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比賽結束,一千六百人,淘汰掉一千四百個,只餘兩百。
不出意外,中區繼續領先,佔據了五十多個名額。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原來排在第五的東區,一躍而上,比南區還多出線一個,創紀錄地在前兩百名中,搶佔了三十八席。
學校排名,也不知是不是受柏天長的影響,或沾了他的好運,徐福中學的種子選手無一淘汰,出線十三人,僅僅比第一名嬴政中學少兩個。
卓青青、張長劍等人出線,那是意料之中。柏天長的出線,可就引起了轟動。尤其是三場比賽,看得全校師生心花怒放,拍案叫好。馮文超總算揚眉吐氣一回,往常,林永明向來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
今天上午將進行兩輪比賽,淘汰掉一百五十人。主看臺上,老師們笑着預猜比賽的結果。核心是嬴政中學的校長肖笑梟,大家都在祝願他,下一場比賽會出現中區對中區選手的比賽。
肖笑梟笑眯眯地擺擺手,“那怎麼可能?”看似謙虛,其實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似乎真有那可能一樣。
馮文超很不服氣,“笑笑,這次你未必能笑到最後。”
笑笑這個稱呼,不是很熟,或者地位相當的人,是不能用的。以前這種場合,只有商鞅中學的林永明敢用。其他人都自覺比他們倆矮一頭。
肖笑梟和林永明頓時滿臉的不悅。
林永明說:“胖子,想張狂,也得等比賽結束之後。別高興得太早了,到時你那張胖臉該往哪兒放呢?”
肖笑梟裝作不在意地說:“千年老五難得冒一回頭,可以理解。手上有兩個武師,至少前二十五名裡面,可以確保兩個名額嘛。”意思是走狗屎運,碰巧撿了兩個武師級的學生,其他的,呵呵。以前各種測試和高考成績統計,前二十幾名,基本都被嬴政和商鞅兩所中學分了。其他中學,只是偶爾有一兩個學生能擠進去。
馮文超難得暢意一回,豈甘服輸,“老林,不用到最後,柏天長要是再遇上你們的學生,他照樣能贏。”
林永明噎了一下,要是自己的學生再遇上柏天長,還真的不敢保證,不無心虛地說:“那也得打過再說。”
抽籤之後,林永明高興了,柏天長終於遇上了嬴政中學的高手,在嬴政中學排名第五的薛洪濤。
薛洪濤練的是劈掛拳。這種拳法和武當功夫雖然都跟太極八卦有點牽連,可打法完全不一樣。
武當功夫講究以靜制動,以柔克剛,以短勝長,以慢擊快。
劈掛拳則主張以快打慢,以長制短,閃進攻取,大開大合。
劈掛拳是典型的長擊遠打類拳種,擅長中、遠距離克敵制勝,講究放長擊遠。它將中國武術“一寸長、一長強”的技擊理論發揮得淋漓盡致。對於技擊空間的控制,講究遠則長擊,近則抽打,可收可放,可長可短。
兩者的理念可謂絕然相反。林永明就不相信,柏天長除了武當功夫,還能使出劈掛拳來。
柏天長會嗎?真的不會。
當時柏鬥星拿出幾十種功法,要柏天長在十五天裡全部學會。說歸說,但那是不可能的。柏鬥星也不是真要他學會各家各派的拳法,只是讓他了解不同的內力運行路徑、技巧和發力方式。真要嚴格照着各家拳法的要求去做,反而會使自己拘泥於固定招式而不能自由發揮。就像張三丰傳授張無忌太極拳一樣,悟其神而忘其形。所以柏天長從中選取了一些比較典型的武功,少林,武當,峨眉,詠春等。
當然,就算會使劈掛拳,柏天長也不可能用。這是很招人恨的做法。昨天如果不是跟商鞅中學起了衝突,他是不會那麼幹的。
柏天長也不想學對方的拳法了,一是方星航多次跟他打更過招呼,這樣會很容易結仇。第二,柏鬥星給他留的那個頭盔裡,幾乎把大華古武的各種功夫一網打盡,應有盡有。也不知她是怎麼弄到手的,反正柏天長想學,隨時都可以,沒必要在這種場合。初賽時,那是檢驗一下,父親改造後的拳法,跟別人正宗的拳法,孰優孰劣。就像他對卓青青說的那樣,檢驗完畢,沒必要再檢驗了。
何況卓青青父親的態度不確定,讓他也沒心情做這種遊戲。很隨意地站在那裡,等對方出招。
比賽開始。薛洪濤的劈掛拳確實練得很熟稔,慢拉架子、快打拳、急打招、氣沉丹田。一招開山炮,直取柏天長面門。
柏天長不避不閃,突然踢腳,近似譚腿的招式,直取薛洪濤腋下。腿比臂長,薛洪濤達到柏天長前,必然會先被鏟中。
薛洪濤急忙變招雙劈手,下劈柏天長的小腿。
