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葉搖搖頭,“看了,還沒來得及修煉。”
“帶了嗎?把你的功法給我看看。”柏天長伸手討要。
劉星葉嗯了一聲,掏出一本書遞給柏天長。
兩人的對話別人不懂,此處沒有提名字的‘功法’,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是什麼意思。柏鬥星贈送劉星葉一本功法,其他人都不知道。
柏天長戴上頭盔,快速地翻閱秘籍。不一會,就把功法還給劉星葉,定定地站着。過了一會,柏天長取下頭盔,不容劉星葉躲避,就把頭盔戴在她頭上,雙手一按,使她坐在地上,同時低聲說:“不要動,集中注意力,想‘幻舞流花’四字。”
劉星葉照辦,然後震驚了。好在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卓青青和馮茹蕾奇怪了,柏天長爲什麼要看劉星葉的功法,偏偏劉星葉還毫不猶豫的給了他。功法誒,男女之間,除了親兄妹,或許就只有夫妻之間,才互不介意,毫不藏私吧。
卓青青和馮茹蕾自問,自己有可能把自己的功法給柏天長看嗎?心裡鬥爭良久,苦笑着搖搖頭。沒有取得家長的批准,她們做不出來。
“天長,遊戲該結束了吧。”看到柏天長不理她,徑直向卓青青的方向走去,馮茹蕾實在忍不住了。
柏天長一頓,慢慢回過身來,“馮茹蕾,對不起,這次真的不是遊戲。”
馮茹蕾癟癟嘴,要哭不哭的樣子,“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柏天長嘆口氣,“我想你誤會了,我從沒有要折磨你的意思。
本來不想說得太絕情,擔心影響你高考。現在看來,早點說清可能影響還小一點。我這人缺點一大堆,比如胸無大志。我學武,並非是知道上進了,僅僅是爲了追青青。讓你失望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管我武功多高,我都不想混跡上流社會的圈子。或許是受我爸影響吧,我覺得那個圈子裡,人人都有兩副面具。彬彬有禮的背後是陰險虛僞,談笑風生的背後是見風使舵,親密無間的背後是勾心鬥角。
我不否認我可能存在偏見,但你也不能否認,仗義每多屠狗輩。地位越低,越是沒錢的人,真誠越多,因爲大家都無可算計。地位越高,財富越多,往往首先考慮的是利益得失。
我不求聞達,不求富貴,只求活得開心。所以你所謂的上進,我不想要。你懂了嗎?”
馮茹蕾大聲反駁,“我沒懂,你也沒懂。你現在才十八歲,你就覺得你能看清這個世界?等你長大了,你的看法必然會因爲社會環境的變化而改變。終有一天你會醒來,而不是生活在你自己想象的世界裡。你媽就是擔心你胡鬧,纔要求你高考之後再考慮女朋友的事。你還執迷不悟嗎?”
柏天長鬱悶地擺頭,“茹蕾,你太現實。我打個簡單的比方,如果我想快速爬進上流社會,龔妙心就比你合適。嗨,嗨,別當真,這只是一個比喻哈。
我這人還有一個更大的缺點,就是說話算話。相識相交兩三年了,你發現我有食言的時候嗎?我有一種江湖客的臭德行,一口唾沫一個坑。這點嘛,該怪我那沒有正形的老媽吧。自小到大,我可以胡作非爲,但絕對不許說謊。說到就要做到,要麼就別開口。很不幸,我說過我們結束了。
你看,我們倆的世界觀差別太大。你將就我,或我將就你,兩人都不愉快。你也說了,我們還小,才十八。我想,你以後應該會遇到跟你意氣相投的人,而沒必要非得費心來改造我這塊頑石。你說是不是?”
馮茹蕾終於哭出聲來,哽咽着說:“那你送我那顆鑽石是怎麼回事?就爲了欺騙我的感情?你不是說你從不食言嗎?既然要求我做你女朋友,現在怎麼又反悔了?”
