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霍格沃茨的課程沒有太多的改變,赫奇帕奇的宿舍和公共休息室也保持着歷史的原貌,永遠盪漾着一種帶着陳舊略帶腐敗的龍涎香味的古老氣息。西弗勒斯將簡單的行李放進宿舍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同樣的,他默默將屬於維迪的所有都全部打包放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在清理完畢後,這個赫奇帕奇的宿舍好像從一開始就只有西弗勒斯一人居住般的簡潔和空白,不留任何的痕跡與餘音。

雖然這次沒有看到維迪,赫奇帕奇的學生都有些好奇,要知道上一學年中西弗勒斯對於弟弟的愛護和縱容是那麼的明顯,就如那天光下的流水白雲,現在西弗勒斯的緘口不提怎麼都顯得如此的怪異。但他們也沒有當面的直接問西弗勒斯,只是簡單的包容了西弗勒斯對於維迪的一切沉默和表現出的刻意遺忘。應該說,從某些方面來看,赫奇帕奇也護短的厲害,西弗勒斯是赫奇帕奇的百事通,是屬於赫奇帕奇的一員,而維迪只是西弗勒斯的弟弟,一個連面目都基本看不到,在記憶中無法留下痕跡的一個存在而已。對於赫奇帕奇來說,如果西弗勒斯不想談,如果他想遺忘,那完全是正常也是值得無條件的支持,甚至,有些小獾都認定一定是維迪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第一學年的時候,西弗勒斯一下課就在第一時間回宿舍,彷彿那裡有着最珍貴最值得呵護的珍寶。現在,他基本上都是呆在了圖書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拉文克勞的圖書館,只有學習到周圍沒有別人,被平斯夫人趕出圖書館他纔會回到赫奇帕奇的宿舍。這樣的改變,反而方便了莉莉的進一步的接近。

對於沒能和西弗勒斯一起坐火車來霍格沃茨,對於再次在火車上沒能夠找到西弗勒斯,還是讓莉莉沮喪無比,憑着玻璃般透明單純的心靈,她不會懷疑或者有絲毫的感覺到是西弗勒斯是在特意遠着她,她只是覺得爲什麼會如此的不巧,總是在覺得前面的背影象是西弗勒斯然後滿溢着希望和雀躍,興沖沖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又一次的認錯了人。而死死糾纏在她身邊的波特對於西弗勒斯的詆譭和不滿讓莉莉更加覺得身邊的人太過幼稚和不可靠。

在剛開學的時候,莉莉還是煩惱着如何去接近西弗勒斯,如何的能夠和他多說說話多聊聊天,多一點能夠聽到他的溫柔的回答,或者能夠一起手拉着手散步看風景,也或者一起坐在看臺上看熱烈激情的魁地奇比賽,莉莉想象着,到時候應該換上什麼樣的衣服梳理怎麼樣的髮型更好。

讓她再次失望的是,第二學年的課程竟然格蘭芬多還是和斯萊特林一起上,她實在是不想看到那些習慣假笑的總是微擡下巴的小貴族了。如果西弗勒斯維持着原本的習慣,一下課就回到宿舍,那麼莉莉還是沒有辦法找到他。但在公共的圖書館,只要稍微注意下,刻意的接近機會就變得如此的簡單輕鬆和如此的多。

從西弗勒斯方面來講就算是想回避莉莉也不好意思做得太過明顯和突兀。特別是當他拒絕幾次後,看到莉莉本來明亮的興奮的翡翠綠大眼睛中被眼淚覆蓋變得波光粼粼,本來紅暈滿面的臉龐變的失望沮喪,西弗勒斯也再硬不下心來拒絕她的靠近,只能想辦法自己躲回宿舍。可惜,宿舍中還是會時不時抽痛般讓他想起某個人曾經的存在,在這種時候,他就放逐自己回到圖書的海洋中。唯一能夠感到欣慰的是抽痛的間隔越放越長,這樣,終有一天,當他再次想起某個人時將會雲淡風輕,天色景明。