柏天長的腳向下一落地,順勢弓步衝拳,轟向薛洪濤的臉頰。薛洪濤如不變招,自可劈中柏天長的膝蓋,但是頭部必然會捱上重拳。兩者的傷害值相差太大,薛洪濤不得不使出一招攪地龍,迅速一滾,守中帶攻。接下來將是疾如怒濤,連環不絕的十趟彈腿。
可不等他出招,柏天長已到了他的側後,一膝頂向剛剛半起未起的薛洪濤。柏天長的速度太快,薛洪濤只來得及一扭身,用雙撞掌,抵禦柏天長的膝蓋。此時下盤不穩,而柏天長又藉着速度帶來的慣性,兩相交擊,薛洪濤瞬間被撞翻,連滾好幾圈。
薛洪濤幾乎被打岔了氣。劈掛拳本就要求單勢與套路相結合,拳諺雲:“千趟架子萬趟拳,出來一勢打不完。”意思是一旦發動攻勢,就如大江奔放,一瀉千里。連環交織,環環相套。大劈大掛,雙臂密如雨,快捷似閃電,一氣呵成,讓對手防不勝防,守無可守。
可是柏天長並不防禦,而是以攻對攻,且每招比他快上一線,迫使薛洪濤倉促變招,始終打不出連貫的套路。套路亂了,氣就不順,單式的威力大打折扣。
柏天長出招,全無定勢,有如天馬行空,總能出其不意,速度又比薛洪濤快。於是,本是擅長搶攻的薛洪濤,招招被動防守,一退再退。眼花繚亂地對了十幾招,不知不覺被逼出圈外。
光圈熄滅,柏天長氣定神閒,優哉遊哉地站在圈內。
薛洪濤呆呆地站在圈外,愣愣地看着柏天長,震驚無以復加。不要說同齡同學,就是學校裡的授課老師,或者家裡父叔一輩,對練過招之時,也不可能讓他全無還手之力,除非是爺爺出手。當然差別還是有的,面對爺爺,是感到窒息的壓抑,出招不順暢。面對柏天長,卻是束手束腳,好像都不會打拳了。
在如潮的叫好和喧鬧聲中,柏天長上前跟薛洪濤握了一下手,“你的拳打得不錯,但我比你更快。”以攻見長,以快取勝的拳法,在速度上不如人家,那還怎麼打。
薛洪濤鄭重地說了聲,“謝謝。”因爲柏天長的語氣,沒有一點點傲慢和嘲諷,而是提醒,他的速度還不夠快。練這種功法的人,不可能轉向去琢磨應變和防守,只有一條道走到黑,進一步提高自己的速度和力量。
兩人手牽手,揮手向觀衆示意,使得歡呼更烈。本地觀衆,也開始有些喜歡柏天長了。比賽輸贏很正常,這次柏天長沒使用任何奸猾的手段,直接硬碰硬,以強大的實力,堂堂正正地擊敗對手。而且他沒有像上一場比賽侮辱商鞅中學的學生那樣,對待嬴政中學的同學。兩人反到像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的樣子。真正的強者,在任何時候都會贏得人們的尊重。
主看臺上,馮文超哈哈大笑,“是的,林校長沒說錯,柏天長確實不會劈掛拳,但是需要嗎?”
林校長,肖笑梟等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這不是一個偷奸耍滑的小痞子嗎?難道真的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接下來的第五場比賽,證實了他們心中的猜想。
柏天長這次遇到的是海區的一位選手,對手的實力同樣不弱,柏天長依然乾脆利落地取得勝利,用時不超過兩分鐘。
學生們多數都是看熱鬧,只看到柏天長瀟瀟灑灑地走上去,然後懶散不羈的走回來,好似跟玩兒似的,簡直酷斃了。全場學生嚎叫的聲浪,震耳欲聾。
徐福中學的觀衆,包括在校本部看直播的師生,都要瘋狂了。
徐福中學雖然是始皇星五所重點高中之一,但以前一直被人嘲諷爲湊數者。說是爲了東區的面子,纔給了這麼一個名頭,並非徐福中學有那個實力。這也就是馮文超在學生武試時,看大魯有序的成績心花怒放,寄望他給自己掙點面子的原因。
這次,柏天長終於給徐福中學正名了。徐福中學的每一個人,都想執着所有輕視徐福中學者的耳朵怒吼,睜開你們的鈦合金狗眼看看,這就是我徐福中學學生的水平,有種來戰。只要在他手下多走幾個回合,算你有本事。
但校長們看的不一樣,他們看的是門道。他們不止看到柏天長的勝利,而且看到了他輕鬆取勝背後的絕對實力。再翻出前面幾場比賽的錄像來仔細分析,才發現那些所謂的狡詐手段,其實都基於絕對的自信和超強的實力。扔出樂昆亮的力量,閃躲樂忠亮的速度和應變技巧,在學生中,絕對無出其右。
上午比賽結束,林校長一回到酒店,就立即給南區某人發送了一份柏天長的公開資料。
時間不長,就收到回信,要求他以柏天長的武當功夫來歷不明爲藉口,將柏天長弄回南區去。想來,徐福中學應該不敢爲了一個學生硬抗天星武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