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還以爲有些時間讓她去籌剩下的錢,沒想到熊克平的情況突然惡化,讓她措手不及。
文鐘不過三十歲,已然是這家腫~瘤醫院腦科的主任醫師,年輕帥氣醫術高,讓他成爲病人和家屬眼中的香餑餑。
不過熊微微倒是真沒閒情去注意這些,她只要求給自己父親主刀的是最好的醫生就行。
文鍾對這個病人家屬印象到是挺深刻的,每次她都來去匆匆,治療費用也沒拖延過,不是那種說起話來嘰嘰喳喳的小姑娘,但是做事應答什麼的一向很乾淨利落。
他還真是想不到,她也會給自己帶來一點“麻煩”。
“單小姐,我個人是相信你的,但是醫院不是我個人開的,即使是,出於對整個醫院的員工責任來說,我也不能輕易的放任自己的善心,同意你的要求。很多人都在等着手術,其中不乏醫藥費用不夠的病人,我們也很同情,但是醫院畢竟不是慈善機構,如果每一位病人都要求延緩上繳醫藥費用,醫院就無法正常的運轉下去,對於更多的病人來說,也同樣不是一件好事。”
熊微微很配合地頻頻點頭:“我知道您說的都對,我真的已經盡了全力了,但是短期內真的湊不到剩下的錢,可我父親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您也說了,再拖下去,有益無損。爲人兒女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親就這樣一直煎熬的等待,您就通融一下,和醫院說一說,我保證很快就能把這筆錢補上,不會讓您爲難的。”
醫院裡天天幾乎都會上演的人間慘劇,文鍾其實早就看多到麻木了,眼前這個小姑娘態度特別好,沒有撒潑打滾,也沒有大哭痛罵,只是一遍遍的好聲求着。
他都覺得自己像個壞人了,不禁有些頭疼。
“單小姐,我也很想幫你,但真的很抱歉。”
“文醫生。”熊微微默默地上前拉住了人家白大褂的衣袖。
文鍾嘴角有點抽~搐,這個情景要是別人看了,似乎不太好吧:“單小姐,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而且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主任醫師能做主的。”
熊微微低頭不說話,但是手也不肯鬆開。
文鍾狠心扯了扯衣袖,扯不動,再用力,差點把自己回彈到從椅子上跌出去,這個小姑娘好大的力氣!
“哎,我說你!”文鐘有些惱。
熊微微忽然擡起眼睛,一臉認真的說:“文醫生,如果真的不能通融,那,你們醫院有沒有需要換腎的病人,我賣腎!”
文鍾半張着嘴巴,難以置信的擡頭,簡直就是哭笑不得,這小姑娘的頭腦——是怎麼個迴路?
“你開什麼玩笑?”
熊微微抿抿脣,聲音平靜:“我沒有開玩笑。”
她知道,眼前的這位精英人士一定以爲她是腦殘,可她真的是認真的。
文鍾本來還有點淡淡的嘲笑自眼中消失了,這個女孩的眼睛黑白分明得通透。那一刻,他突然就讀懂了她眼中深處的意義,她不是在威脅誰,也不是在裝瘋賣傻,她是真的覺得賣腎是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