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向錫攙扶着老爺子,臉色微變。向建林垂首站立一言不發,向家老二夫妻倆人憤然的看向惹來事情的丁容母女,而丁容卻是渾身發涼、手指發顫,昨晚被毆打的痕跡現在還清晰分明,但這都不算什麼,比起身上的傷痕,現在在外面婁阿姨的話纔是字字句句的戳進她的心裡。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也是這個位置、也是這個聲音,甚至連敲鑼打鼓的過程都一模一樣。
蕭綰消失後,蕭家人也是這麼圍上來堵在向家。當年她做的那些事並不是人盡皆知,都被向老爺子和老太太壓了下來。原本在蕭綰離開後,她能帶着女兒風光的進門,但就是那天,蕭家的人圍在門前,將她做的那些事一字不落、丁點不留的全部說了出來。
她所幻想的風光無限在那天消失得乾乾淨淨,她灰溜溜的進了向家,作爲向家名正言順的大夫人,未來的一家之母,她卻只能沉默死寂的待在家裡,不說和當年蕭綰的待遇相比,甚至連向家老二的夫人都比不上。在家裡向家上上下下包括傭人的鄙夷目光,出門宴客,那些人當面微笑背面卻嘲諷不屑的談吐,都折磨得她想發瘋。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經過二十多年經營,沒人再提起當年的事情,她成了風光無限的向家大夫人,但就在今天她的所有努力都徹徹底底的毀了,比起昨晚面對向建林時稍有底氣的局面,此時她茫然失措得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媽媽。”聽着外面那些字字句句都點名了丁容是情婦、她是私生女的言論,向婧慌亂的抓住丁容的手臂,求救般的喊道:“怎麼辦?”
怎麼辦?
丁容渾身一顫,正想說話卻恰好聽到門外婁阿姨說到她與揚鴻娛樂楊榮軍關係不菲、向建林陰冷的目光掃過來,丁容渾身一抖急忙擺手:“沒……我和楊榮軍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是胡說的。”
“大嫂,聽說那個楊榮軍爲了你連公司都搭進去了,你還說什麼關係都沒有,這也得有人信啊。”向建森的妻子魏玉香雙眼一轉,不經意的淺笑道。
丁容怒瞪着魏玉香,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
魏玉香模樣笑眯眯的,根本沒將丁容放在眼裡:“胡不胡說不是我說了算,是人家外面說的,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反倒……”魏玉香眼中怒氣一閃,冷聲說道:“大嫂,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毀了你自己和你女兒就罷了,卻偏偏把事情招惹到家裡來,沄沄怎麼辦?向錫怎麼辦?你不在乎向婧的婚事,我卻在乎我兒子女兒的婚事和名聲。爸,今天的事情您要是不讓大嫂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可不願意。我兒子女兒不能背上這種事,您要是還想護着,那我就回家去告訴我父親,讓他來和您老人家分說!”
“你是不是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向建森氣得臉色漲紅,急忙制止魏玉香。
魏玉香不依不饒:“你願意爲了你大哥買單,我也沒關係,反正這些年我也因爲大嫂背了不知道多少壞名聲,被人在背後指着嘲笑。這我沒意見,但不代表我要讓我女兒兒子繼續背下去,這不可能。再說這些年阿錫作爲大哥給向婧收拾的爛攤子還不夠多嗎,我們一家又沒欠他們,憑什麼事情又不是我們做的,什麼都要我們承受。”
“夠了!”聽到身後的分歧聲,老爺子怒得一跺柺杖:“外面的事情還沒解決,你們就在這裡鬧起來,是不是當我死了。”
魏玉香閉嘴不再說話,向老爺子呼哧喘着粗氣。向建林眼皮擡起,淡聲說道:“我出去吧。”
“你站住。”向老爺子制止他:“你出去豈不是把事情越老越大,還是說你要在外頭把所有事情都承認下來,要家裡沒臉?”
向建林盯着緊閉的大門一言不發,向老爺子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拍了拍向錫的肩膀:“你去。”
“爸!”眼看着要向錫出去承受壓力和唾罵,魏玉香立馬不幹了:“這又不是阿錫的錯,憑什麼要他出去。”
“憑他是家裡唯一的孫子,以後家裡都是他的。”向老爺子冷聲道:“你要是願意他什麼都沒有,就讓他待在這裡。”
魏玉香一下子啞口無言,向老爺子見此吩咐向錫:“當年蕭綰還在的時候,對你很不錯帶你回蕭家去玩兒過好多次,加上你又是小輩,出去了委婉些看能不能把事情解決掉。”雖然這麼說,但向老爺子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沉默稍許後又嘆了口氣吩咐:“至少讓他們氣別這麼大,有話好好說,只要別在門外,事情要怎麼解決向家都可以退一步商量。”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向錫恭敬肅然應是,深吸口氣在兩個保鏢護衛中走出門。
在向家管家被婁阿姨說的面紅耳赤、臉色青白的時候,向家的門再次打開,向錫帶着幾個保鏢走了出來。周圍看戲的人雙眼一亮,急忙來了勁兒。之前是前戲,現在向錫出來纔是正頭戲。向錫是向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也是以後肯定的繼承人,對方待會兒怎麼說,這場戲纔會怎麼演下去。
一看到向錫,老管家臉色就是一變急忙走過去將向錫護在身後,慌忙道:“少爺您出來做什麼,趕緊進去。”
看到蕭家五輛車將大門口堵住,附近那些看好戲的車內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向錫苦笑:“祖父讓我出來解決事情的。”
老管家剛想說你要怎麼解決,就聽到擴音喇叭中再次傳出婁阿姨的聲音:“正好終於出來正主了,我還以爲向家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呢。”
向錫心頭一沉,擡步走到婁阿姨身邊,恭敬的一施禮,垂眸有禮的溫聲笑道:“婁阿姨,您還記得我嗎,小時候大伯母經常帶着我去蕭家玩兒,吃過不少您做的點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