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微微的目光掃過那隻白皙的指掌,穿過那結實的臂彎,聽着竇菲拉的溫軟細語,她揪着純淨水的瓶子喝了一口,客氣一笑:“謝謝竇小姐,不過我不能吃甜的,太甜會長蟲,純淨水就很好。我先去一邊補妝。”
她瞥了一眼墨非然,見他神思鎮定,不由暗暗咬牙,人家都挽上你的胳膊了,你居然還沒事人一樣!好啊,果然是和對待沈箬昕不一樣,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她心裡氣哼哼的,表面卻什麼都沒顯出來,還能氣定神閒似的走到另一邊讓化妝師和服裝師圍着她轉,只是走路時的一瘸一拐,多少破壞了一些她拿捏出來的嫺雅。
墨非然的視線一直跟着那個身影,卻將所有情緒都鎖進了眼底深處,任誰也不能輕易的看出。
竇菲拉更挨近了他一些:“阿然,你有沒有覺得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熟悉?”
黑眸終於冷冷的落到了她的臉上,嗓音淡漠:“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呀,我就是覺得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所以纔會問問你是不是也感到熟悉?”竇菲拉聳了聳肩。
“菲拉,你的手,可以拿開了。”
竇菲拉聞言挑了挑一雙秀美的眉,彷彿沒聽懂他的意思。
墨非然聲音越發冷淡:“不要靠我這麼近,因爲是朋友,這一次我不會讓你難堪,但不要再有下一次。”
他的聲音寒涼,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她不由鬆開手指,任他轉身與她拉開距離。
美麗眼中的波光微微凝聚,竇菲拉凝滯了片刻,重又露出專屬於她的楚楚笑容。
人造雪的味道帶着一股化學制劑的味道,有些嗆鼻子。近景的拍攝,必須要啓用人造雪,因爲雪落在臉上,發上的效果,後期即使用特效處理起來,也會容易失真。
奚澤抱住嬉姬跪在大雪中,他貼着她的臉,任雪花一層層將他們覆蓋。
琳琅用盡最後的力氣跌跌撞撞的撲過去,她的拳頭落在奚澤的肩頭,她尖叫着:“你起來!起來啊!你就這樣向上天服輸了嗎?你就是要去死,也應該爲嬉姬報了仇再去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着她的屍體等死!奚澤,你站起來呀!”
他的眼中佈滿了讓人感到驚怖的血絲,突然睜開,像是一頭未靈智啓化的獸,他一臂揮了出去,她如斷線的風箏被掃了出去,鮮紅色的血液從她的脣角絲絲沁出。
她捂着胸口,卻緊緊閉着嘴脣,不肯讓那些血從口中流出,他的神智已混沌,若是見了大量的血,會激發他更多的癲狂。
她強行運氣,調出體內最後的一點靈力,隔空將他打暈。她不能讓他死,無論用任何方法,也不會讓死神將他帶走。
一天的戲拍下來,熊微微覺得自己真的是身心俱疲。
身上的傷痕就不必說了,磕碰本就是難免的。而神傷卻纔真是要命,演一場戲就彷彿經歷了一場人生,她終於體會到很多前輩所說的,有時候入戲齣戲就要耗掉一個人大半的元氣。
也許是因爲感受到了琳琅的絕望與痛苦,她都變得有些懨懨的,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麼胃口,隨便喝了一碗稀粥,就找了藉口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