柏天長滿臉歉意地說:“原諒我的衝動,那時我確實對你動心了。追你也是真的,而且是我的初戀,並不是欺騙。但女朋友不等於夫妻,發現不合適,應該也允許分手吧。勉強下去,你改造不了我,我說服不了你,你我都痛苦。何不各自鬆綁,重新定位,放飛自己。”
馮茹蕾呆呆地看着柏天長,咬着嘴脣,豆大的淚珠,點點滴落。忽然,一轉身,向來路奔回,遠遠地傳來她撕心裂肺的喊叫,“柏天長,我恨你。”
柏天長沒有一點解脫的輕鬆,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兩人爭吵時,劉星葉聽不見,全心沉浸於頭盔傳輸的信息。魯、範則躲得遠遠的,老大的私事,他們不敢置言。
卓青青靜靜地走到柏天長身邊,“你沒做錯,不需自責。長痛不如短痛,不懂拒絕,傷害只會更深。”
柏天長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似乎要把心裡的鬱悶一吐而空。牽着卓青青的手,走到一塊礁石上坐下。也不說話。兩人倚靠在一起,眺望遠方的北極,似乎在眺望新的生活。
不管如何,初戀總是難忘的。卓青青很是善解人意,就那麼牽着手不說話。此時說的太多,只會招人厭煩。
柏天長又回頭望了一下遠去的馮茹蕾,突然很擔心她一個人會不會出事。趕緊點開天訊,把馮茹蕾的狀況告訴了方星航。
方星航沒有評說什麼,回答知道了,會關注的。並讓柏天長他們自己也小心一點,如果體力不支,就及早返回,別太逞強。
卓青青在一邊聽得睜大了眼,冷麪金童今天的表現可跟老哥說的完全不同,竟然絮絮叨叨地關心起人來。她哪裡知道,出於直覺,方星航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帳篷掩蓋下,那個大箱子已經打開了。
柏天長也忽然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四處張望,卻沒發現任何不正常的狀況。
此時,不止一撥人,在遠處用高倍望遠鏡觀察着他們。
飛機的到來,驚動了已在此地秘密活動了好幾天那些傢伙。
北極一座雪山上,穿着變色隱身衣的,正是俠客行三人。
“怎麼是一幫學生?看來是哪所學校組織的春遊。”溫慎遠自言自語道。
展飛木罵罵咧咧地說:“我靠,虛驚一場。還以爲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了吶。這些小兔崽子,哪裡不好玩,跑到這又冷又荒涼,鳥都不拉屎的地方來幹啥?”
劉鐵奎說:“剛看到天箭的時候,你還不是感嘆造化之神奇。天箭可是始皇星的一大奇觀,來這裡春遊有什麼奇怪的。我擔心的是,那些學生會不會攪了我們的好事。”
溫慎遠看了一會,“應該不會,我想學生們跑不了那麼遠,最多在天箭上體驗一下就會回去。天箭無路,要想跋涉這一百多公里,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們看,最前面幾人不是停下來了嗎?其中一個女孩估計是吃不了那苦,獨自回去了。”
劉鐵奎說:“我到不擔心他們過不過天箭,是怕萬一將他們捲進了漩渦,始皇官府必然會被驚動,我們很可能就白來了。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東西,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學生。”
展飛木恨恨地說:“難道還要給他們當保鏢不成?暴露了行蹤,我們還怎麼當漁翁?”
溫慎遠皺着眉,“靜觀其變吧。我想那些傢伙也不敢輕動。東西還沒找到,誰都不想驚動官府。”
溫慎遠說的沒錯,另外兩幫人馬也靜靜蟄伏,等待觀望。剛纔還爲了一顆隕石打生打死,而今都潛蹤隱跡,悄無聲息。
天箭左邊五十公里之外,靠近北極陸地的冰水分界處,停泊着一艘小型艦船。不過艦船上遮覆着一塊巨大的船衣,色調跟冰雪的顏色一致。即使走近,也只以爲那是一塊很大的浮游冰山。
船艙內,監控屏幕上,正是柏天長他們的身影。
約有七八人散亂地坐在艙內,鬧哄哄的,污言穢語地咒罵着。
“這些屁崽子吃撐啦,跑到這裡來找死。堂主,要不將他們全丟到海里餵魚去。”一位三十多歲的壯漢厲聲說。
“啪。”一聲脆響,被他稱作堂主的那位中年,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夏繼明,你他孃的想死,我成全你,別把整個門派拖下地獄。你知道殺這麼多學生是什麼後果嗎?”
旁邊一人趕緊勸道:“堂主息怒,夏哥因爲弟弟的失聯,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過如果一個不留,誰又知道是我們做的。”
堂主怒叱,“放屁。天訊的功能你不知道?傳個影像連一秒都不需要。這麼多學生遇害,始皇**還不把始皇星犁地三尺咯。**正想抓我們的把柄,你們倒好,自動送上門去。”
夏繼明嘀咕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堂主沒好氣地說:“你以爲你是武皇?我們天星雖然在南區說一不二,但比之始皇駐軍的戰力,還稍遜一籌。就算始皇軍隊拿我們沒辦法,你覺得大華任由我們造反啊。不用**動手,幫主就先斃了你。”
有人說:“那怎麼辦?”
“等。”堂主不容置疑的說。
跟天星幫動過手的另一幫人,同樣潛伏起來,不想被學生們發覺。三方人馬不約而同地決定,等學生們走了以後,再開始行動。
但是,一個突而其來的意外,讓事情發生了難以預計的變化。
一直天真地以爲柏天長只是跟她賭氣的馮茹蕾,終於被柏天長殘忍地打碎了自己編織的夢想,清醒地明白到,柏天長是真的跟她分手了。心傷之下,一個人哭着往回跑。
跑了將近十里,精疲力盡。一擡頭,發現偏離了中線,跑到了海邊。隨便找了一塊礁石坐下,望着海水發呆。曾經假想過很多很多跟柏天長以後的生活,而今全部幻滅。心裡空蕩蕩的,似乎靈魂也一起丟了。
海風吹拂,內衣被汗溼的馮茹蕾打了個冷戰。抱緊雙臂,縮成一團。
忽然感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喜出望外地喊了一聲,“天長。”一回頭,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