在一個懶懶的下午,正想着借閱幾本魔藥方面的參考書,西弗勒斯的腳才恰恰踏進圖書館的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西弗勒斯,怎麼這兩天都沒看到你?”莉莉象是剛學會飛翔的小鳥一樣衝向西弗勒斯的方向。

“莉莉?我這幾天比較忙”西弗勒斯頭有點疼,他不禁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雖然莉莉很熱情,但太過的熱情他也有點消受不起,特別是這樣的熱情通常都伴隨着其他的不讓人期待的後果。

“哈哈,讓我們看看,鼻涕精也會忙?你忙着什麼?是不是忙着賺錢養你的吃白飯的弟弟?喔~我倒是忘了,你的弟弟回到他親戚那裡去了。你被拋棄了,對嗎?鼻涕精。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垃圾吧”果然不出預料,囂張跋扈的聲音又一次的在西弗勒斯的耳邊響起。

“波特,我明明告訴過你不許說出來的。”莉莉跺着小腳嘟着嘴巴生氣了“還有,我沒有允許你喊我莉莉,你也不要總是跟着我。”

西弗勒斯看着這幾個孩子的爭吵,面無表情,心底有着絲絲的揪痛,也許是那句被拋棄也許是那句沒人要正好擊中了他暫時還沒能完全冰封的某段感情。

“莉莉,你完全被他矇蔽了,他就是一個騙子,你看看,連他的瞎子弟弟都不要他了,他還有什麼好的你非要維護他呢?”看到莉莉生氣的樣子,詹姆斯.波特覺得那是多麼的清新可愛,象是初生嫩葉上的露珠。也因此詹姆斯.波特捨不得對莉莉生氣,只能將壓抑的怒火發泄到儘量想遠着他們,正在整理書籍和作業,隨時想抽身離開這個漩渦的西弗勒斯身上。波特怒氣衝衝地衝到了西弗勒斯的面前,用力一把抓住他的胸口,西弗勒斯一個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引得西里斯.布萊克的一陣嗤笑

“膽小鬼,你只敢躲在莉莉的後面嗎?有本事我們出去決鬥。你這個懦夫。”爲了在莉莉面前留下勇敢和高大形象的波特發起了決斗的宣言。

“波特,你給我出去,不許你欺負西弗勒斯。”莉莉大聲對着波特吼着

這個時候,平斯夫人面色鐵青地將格蘭芬多的幾隻獅子趕出了閱覽室,她看了看正在整理被抓皺了胸口衣服的表情平淡的西弗勒斯,嘆了口氣。

“斯內普,你最好還是等一會再出去。”

“謝謝你,平斯夫人。”西弗勒斯小聲感謝,重新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其中也有赫奇帕奇來提議一起回宿舍,被西弗勒斯笑笑拒絕了。上個學年他是爲了維迪在霍格沃茨生活的安穩而略有無奈地只能儘量躲着波特幾人,現在,沒有人需要他再多些的考慮和思量,他也不想一直躲藏在赫奇帕奇的背後。

西弗勒斯慢慢吞吞地將今天的論文全部寫完,再將第二天的功課複習好。窗外天色也從淡紅深紅轉爲了絲絨的深藍。在確定所有的作業都已經做好,連功課都已經提前預習了幾課後,西弗勒斯才慢騰騰的走出圖書館,天涼如水,月色也清潤可人。

本來以爲這樣長時間的等待後,那隻暴躁的獅子波特應該早就回去了他的宿舍,畢竟,那麼一位貴族怎麼可能浪費寶貴的時間在一個他所不屑一顧的麻瓜種身上呢。可是沒想到,西弗勒斯走出圖書館,剛轉過了一條燃着火把的地面上漂着淡淡星光的迴廊的時候,

“倒掛金鐘”

一個不提防,西弗勒斯就被咒語倒吊了起來,他的黑袍一下子覆蓋住了臉,眼睛看不到周圍的東西,只有茫茫然的黑黑一片,他手中的書本和羊皮紙也嘩啦啦的散落一地。

“哈哈,看看這個鼻涕精,連臉都不敢露出來,也是,那麼醜的臉怎麼敢給別人看呀”這個是波特的聲音

“你歌鼻涕精就一廢物,學了這麼久的魔法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布萊克嘲笑得很是高興,從他的聲音中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現在叉着腰昂着頭得意笑的樣子。

