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認真點頭,不得不說在一切事情煙消雲散後她真的是鬆了口氣,那一直壓在她肩膀上的沉重卸下後,輕鬆了不少。沒誰願意不停被人在網上黑黑黑,除非有自虐傾向,而她顯然是個正常人,能少點麻煩再好不過。
“吳雙雙那邊不用再擔心。”鳳妃不知想到了什麼,靠着沙發淡淡啓脣:“不作不死。”
眼中疑竇一閃而過,安朵輕輕應了一聲,在得到了勝利後卻罕見的沒有幸災樂禍亦或者得意洋洋,反而顯得很是淡定。對她而言吳雙雙不過是成長路上的一道風景,就算這道風景再漂亮,人的腳步也永遠不會爲了風景而停下。
“好了,你這邊事情既然解決,我待會兒就坐飛機離開。”鳳妃低頭看了下手錶,乾脆利落的說道:“你的手腕自己注意着,我也讓羅曼幫你定期預約了醫生檢查,注意演戲時別碰到那裡了,傷口最重要。”
安朵點頭,起身準備將鳳妃送到門外。鳳妃拒絕:“我自己去就好,網上的事情才炸開,你出現到底是引人注目。”
“好。”安朵笑着將鳳妃送出門外,看着她上了電梯才關了門。
吳雙雙的事來得快也去得快,不過短短一天不到時間就撕扯得乾乾淨淨。面對那浪潮一般對她的轟炸,吳雙雙難得聰明的選擇了閉嘴和一句話不說,也因爲她的偃旗息鼓,這件事就此爲止。
飾演流螢的演員當天就趕到了劇組,比起吳雙雙的走後門,新來的鄭雯卻是圈內新生代演技不錯的女演員。長得嬌俏可愛、比起吳雙雙更是敬業了無數倍,很快就將吳雙雙之前的戲份拍攝完畢,趕上了拍攝進度。
劇組拍攝沒了人拖後腿,很快就進入了正常的拍攝時期,安朵的戲份字其中算不上多,所以不過短短一個月就差不多拍攝完畢,只剩下幾場重要戲份。
黃沙飛揚,遠處戰場廝殺聲匯合成一片殺氣騰騰的熱流呼嘯而至,遠離戰場數裡遠的一架馬車內,青衫撒在光潔的木質地板上,年輪歲月的輪廓在衣袍影影綽綽的透漏中顯現而出。素衣黑髮的女子跪坐在小機後,脊背挺直側臉的輪廓靜謐而平和,與馬車外遠處那廝殺震天的血腥彷彿隔離了兩個世界。
鏡頭慢慢轉回,戰場與淺淡薰香的馬車交替而過。車內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突然握住女子手執棋子的手指,男人古銅色的膚色與她白皙透明的肌膚形成交疊而形成鮮明對比。
女子睫毛一抖,緩緩擡起頭在男人壓迫十足的目光下仍舊是平靜的無波:“陛下有事?”
飾演周王的鄧禹身着鑲嵌着金邊的黑色寬袍、頭戴玉冠,越發襯得丰神俊偉、氣勢不凡,而此時這張讓衆國之人敬畏駭然的面孔上是罕見的柔和,低沉的聲音蠱惑而期待:“等次戰過後,我便以這天下娶你爲後。”話音落下,他緊緊盯着對面的女子,看着她臉上的反應。
緩緩移動的鏡頭在此時給了安朵一個近景,青衣墨發、面容安靜寧和,就連臉上每一絲毛孔的呼吸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王導眯了眯眼,拉近了鏡頭的場景,直直盯着安朵臉上的細微描寫。下一刻,果然不讓他失望的是,那張看上去沉靜無波的面容上,很細小的表情在輕輕的變化。脣角微不可查的一抿,眼中潑墨一般的劃過一抹暗光,又在剎那間消失殆盡,但就是這點變化,在足夠近的鏡頭中已經牢牢抓住了鏡頭外觀看之人的目光。
副導演感慨:“這丫頭演技着實不錯。”
王導沒說話,但俯身看着鏡頭的認真表情和笑容足以說明他的滿意。
安朵擡頭,聽着遠處的廝殺聲,就算車內點了安神香她的心情也頗有些煩躁,將手若無其事收了回來,一顆棋子啪的落在棋盤上,清脆擴大的聲音彷彿代表着她此刻的心情,眉峰微蹙:“陛下可想好對敵之策了?”
周王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待聽得她詢問,濃眉揚起聽得遠處廝殺聲,張狂而自負一笑,轉瞬間又是濃郁的深情凝視:“如今誰還是我周國之敵?更何況有你在,這局勢難不成還會有所改變?”
安朵收回目光不置一詞,再次拿起一枚棋子,在半空中停頓半響卻將手中棋子隨性的丟在了棋盤上,霧靄的桃花眼中冷色與陰鬱在窗外廝殺聲大作時顯露而出,眉頭一皺手指挑開車簾,淡聲啓脣:“沒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好,這世間比我聰慧之人比比皆是,還是小心爲上爲好。”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周王臉上的霸氣而銳利剎那間煙消雲散,看向面前女子的目光柔和到了極致,盯着眀莞靜謐的側臉,突地問道:“聽聞你要親自督戰晉國之戰?晉國亡國已是註定,你身子不好莫要去了”
“我要去。”眀莞側頭看向他,眼中是除了一如既往的冷淡和疏離外,第一次這麼堅持而不容辯駁,看的周王一愣,濃眉皺起試探的詢問時目光在安朵臉上細細梭視,想要看出她的目的:“爲何?”
眀莞若無其事與之看去,四目相對在那冷的冰人的目光中,鄧禹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的皺起眉。這表情一出,鄧禹頓時心裡臥槽了一聲,他居然又被這丫頭壓戲了,還壓得示弱。心裡悲催的頭疼時,他已經做好重新拍攝的準備。
場外的王導眉頭一皺,擡手就要卡的時候,安朵恰到好處的將車簾摔下,素白的手指緊握、輕抿着脣瓣聲線冷靜:“私事罷了,不勞陛下操心。”
王導到了口中的聲音戛然而止,沒聽到‘卡’的鄧禹一愣,連忙驚醒接過臺詞:“你……”
一個字方纔落下,遠處戰場突地傳來無數歡呼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夾雜,伴隨着一陣馬蹄由遠及近,一把激動振奮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稟陛下、大人,敵軍已經伏法,我軍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