棉花般出門,一路上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徑直去到伏劍的幫主艙房。
伏劍正伏案批寫東西,見她回來,忙起身相迎,曖昧笑道:“昨晚風少玩得可還開心?”
夕若袍內嗡嗡短響一聲。
伏劍目光頓時呆滯,緩緩起身站直,動作十分僵硬,雖然直勾勾的瞧着夕若那對突然妖異的異瞳,偏偏瞳孔散大,明顯沒有對準。
夕若問道:“昨晚交你的人藏哪去了?”
伏劍呆呆道:“東碼頭洪家商行後倉。”
“安全嗎?”
“我親自辦的,沒人知道。”
“可以藏多久?”
“這是三河幫新購的一處秘密據點,至少三五天內絕不會有人去。”
夕若滿意的點點頭,忽然想讓伏劍自己抽自己幾個耳光,算是小小報復一下風沙,想想還是作罷。
人家畢竟是四靈少主,會的神通比她只多不少,何況這種惑魂的小把戲痕跡太明顯,要是被風沙瞧出端倪那就麻煩了,不能亂來。
她進得裡屋,取出一襲黑袍和一張猙獰的銅面具貼身纏緊藏好,袍內再次嗡了一下,聲音比剛纔尖銳。
“我數三下之後,你將醒來,不記得夢中發生的任何事。一,二,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