“你就一個躲在莉莉背後的懦夫,一個沒人要的廢物。”波特越說越得意“上次的教訓你都不記住,這次要好好教訓你。”

看着倒吊着的西弗勒斯露出了黑色的長褲,頭被黑袍蓋住的可笑的樣子,波特和布萊克笑得是前仰後合的,而盧平的笑聲則是比較的低,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西里斯,你說要不要我們就把他這麼掛着,掛倒明天上課,讓所有的人都看看這個鼻涕精的醜態?哈哈,你說他象不象一把破傘?”

“詹姆斯,你的主意不錯。我們還可以把他的愚蠢樣子給拍下來發給每個學生。”布萊克越發的興奮了,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拿到魔法相機。

低低一聲“咒立停”。雖然倒吊着頭腦充血有些發暈,西弗勒斯還是在反應過來後的第一時間拿出了魔杖並且念出了在這段時間自虐般的學習中學到的高級咒語。

下一刻,他就摔在地上,但馬上挺直了自己的背站在了還沒來得及驚訝的保持着嘲笑的幾個人的面前。看了一眼幾個目瞪口呆但又一臉氣憤的孩子,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一個傲慢的聲音就在旁邊響起

“看看,所謂的善良的格蘭芬多就是這樣的德性。還有布萊克,你的父母會爲你這個叛逆而哭泣。我想想,今天的事情我會去彙報麥格教授,我相信以麥格教授的公平公正,一定會給格蘭芬多加上幾分。”

“馬爾福?”波特的眼睛睜大了,他鄙夷地看向了西弗勒斯“我還以爲鼻涕精你怎麼會突然膽大了,原來你扒上了馬爾福家。你是賣了什麼得到馬爾福的庇護呢?你的骯髒的身體嗎?”

“詹姆斯.波特,我不想回應你的侮辱。但如果所謂的格蘭芬多是這樣欺辱和污衊別人的小人,我將會很高興我分在的是赫奇帕奇。”西弗勒斯看了眼馬爾福“馬爾福學長,謝謝您的出現。本來我都害怕他們會乘機再人多欺少呢。”

“你……”雖然很想再教訓教訓這個該死的斯內普,但看到斯萊特林出來名不好惹的盧修斯.馬爾福冷冷的站在一旁,波特和布萊克也不敢再公開動手。在波特幾人的惡狠狠瞪視下,西弗勒斯將灑落一地的在月色下象是死去蝴蝶般慘淡的書本都收拾好,站起身來。

“謝謝馬爾福學長。我先走了。”西弗勒斯笑笑“也謝謝馬爾福學長會將這件事情告訴麥格教授。”

盧修斯.馬爾福皺着眉頭看着西弗勒斯走開,感覺到這個赫奇帕奇本來面目模糊的學弟已經和印象中的那個內向而靦腆禮貌的孩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看着還是怒氣衝衝的想要去偷襲斯內普的西里斯.布萊克,馬爾福搖搖頭,布萊克家如果不能拿出個更適合的繼承人來,就要沒落了。想到開學前父親的特地交代,馬爾福看着西弗勒斯走遠後離開了這個走廊。

走到幽暗的沒有人也沒有畫像的一條深靜走廊裡,西弗勒斯彎下腰,取出了存音水晶,他本來想着如果有事發生就全部記錄下來,就算被欺辱也要找有所“回報”。不過也幸虧馬爾福的出現,如果波特幾人一起來攻擊他的話,他還是真的沒有安全脫身的希望。這次本是他自己估計錯誤,本以爲這麼晚了波特他們肯定離開。下一秒,他嗆咳了起來,泠泠的月色涼潤着孤獨的水氣照在孤獨瘦小的身上。

那個魔咒是高年級才能學習的咒語,無論是要求的魔力還是控制力都遠遠超過了現在的他能夠承受的程度。在好不容易停止了痛苦的嗆咳後,他用手抹去了嘴角的的殷殷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