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城垣巍峨高聳,是明朝河南布政使司治所所在,於洪武十一年之前,更是大明朝廷的北京。
即便如今這裡已經成了藩王領地,但相較於其他城市,這座城市依舊可見往日的繁華和龐大。
開封城外,流民如潮,擁聚在城門之外。
但洞開的城門外,除了正常進出城池的商客外,還有大量手持刀劍的守軍。
他們不停驅趕着試圖混入城池的流民,不敢多放一個人進入城中,以免到時候上官考覈的時候,因爲城中多了幾具屍體而影響了政績。
至於城外嘛,人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每天早上都有大戶人家在外面施粥,只要不把這些流民逼急了,就不會有事。
許清歡一行人又重新改變了形貌,帶着三個喬裝了的錦衣衛擠開人羣,順利過了城門。
名城開封,果然不愧有舊都之名,和城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城外餓殍遍野,流民遍地,而這裡卻歌舞昇平,商鋪林立,街道上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儼然就是一個太平盛世。
但如果用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看似繁榮的假象之下,其實已經潛藏中某種危險。
這裡的行人神色匆匆,衣衫破舊,臉上多有菜色,對各種叫賣之聲充耳不聞,只買了不足幾天的米糧後,就匆匆離開。
最近一年來瘋漲的糧價,已經快要讓他們支持不住,哪裡還有閒錢買那些花裡胡哨又不實用的玩意?
唯有那些富裕人家,纔會和往常一樣,穿着錦緞綾羅,前呼後擁地進出某些酒肆商行,揮金如土。
“就這家客棧吧,瞧着蠻氣派的,而且進出的也都是一些有錢人,不會有太多的眼線!”
許清歡一行人,停在了一個臨街的三層客棧前,眼前的牌匾上,四個鎏金的大字十分顯眼——來福客棧。
客棧共有三層,除了最下面一層用作酒樓外,其餘兩層都是客房。
許清歡他們這一行人比較多,手中又不缺錢,所以並沒有選擇樓上的客房,而是挑了後面一個保密程度更好,環境更加安靜的小院。
有錢到哪裡都好辦事,面對出手闊綽的他們,一行人很快就被熱情地迎了進去。
趕走了熱情的店小二,檢查了一遍小院之後,他們再次全都聚攏在客廳的圓桌前。
“你竟然會建議我們滲入東廠?你不是錦衣衛嗎?按照難易程度而言,有你作爲內應,我們混入錦衣衛因該更加合適吧!”
許清歡有些意外地看着胡長寧,他現在是一箇中年書生模樣,一身讀書人的氣質,讓他和之前那種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虎狼之氣,完全搭不上關係。
胡長寧身旁的兩個錦衣衛,一個是命大的刑總旗,另一個是叫做莫言之的小旗。
這個時候,可沒有他們插嘴的餘地。
胡長寧不急不慢地解釋道:“錦衣衛之中勢力複雜,從這一次我被當作棄子派出來,就已經可以看出對方已經有能力影響錦衣衛。
你們要是也選擇從錦衣衛入手滲透,十有八九會遇到對方的力量,這樣不但更加困難,而且還容易引起他們的警覺。
反倒是太監掌控的東廠,因爲想來只在乎天子的命令,所以沒有什麼勢力滲入進去。
這一次的事情,沒有牽涉到東廠的力量,也從側面證明,對方很有可能也沒有能力影響他們。”
自從被種了無常符後,胡長寧已經被默認完全受許清歡控制,類似於傀儡的存在,所以透露一些必要的信息給他們,並沒有受到主神的懲罰。
“那該怎麼滲透進東廠?用賄賂?”在許清歡的印象中,這些太監似乎就沒有不貪錢的,而恰恰許清歡手中有太多的“珠寶”,彈藥十分充足。
“這是一個手段,只要有足夠的錢,那些太監總會對你們慢慢產生好感的。
只是用錢的話,一來很難進入他們的核心,二來耗費定然不小,你們的錢財雖多,但也不能全都浪費在他們身上。”
胡長寧微微點了點頭,部分認可了用錢開道的觀點。
“你還有別的辦法?”一聽他話中的語氣,許清歡就猜到他有話要說。
胡長寧笑了起來,“你們其實有沒有想過,那些太監除了喜歡金錢外,還有一個慾望比貪財還要巨大?”
“什麼慾望?”一旁的蘇乞兒滿頭霧水。
而這時,許清歡卻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你是說他們的子孫根?”
“不錯!”胡長寧一樣笑了起來,指着身旁的刑總旗和莫小旗道:“我雖然沒有領悟《寂滅魔功》,但他們身上的效果確是實實在在的。
既然斷肢都能夠重新接好,那區區子孫根難道就沒有辦法重新長出來?”
許清歡沉思片刻道:“太監的子孫根都已經斷了不知多少年,想要從新接回去是不可能了,但若能將寂滅魔功修煉之圓滿境界,確實能將斷了的部分重新長出來。
不過即便我傳授了寂滅魔功,沒有無常故和我的幫助,想到修煉到大圓滿的境界,也要不少時間。”
胡長寧道:“這就已經足夠了,反正那些太監也不知道無常符真正的作用,有重新長出子孫根的誘惑,他們一定無法拒絕的。
現在的東廠提督是魏忠賢,其勢力之大幾乎可以左右朝政,你要是能將他給控制了,那將來在朝廷之上將大有可爲!”
“魏忠賢?”張君寶冷哼了一聲,他想到了山賊口中的那些消息,“這個閹人我知道,他的權勢比劉瑾都要強大,更是弄的天下民怨沸騰,控制了他也是活該。”
許清歡知道張君寶來自的時空中,天下百姓飽受韃子和太監毒害,對這些人都十分痛恨。
他咳嗽了一聲,立刻轉移了話題,“朝廷方面我們既然已經找到切入點,那就不用太擔心他們通過這個方面對我們下手。
但江湖上面呢?對方在江湖上也一定擁有極大的勢力,否則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中,就連續組織兩次襲擊。”
對於來自於江湖的威脅,胡長寧同樣有些自己的見解,他呵呵一笑,“對付他們,可比要對付朝廷裡的那些人容易多了。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這些江湖中人,不過是爲了一點利益就大打出手的賊寇而已。
只要丟出一塊骨頭,不需要我們自己動手,就能讓他們自己先打起來!”