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的心中的確一直住着一個小女孩兒。”說起墨清璇,白朗清眼中的光芒柔而亮,“不過,她在你的面前,首先是一個媽媽。沒有什麼比你對她更重要。如果我不能把你親自安排好,她是不能把心放下的。”
墨非然沒有說話,眼中卻分明有光澤揉着水光。
白朗清不知道這個兒子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但同樣作爲男人,他卻知道墨非然的心中擔心牽念的不僅是母親,更多是另一個女孩子。
作爲一個過來人,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個他。
“阿然,我知道你可能有你自己的打算。可你什麼都不告訴微微,這樣真的好嗎?你就不怕她知道了,會造成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嗎?”
墨非然慢慢擡起長睫,黑眸微凝:“如果您有一天發現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您還會回到我媽身邊嗎?”
白朗清頓住,許久搖頭苦笑。
但他似乎抓到了墨非然的癥結點,急忙說道:“誰說你站不起來呢?醫學上本來就有很多無法解釋清的症狀,你現在只是暫時出現一些問題,並不代表被判了死刑。這次負責主治你雙腿的歐陽博士,曾經治好了無數雙被確診爲永久癱瘓的腿,你一定可以康復的!”
“可萬一呢?誰能保證百分百?”
“那你是準備就這樣放棄微微那女孩子了?”
“沒有放棄。”墨非然搖了搖頭,“也沒打算放棄。”
白朗清有些糊塗了:“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嗎?墨非然再次將目光幽遠地投向窗外,大朵大朵的白雲,像是那個小傻子小時候特別愛吃的棉花糖。
他的脣角淺淺上翹了兩分,他的父親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的兄弟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多,既然從沒有打算放棄,爲什麼他還要讓兩人訂下一年之約呢。
一年不長,但對於相愛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折磨啊,他不在乎折磨自己,卻怎麼能捨得折磨她呢?
也許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是怕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怕連累她,所以才什麼都瞞着她,是因爲他的偉大。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點都不偉大,相反,他可是自私得很呢。
一年時間,小傻子,只給你這一年時間,不給你任何牽絆,讓你自由地飛,一年以後,你只能是我的。
這就是他給自己的理由。
所以他會放任餘珊杉去做那些小動作。
不過,他有一點沒有想到的是,熊微微給了他意外的驚喜。他以爲她會像以前一樣,在他完全沒康復前,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他放手的,可她竟然連逼問他一句都沒有,從始至終只是平靜地表示她會等待。
這讓準備了很多說辭的他,一時竟有些空落落的。
看吧,小傻子,當你長大了成熟了,爲什麼我反而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處了呢。
對不起,我的小姑娘,這一次,我又騙了你。可是你就盡情的飛吧,當你羽翼豐滿的時候,我會化身梧桐,等待你拖曳着華麗的金色鳳羽,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